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渣記chapter060家仇秘辛
“這段時間都是公司的小黃跟我聯絡的比較多, 他沒有打過一個電話。”
周曉明心裡疑惑,剛聽趙啓剛的語氣不像是撒謊,這中間可能有什麼貓膩或者誤會, 他也沒有必要爲情敵辯白, 便不再提起此時, 看著DVD的封面驚歎道:“我去 ~你跟你爸還真的蠻像的耶 ~”
李愛君向酒店借了DVD機, 又賣了一堆零食和小吃回來, 兩人就在房間裡看起了老電影。
有的時候,那些留下的影像,對於緬懷的他們的人們是個念想, 對於李愛君來說,卻是一種刑罰, 他想起以前很多人很多事, 那些不堪的記憶在他的腦中翻滾。
而然有的時候, 人又是一種很神奇的動物,在看完李朝陽與那人合作的三部戲, 李愛君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對很多遭遇的看法又有了全新的認知。
李愛君放下了心中的負累酣然入夢,周曉明看著那張沉沉入睡的臉龐,電視上的光影投射在他的皮膚上,不禁感嘆道:“皮膚怎麼就那麼好...我怎麼就喜歡上你了...”
第二天一早, 李愛君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醒來時才發現自己睡在了周曉明的臂彎裡, 當四目相對之時, 周曉明的桃花眼笑瞇瞇的, 眼中的愛意綿綿,彷彿在講:早呀, 親愛的。
李愛君噓咳了一聲,不自在的坐起身,拿過電話看了眼來電顯示,竟然是個港島本地的號碼,是昨天展館裡的收銀員,說是找到另外兩部電影的VCD,李愛君便約好了時間過去拿。
周曉明喬裝打扮了一番,跟著李愛君來到展館逛逛,奇怪的說道:“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李愛君也覺得有點異常,昨天還有遊客在的,而現在,整個展館的時光隧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大概太早了吧!”
來到展館內的影音賣場,看到昨天那個小姑娘,她旁邊卻有幾個黑衣人很是突兀,最引人矚目的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人,五十歲上下的年紀,見到李愛君後神情複雜之極。
連神經不太正常的周曉明都發現了狀況不太對勁兒,悄聲道:“怎麼回事兒?要不我們閃吧!?”
雙方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覷,只聽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人,中氣十足的用粵語問道:“你的父親是李朝陽?”
李愛君點點頭,這人又問道:“你叫李愛君?”
李愛君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這氣氛不太對,萬一遇上的是李朝陽生前結下樑子的仇家可就不太妙了。
“我是你的伯父,李兆海。”
這個世界很奇妙,總是有那麼一根線,牽引著有緣人相遇。
李兆海的第七個養子最近在追展館裡的一位小姑娘,他投其所好講了自家不少故事給她聽,而李愛君又恰巧來展館緬懷亡父往昔。
李兆海尋覓哥哥的遺孤將近二十年,自從李朝陽去世後,便與周麗麗失去了聯繫,只能查到母子倆滯留在帝都。
其後家裡發生不少變故,待事情處理完畢,又派了李景浩去帝都紮根,繼續搜尋李愛君的蹤影。
三人坐在空曠的展館內,一張小圓桌上放著三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周曉明一頭霧水的看著那個中年人娓娓講述著什麼,卻一句廣東話也聽不懂。
周曉明注視著李愛君的神情,也沒辦法判斷出什麼,因爲李愛君一語不發面無表情的盯著眼前的咖啡,完全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在神遊天外。
李愛君聽到李景浩的名字,突然開口問道:“李景浩是你什麼人?”
李兆海回道:“是我母家那邊過繼來的養子。”
李愛君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問道:“他叫我出來後找的人,是你?”
“沒錯。”李兆海隨即問道:“爲什麼沒來找我?”
李愛君沒搭話,暗想李景浩在裡面差點把他折騰死,好不容易纔重獲自由,傻子才自投羅網。
李兆海像是對很多事情瞭如指掌,苦笑道:“你也瞧見我的狀況了,我是將李景浩當成繼承人在培養的,他擔心若是再出現一個你,繼承人的位置唯恐不保。孩子,吃苦頭了吧?”
李愛君雖然面無表情,放在腿側的雙手卻在不斷的用力攥緊。
周曉明注意到後,將手放在李愛君的手上輕拍,以示安撫,插嘴道:“陽陽,他是誰呀?”
李愛君輕聲回道:“我的伯父。”
李兆海看到兩人互動,眉頭微蹙,用標準的普通話說道:“兩位,賞臉陪我這個殘廢的老人家吃個飯,可好?”
周曉明一聽竟是李愛君的親戚,立即換上了一張頗爲明顯的奉承笑臉,回道:“應該是我們...”
李愛君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周曉明準備開始溜鬚拍馬,打斷道:“我們馬上要離開港島了,今天還有其他的事情。”
周曉明卻做好了公關準備,笑道:“誒~陽陽,工作固然重要,但是陪家人更加重要。”
聽到這話,李愛君臉色難看了不止一點,怒視著周曉明,咬牙切齒的講道:“家人?我從來沒聽我爸媽提起過,我還有一個伯父。”
周曉明傻了眼,李愛君的言外之意就是這人也很可能是個騙子,或者有著什麼不可爲外人道的家仇秘辛。
“我可以詳細解釋給你聽。”李兆海一招手,身後的黑衣人會意,推著他往外走,“人老了,餓不得。”
兩人一看這架勢也知道,這頓午飯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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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山頂的餐廳裡,窗外的景色宜人,餐桌上的食物精緻,李愛君卻毫無胃口一口未動。
曾經叱吒港島的四大幫派之一,李家,卻出了一個喜歡演戲的少爺李朝陽,那個年代一提到戲子,多數大戶人家的看法都是瞧不起的,李家老爺子自然也不能接受。
李朝陽卻一意孤行投身演藝事業,靠著不俗的外貌和不懈的努力,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李家老爺子的態度也有所軟化,然而好景不長,在李朝陽傳出同性緋聞之時,老爺子一氣之下將大少爺趕出了家門,登報斷絕了父子關係。
老爺子的這一決定,對李朝陽是致命的,之前還顧及到李家勢力不敢大做文章的媒體,在此之後痛打落水狗。活生生的逼著李朝陽移民英國,在英國生活了八年,終在鬱鬱寡歡中離世。
李兆海的聲音很平靜,講述著關於李朝陽生前的點點滴滴,“阿陽死後,老爺子甚是後悔,想要接你們母子回港照顧,可沒想到你們卻先行一步,從此渺無音訊。老爺子現在已經糊塗了,時不時的還在念叨著阿陽。也許是天意吧,在老爺子快不行的當口,你出現了。吃過飯,去家裡見見他。”
李愛君冷冰冰的回道:“我爲什麼要去見他?!”
李兆海聽到這話將目光投向李愛君,才發現此刻這孩子的神色不悅,試圖耐心的勸道:“他是你爺爺。”
“爺爺?”李愛君冷笑道:“我長這麼大,今天第一次聽說我還有個爺爺,他在我生命裡從來沒有出現過,我父親的死,是他親手造成的,我所經歷的一切苦難,也是他間接造成的,我爲什麼要去給他送終?!簡直莫名其妙!”他越講越大聲,越講越激動,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周曉明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卻看得出來李愛君很是憤怒,勸道:“陽陽,你不要這樣,有什麼話好好說。”
李愛君看著周曉明,暗想越是瞭解父親的過去,越是替他不值,如果父親的神經能有眼前這個傢伙一半粗,說不定會生活的很好很開心。
李兆海當家幾十年,從未被人這樣頂撞過,怫然不悅的低吼道:“我耐心有限,你...”
李兆海的話還未講完,就被李愛君的嗤笑聲打斷,“你和李景浩還真是兩父子,連口頭禪都一樣,我就是不去了,你又能怎樣?!”
李愛君站起來就往外走,周曉明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兩人並未受到阻攔,順利回到酒店。
周曉明寬慰著鬱鬱寡歡的李愛君,“怎麼突然發起脾氣了?你大伯看著也挺可憐的,坐在輪椅上動彈不得,你跟他計較什麼勁兒呀?!”
李愛君不耐煩的怪嗔道:“哎呀,你不懂。”
周曉明鼻子哼了一聲,嘀咕道:“你就知道欺負我,跟我大小聲。”之後又神色認真的講道:“我瞧著你挺有愛心的呀,在療養院裡幫著護工給瘋瘋癲癲的老人家搓澡,被潑了一身水也沒見你發脾氣,怎麼遇上自己的親人就容易急呢?你丫,這是殺熟,對外人都客客氣氣的,只有對著自己人才會顯露本性,不過...我很開心能成爲你的內人。”
李愛君推開靠在自己肩頭的大腦袋,認真的打量著周曉明,雖然他越講越不正經,但是講出的話,卻令人很是訝異無從辯駁,不禁讚道:“周曉明,我發現呀,其實你挺聰明的。”
周曉明突然被人誇獎,喜滋滋的將臉湊上來索要親吻,“來,親一個就不生氣了哈!”
李愛君冷下臉,“你還能好好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