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嶽如霜將水灌進三葉嘴裡的那一刻,情況又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原本很安靜很虛弱的她,竟然又開始露出了猙獰可懼的表情,而且,狂張著的嘴巴,不停地磕碰著牙齒。
“我要喝血……”
三葉一聲尖叫著的喊說,讓嶽如霜膽戰心驚中趴著離開了三葉的身邊,直接躲在了景無限的身後。
驚愕著的不僅僅是嶽如霜一個人,所有人在這一刻,都變得噤若寒蟬了起來。毛骨悚然的氣氛,一下子籠罩在了整個屋子裡。餘浩似乎驚懼到了不可忍受的地步,一個箭步就跨在了門口處,已經開始了心有餘悸的心跳肉顫。
蜷縮成一團的三葉,也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嚇人的樣子,努力地將頭埋進了彎曲著的雙膝中,再也沒有了聲音。
面面相覷著一陣死寂過後,景無限輕輕拍著嶽如霜脊背的時候,向前走了一步,大著膽子蹲在了三葉的腳前。
“三葉你說實話,是你想喝血,還是有人逼迫著你這樣做?”
很輕柔的一聲問話,景無限的手掌再一次輕輕地按在了三葉的肩膀上。而且,還開始了按撫般的前後移動。
沒有擡頭,也沒有說話,那蓬亂的長風覆蓋了整個膝蓋。
緩緩轉頭的景無限,在看到嶽如霜驚恐的臉頰時,不得不微笑了一下,他希望大家都能夠坦然面對。
“你們都不要驚恐了,其實,喝血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一種愛好。”
他想安慰大家,但是找不到能夠說服的語音。
對於喝血,大家第一個能想到的就是吸血鬼。而且,這樣的例子是沒有辦法根治,一旦被咬傷之後,還會傳染變成吸血鬼。
景無限的說話,似乎給了嶽如霜極大的鼓舞。她微微點頭中,慢慢地寸步走了過來。在擦著沈汝胳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其實無限說的沒錯,這個可能就是一種愛好,一種病態,並不是傳說和人們一貫認爲的那樣。”
她想直接否決吸血鬼的說法,但是,又怕引起大家的驚恐,更怕因此而激起三葉憤怒的情緒。所以,在說的時候,只是一句帶過。
哎!輕聲嘆息。
“看得出來,三葉也很難受的,她可能也是控制不住的嗜好。”
補充著說話的沈汝,算是給嶽如霜也增加了一些鎮定。
其實,當聽到要喝血的聲音之後,景無限和沈汝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嶽如霜從中醫學方面考慮,看是不是能夠醫治的病。
在沈汝說完三葉很難受的時候,三葉似乎爲了證明自己不是裝的,確實是難受的樣子,卻慢慢地擡起了頭。
“我真的很難受,真的……”
流著眼淚,憔悴不堪的三葉,已經是哀嚎著的說話了。
這時候,嶽如霜再次走過去,也蹲在了景無限的身邊,一手搭在了三葉的另一個肩膀上。
“這種病你要忍著,要堅持住,別再沾染血液之後,慢慢地就會適應的。如果你控制不住,一直以喝血來維持你,那情況越來越會糟糕,甚至到了最後,就無法治癒了。”
嶽如霜的這些說話,只是從一般的中醫叮囑上說的。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治療吸血鬼,更不清楚怎麼控制纔能有效。
“可是,他一直讓我喝血了。”
痛哭著說完之後,三葉無聲地又埋著頭壓在了雙膝上。
當三葉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景無限回頭的一剎那,直接和沈汝來了一次四目相遇後的點頭。
“看來,咱們的懷疑是有道理的,三葉所謂的他們,可能就是莊蓋子和駝背中年人。”
驚愕中,沈汝先開口了。
“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這裡面肯定是有著糊弄人的事情。現實當中,不可能存在著吸血鬼的現象,所有的……”
“我不是吸血鬼,我是好人。”
又是急急地辯解大喊,三葉已經和正常人思維沒有多大的區別。
“我們相信你不是吸血鬼,可是,只讓我們相信不行,要讓整個村子裡的人都知道你不是吸血鬼,你是正常而且又健康的三葉。要達到這個目的,你必須得說實話,我們才能夠幫助你。”
上前一步的沈汝,也蹲在了三葉的面前。
這時候,三葉是擡著頭,很認真的傾聽。而且,瞅著的眼神裡,根本就看不到一點不對勁的神態了。
“你不應該有所顧慮,我們是過路之人。再說了,你和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直接的利益關係,我們絕對不會害你,更不會將你的事情說出去。還有,你應該放心,雖然你們村子很傳統,但是,畢竟不是沒人管的地方。”
沈汝想從各方面消除三葉的疑慮。
“即便你這是一種病,但是,只要找到了發病的根源,我們也有信心醫治你。”
他說著的時候,轉頭盯著的同時,伸手指了一下嶽如霜。
“這位姐姐學過中醫,而且又是中醫世家的後代,只要你能配合我們,就沒有治不好的病。”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又擡頭瞅了一眼景無限。
“這位哥哥是省研究院的高才生,對於咱們農村的這些稀奇古怪之事,他都能夠解釋清楚。所以,你沒有必要隱含著不說。其實,在我們一接觸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並不是病得無法醫治,關鍵是你不相信我們,更不相信村子的人。”
在沈汝說著的時候,景無限一直側著臉,瞅著說完之後。
“我沒發現你太能說了,怎麼面對著三葉的時候,竟然出乎我的想象。那你之前不好好說話,難道是沒有碰到想說的人!”
景無限說完的時候,向後一仰頭,似乎發現了怪物一樣。
一直認真聽著的三葉,卻突然之中被景無限的說話惹得露出了一絲笑容。但是,笑容只是很短暫的一閃即逝。
“你少說廢話,趕緊的想辦法給三葉治病。”
狠狠白了一眼的沈汝,迅速挪移著拉開了與景無限之間的距離。
站在門口的餘浩看到整個氣氛安然了起來,那之前的驚懼表情,也就消失了。他在轉身走動的時候,將方凳子上放著的零食全部抓了起來,雙手捧著快步走了過來。
“還是讓三葉先吃點東西再說,別餓著說話了。”
他硬是擠著從沈汝和景無限的中間跨了過去,很殷勤地將零食捧到了三葉的面前。
“三葉快點吃一點,我們一著急還真忘了你沒有吃飯。”
一把抓過小包裝袋子,嶽如霜很快速地就拆封了。
“對了,駝揹著的那位大叔,說是給你吃飯了,到底……”
“他給我的是雞血,一直這樣。”
搶著說話的三葉,直接打斷了景無限的問話,說出了讓大家再次驚異的話。
但是,由於之前已經想到了駝背中年人,並非沒有秘密之人。所以,雖然很驚訝,但沒有過大的驚懼反應。
“我一吃其它東西都反胃,而且還難受。只有喝血之後才能安靜一些,也舒服很多。”
三葉接過嶽如霜遞給的零食,看著雖然有眼饞的神情,但是,沒有要吃的舉動。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明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以放縱的,你卻偏偏順其自然。你也是個大人了,怎麼就沒有一點的反抗呢!”
嶽如霜很嚴厲地看了一眼三葉,從包裝袋裡掏出了一塊巧克力。
“雖然不想吃,但一定要吃的,人是以食物爲主的,不是以血液爲食。還有,生喝動物的血液,容易得病。”
她說著的時候,強行將巧克力塞進了三葉的手裡。
“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再沾一點血液了,包括帶紅的液體。這一點,還要靠你自己來控制,當然,我們也會幫助你的。快現在就開始吃,而且,要多喝水。”
由於是連續的說話,嶽如霜越說越嚴厲,而且還是帶著命令的說話。不僅說話嚴厲,動作和眼神也是毫無商量餘地的。
三葉在嶽如霜的強逼下,將巧克力放進了嘴裡。雖然是在嚼動著,但是,那難堪的表情,還是透漏出了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
“我真的不想吃這些,更不想嚥下去。”
帶著乞求的聲調,三葉皺著眉頭擡頭盯住了嶽如霜。
“不想吃也得吃,你這麼個大姑娘了,總不能讓人一直當成吸血鬼吧!你不會想著,一直就被捆綁著生活一輩子吧!”
嶽如霜一邊說著,一邊抓著三葉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將一塊巧克力放進了嘴裡。
“你多少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突然,景無限忍不住問了一句。
“從我娘下葬之後,到現在差不多六天了吧!”
三葉急急地嚥下了巧克力,卻爲難地將剩下的一塊遞給嶽如霜。
“也行,一下子你讓她吃那麼多也受不了,都六七天沒吃東西了。慢慢來吧!也得給三葉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景無限伸手從嶽如霜手裡接過巧克力,卻很開心的笑了一下。
“你說的也對,不能一下子就讓三葉吃太多東西,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最起碼不厭食了。”
也是一個喜悅的微笑之後,嶽如霜的視線開始掃過了每一個人的臉龐。其實,到這個時候,大家呈現出來的表情都是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