川都市,雖然比起上洋市來,無論是繁華還是規(guī)模,都要低了不少,但它畢竟還是一省的首府,加上氣候宜人,成爲(wèi)天朝人心儀的養(yǎng)老之地,自然富豪也是不少的,這幾年,房價更是吵的極高,已經(jīng)快要追上上洋市了。
但每一個城市繁華的背後,都多多少少會有一些落後的景象,川都也不例外,在一處靠近郊區(qū)的貧民窟中,傅遲吹雪連同貝拉迎著朝陽緩緩出現(xiàn)在一棟建議的搭建房前,望著四周遍地的垃圾以及那酸腐的味道,傅遲吹雪微微皺了下眉。
“是這裡麼?”傅遲吹雪有些不確定,他甚至不敢相信,這種地方能否住人。
自言自語的說完,傅遲吹雪緩緩張開右掌,劍獄頓時漂浮而出,將幽禁其中趙雪的魂魄釋放了出來,爲(wèi)了遮擋陽光,他還特意的在趙雪的四周佈下了無劍道。
望著面前這近乎要坍塌的簡陋房屋,趙雪神情極爲(wèi)悲痛,當(dāng)真是痛哭無淚,不是不想流,鬼如何會有眼淚呢。
看到趙雪的表情,傅遲吹雪已經(jīng)不用再問了,緩緩?fù)崎_了那扇漏風(fēng)的房門。
僅僅能夠容納一牀一桌的屋子,陰暗潮溼,空氣中更是散發(fā)出刺鼻的草藥味道,而此時牀上正向內(nèi)躺著一個形同枯槁,衣服髒亂襤褸的中年婦女,氣若游絲。
“吱吱……”似乎看到了生人,原本在牀上覓食的兩隻老鼠當(dāng)即嚇跑。
“媽…媽…”即便是有了心裡準(zhǔn)備的趙雪此時也完全被眼前的所見給震驚了,她甚至無法想象,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母親是如何熬過兩年的。
似乎聽到了趙雪的聲音,牀上的婦人艱難的轉(zhuǎn)過了身體,那張幾乎僅剩下皮包骨的臉膛終於展現(xiàn)在傅遲吹雪等人的面前。那雙渾濁無神的眼睛呆滯的望著面前這兩個陌生的男女,可當(dāng)看到兩人身後的那張熟悉的面孔後,她那滿臉的皺紋卻是皺了皺,想要開口,卻僅僅發(fā)出咿呀的聲音。
“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媽媽吧。”趙雪望著母親的樣子,嚎啕大哭著就跪在了傅遲吹雪的腳下,“只要能夠救了我媽,下輩子我甘願做牛做馬?!?
其實(shí)此時傅遲吹雪如何不心生惻隱,但面對趙雪的懇求,最終只能嘆息一聲。
“你母親已經(jīng)到了燈滅油枯的地步,即便是神仙也難救了,你還是節(jié)哀吧?!备颠t吹雪說完,有些不忍心看下去,緩緩閉上了眼睛。
傅遲吹雪畢竟不是神仙,又或者說,他有神仙般戰(zhàn)鬥的神通,卻沒有救死扶傷的本領(lǐng)。眼前這婦人,在傅遲吹雪眼中,只有兩個人能救,一個是自己最大的對頭軒轅,另外一個就是奴兒??涩F(xiàn)在讓兩人來救的話,顯然根本就不可能了。
只能說這個婦人沒有福緣,如果兩天之前,自己能夠想到先來看看她,到時候,有奴兒在,或許還能爲(wèi)她續(xù)命,但天命如此,世間沒有後悔藥,這一切都是命宿。
“真的不行麼?”趙雪表情呆滯。
“對不起,我無能爲(wèi)力。如果我所看沒錯的話,你母親也就只有兩天的壽命了。不過,我雖然救不了她,卻可以給你一個選擇。你是想望著她就在這種痛苦折磨中度過兩日,還是跟你一起快樂的享受完她人生的最後一天。”傅遲吹雪緩緩開口道,他是不能救這婦人,卻可以激發(fā)她的潛能,讓其迴光返照,雖然這樣會加快她死亡的步伐,卻能給予她一個正常人的完美一天。
趙雪陷入了沉默,望著牀上那痛不欲生的母親,並沒有過多的猶豫,她選擇了後者,既然無力迴天,那何不給母親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呢。
傅遲吹雪點(diǎn)了點(diǎn)頭,緩緩走到婦人的身邊,左手緩緩張開,頓時間,在婦人的上空浮現(xiàn)出九九八十一柄細(xì)如髮絲的小劍,凌空刺下,分別刺入了婦人身上的一些大穴,隨後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只見那婦人原本枯黃的皮膚緩緩的紅潤了起來,乾癟的皺紋也是漸漸平復(fù),渾濁的眼神更是變得清亮,整個人不僅僅精神比之正常人還要好,甚至看上去年輕了二十多歲。
“籲。”婦人猛的吐出一口濁氣,竟然行動自如的從牀上爬了起來。
“雪兒,我的閨女。”婦人直接開口,向趙雪張開了雙臂。
“媽媽?!壁w雪痛哭著衝進(jìn)了母親的懷抱。
傅遲吹雪跟貝拉緩緩的退出了屋子,他們不願意破壞這感人的一幕,臨走之前,傅遲吹雪的聲音細(xì)微的傳入了趙雪的耳中。
“我剛纔向你體內(nèi)打入了一枚劍章,足以凝聚你的魂魄一日不散,甚至可以讓你暫時的生出肉身,你好好陪母親最後一天吧。還有,我在桌上放了一張信用卡?!?
說完,傅遲吹雪拉著貝拉的手,一閃而逝。
溫潤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傅遲吹雪攜著貝拉走在川都市繁華的街頭,突然有種陌生感,望著從身邊走過,洋溢著各種笑容的人羣,他們可曾知道,就在他們的四周,還生活著一羣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人。
“心情有些沉重麼?”貝拉望著傅遲吹雪陰沉的表情問道。
“沉重算不上,到了我這個階層,即便還看不破生死,但也相距不遠(yuǎn)了,只是有些感慨而已?!备颠t吹雪說道。
“要不,找地方去喝一杯。”貝拉提議道。
“呵,甚好?!备颠t吹雪當(dāng)即點(diǎn)頭,說話間,朝四周望了望,頓時看到幾家尚未營業(yè)的酒吧,對於喝霸王酒,傅遲吹雪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自然也是輕車熟路,下一瞬,兩人就已經(jīng)身處幽靜的酒吧內(nèi),裡面沒有任何人,倒也方便,只見傅遲吹雪徑直的走到酒櫃前,毫不客氣的將上面最昂貴的洋酒全部提了出來。
兩人就那麼坐在吧檯上,盡情的暢飲起來。
貝拉作爲(wèi)吸血鬼的貴族,這酒量也是不小的,兩人就那麼邊喝邊聊,時間飛速而過,等到夜間酒吧要營業(yè)的時候,兩人各自抱起十幾瓶酒就逃了出去,換地方再喝。
這頓酒當(dāng)真是喝的昏天暗地,直到第二天快要天亮的時候,兩人才渾渾噩噩的從酒店客房中爬了起來。
“不好,趙雪有危險。”傅遲吹雪突然額頭一皺,不等貝拉問出口,拉著她劃破空間,就消失在客房之中。
“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只是想陪母親走過最後的這段時光,求求你了?!壁w雪抱著昏迷的母親不斷的向前面一個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哀求道。
自從昨天傅遲吹雪離去之後,趙雪帶著母親好好的享受了一番,陪母親逛街、遊玩,到了晚上,更是住進(jìn)了高昂的五星級酒店中,母女倆就像小時候那樣共躺一張牀,回憶著歡樂的往事,一切都在趙雪的規(guī)劃之中,可眼看,這一天就要過去,當(dāng)趙雪帶著母親離開酒店,來到這片小山上,想要再看最後一次日出的時候,卻是碰到了眼前的道士。
“哼,你難道不知道人鬼殊途的道理麼,既然你都已經(jīng)死了,就應(yīng)該將一切都放下,皈依塵土,此時卻還對塵世的一切念念不忘,說不得,你母親之所以會如此,都是被你身上的鬼氣侵染所致?!敝心甑朗繘]有留絲毫的情面,一邊說著,手中的桃木劍,凌空一挑,刺穿了一張黃色的符紙,另外一隻手中的鈴鐺也頓時響了起來。
趙雪立即有種危險的感覺,嚇得嬌容大變。
“臭道士,你難道真的如此冷血麼?我答應(yīng)你,一旦送走了母親最後一程,我這條命自當(dāng)送上?!壁w雪怒聲道,將母親放在地上,整個人已經(jīng)緩緩站了起來。
“哼,你難道沒聽過一句成語麼,叫鬼話連篇,如果連鬼的話都相信,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你身上的戾氣已消,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免得承受無謂的痛苦?!敝心甑朗坷湫Φ馈?
“既然這樣,我就算死了也要拉你墊背?!壁w雪終於被激怒了,身上那套名貴的衣服頓時被鬼氣侵蝕,十指的指甲瘋狂變長,速度極快的衝向了中年道士。
“哼,不自量力?!敝心甑朗坷浜咭宦?,桃木劍上的符紙?jiān)谄鋯堉湎伦匀计饋?,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圈後,朝趙雪一罩,頓時在趙雪的腳下生出了一個八卦圖案。
“啊……”一聲尖銳的慘叫,趙雪只感覺全身彷彿被火焰炙烤一般,在八卦圖案的包圍下,身上的力氣頓時全消,直接摔倒在地。
“該送你上路了。”中年道士眼見如此,頓時大喜,從腰間掏出了一個酒葫蘆,準(zhǔn)備將趙雪的魂魄收了。
“你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茅山道士?”就在此時,一道幽然的聲音,從中年道士的身後傳來,嚇得他臉色急變,也顧不上趙雪,急忙轉(zhuǎn)頭,只因爲(wèi)他從身後感覺到了一股濃重的死亡氣息,心中暗凜,難道碰到大BOSS了。
當(dāng)轉(zhuǎn)過頭來的時候,入目的卻是一男一女兩道身影,不正是傅遲吹雪跟貝拉麼?
“先生,救我。”趙雪看到傅遲吹雪不由求救道。
“你是何人?”而幾乎同時,中年道士的話也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