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我長長的吐了口氣,然後看著悠哉喝茶的張道陵。
“然後呢?第一課的目的呢?”我問道。
張道陵放下茶杯:“你將來會知道,現在……”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這動作……我已經快要看吐了。
“那現在呢?”
張道陵的眼神微微偏移,我順著他所看的方向望了過去。
一夥警察壓著一兩個白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你不是……還要殺人吧?”
我心裡一跳。
剛纔說了半天可還沒有說怎麼解決這曝光的問題呢,莫非現在張道陵還要繼續他殺光整個旅館的計劃?!
張道陵看了我幾眼,最後笑道:“之前我在逗你啊。”
“哈?”
“殺一個旅館?這裡面一共三百一十一人,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一個個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我是有多麼喪心病狂才下的去手把這好幾百號人全都殺掉?真是……”
張道陵笑起來向來是挑脣微笑的,但是這一次他顯然是開心的不行,竟然露齒了。
見他笑的開心,我心中被戲耍的感覺也就濃了。
他有什麼可開心的?
難道騙我很好玩嗎?
我剛纔真以爲他要殺光整個旅館呢,真是差點嚇死。
結果呢,他現在竟然笑哈哈的說在騙我。
我真是……
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掐他了。
張道陵此時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嗯?你那是什麼表情。”
“……”
“呵呵……”
“……”
張道陵悠閒喝茶。
“……”
“有話快說,我還有事兒。”
“……”
我倒是想說,但是完全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張道陵當時倒是逗我玩的,可是我是當真的啊,現在這麼尷尬,讓我怎麼說?
張道陵見我沒有搭理他,自顧自的站了起來,然後端著茶杯走到了那隊下來的警察面前。
他們說了什麼我不知道,我聽不見,而且估計聽見了也聽不懂多少。
但是張道陵回來的時候卻撂下了一句話。
“解決了。”
“嗯?”
終於有地方插話,我立刻表示我還存在。
張道陵攤手:“解決了啊。”
“你剛纔和他們說了幾句話?”
“嗯。”
“現在解決了?”
“嗯。”
張道陵回的理所當然。
“你不早點去!這麼簡單你還騙我說要殺光整個旅館?!”
張道陵擡眼看了看我,我看到了他眼神的奇怪。
不是他眼神奇怪,而是……他覺得我很奇怪。
“我不是都說了我在逗你嗎?既然是逗你,那麼你現在還在較什麼真?”
好吧,我自己又給繞回來了。
真的是……好蠢。
“所以……你和他們說了什麼?”
爲了緩解尷尬,我連忙接著之前的話問道。
張道陵喝了口茶:“我說他們辛苦了,慢走。”
“……”
“你那副表情,好像是懷疑我騙你?”
“不用好像懷疑,我就是懷疑。”
張道陵搖了搖頭:“你不信就算了。”
“你說了句辛苦了,然後旅館裡十幾人詭異失蹤的案子就解決了?那你改行當律師好不好,肯定場場勝訴。”
可能是因爲被張道陵給氣的殘了,我對他說話也開始各種嘲諷起來。
張道陵淡定喝茶:“但是我貌似沒有說這件事情解決是因爲我說了兩句話吧。”
我有些詫異,還沒緩過他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心下已經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我是用了仙術,讓他們忘記這件事情啊。”
“……”
“所以和我說什麼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就是上去說一句*,這件事也會解決的。”
張道陵繼續淡定喝茶。
我忽然好像撿起地上被我砸碎的盤子,然後拍到這人的腦袋上啊。
只不過……
我會想了一下之前的對話:
“你剛纔和他們說了幾句話?”
“嗯。”
“現在解決了?”
“嗯。”
貌似……
他也並沒有說是因爲說了幾句話就解決了整件事情吧。
和著一直是我自己神經病?!
我心中更加鬱悶了。
“覺得鬱悶嗎?”張道陵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手一揮,茶杯茶壺都收了起來,“那麼去和我一起去氣一氣夜沐吧。”
“……”
說到夜沐我就更鬱悶了。
就算夜沐和那個妹子一絲不掛的抱在一起是爲了正事兒,但是……心裡還是彆扭啊。
就比如老公是演員,在戲裡面和女主上牀了,的確是爲了工作沒錯,但是作爲老婆心裡彆扭一下也不算是無理取鬧啊。
道理差不多。
“怎麼做?”
我看向了張道陵。
張道陵站起身來,走向了樓梯:“很簡單,你就按照你不知道夜沐和那女孩抱在一起是有正事兒要做就好了。”
“那你當時不告訴我真相不就完了?”
“嗯?”張道陵挑眉看向了我,“你不會以爲我當初告訴你是因爲心軟吧?”
“難道不是?我看你當時的表情……”
張道陵輕笑:“當然不是心軟,你未免想的太多了。”
“那你……是故意擺出那副模樣然後告訴我真相的?!”
張道陵微微點頭。
我眨了眨眼睛:“爲什麼?”
“因爲如果你不知道真相,應該心裡會很難受吧。而且我也料定了你就算知道了真相也對夜沐有些不爽,大概依舊會幫我‘報仇’,所以,我就告訴你嘍。”
我一愣:“那些發生的事情……其實都在你的算計之中?”
“差不多吧。只不過你比我想象的反應還要遲鈍一些。”
“……”
我頗爲鬱悶的繞過了張道陵,然後徑直往樓上走去。
……
當開門的那一刻,夜沐正衣冠整齊的坐在牀邊,牀上躺著同樣衣冠整齊的女孩。
夜沐看到我進來,立刻道:“音音,你沒事……”
“我有事!”
我眼圈紅著,打斷了他。
眼圈紅……這倒不是我演技高超。
只是又想起之前他和女孩裸身擁抱,就真的有些想哭了。
“怎麼了?”
夜沐站了起來,走到了我的身邊。
“怎麼了?呵……”
聲音裡帶上了些許哭腔,嘲諷的笑笑,學著他的語氣,但是聲音刻意提高了一個聲調。
眼角似乎有什麼要流下來了。
我都想抽我自己……
當初在牢房裡的時候被打的吐血還沒哭麼,現在怎麼這麼白蓮花了?
但是這麼想歸這麼想,我的手還是擡了起來,抹掉了眼眶裡噙著的一滴快要落下的淚。
“音音……”
夜沐的手緩緩摟住了我的肩膀,我卻掙開了他。
“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嗎?”我抿著嘴脣,最後翻出了一個像是笑容的笑容。
夜沐還想要伸出來攬住我的手卻忽然停在了半空。
他,自己也知道吧。
“我,能夠解釋嗎?”
解釋?我已經有了張道陵的解釋了,現在要的倒不是解釋,只不過……
只不過就是心裡彆扭罷了。
於是,秉著幫張道陵報仇和躺我心裡舒服的原則,我搖了搖頭。
然後裝作嘲諷的一邊哭一邊笑道:“解釋?我親眼看見的,你還想給我解釋?換作是你,你自己相信嗎?”
“我……”
的確,如果當時給我解釋的人不是張道陵,我纔不相信那種鬼話。
但是在張道陵早上本來就和夜沐鬧了彆扭,一直都不對付,自然不會幫著夜沐說話,所以那時候張道陵說的應該就都是真話了。
我還是相信張道陵那種情況下所說的話的。
夜沐的手在我面前僵著,也不擡起,也不放下,我沒有擡頭看他的表情,因爲我覺得……並不需要去看。
他現在大概是個什麼表情,我差不多猜到了。
應該是各種複雜吧。
良久之後,夜沐的手才緩緩放下。
他終究沒有摟住我,也沒有向我解釋些什麼。
那種場面,解釋,還有什麼用呢?
“張道陵?”
夜沐忽然說道。
他的聲音冷如冰水,這次,是徹底的冷。
張道陵在門外淡淡的應了一聲。
門是開著的,張道陵正倚在門框上,看起來悠閒自得。
“這件事……”
“你可以歸結到我的頭上,但是說白了,還是你自找的。”張道陵緩緩說道,“我只不過是充當了鑰匙的作用。即便沒有我,發生過的事兒,會改變嗎?”
“但是你明知道……”
張道陵挑眉:“知道什麼?”
“呼……”
夜沐深深的吐出口氣,很久都沒有動作。
再然後……
轟!
走廊中,傳來了一聲巨響。
我身旁的夜沐,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不,不是不見了。
他只是在走廊中。
而他的手中,掐著張道陵的脖子。
張道陵整個人被他狠狠地摜在了牆壁上,牆壁上像蛛網一樣的裂痕逐步擴散。
但是張道陵的表情依舊平靜:“你這是在找死。”
“你纔是在找死。”
夜沐的聲音冷的要讓人結冰,而他的手臂上,一團火焰開始燃燒。
血色的火焰……
火焰逐步蔓延到張道陵的身上,張道陵依舊不閃不避,任由火焰攀上他的脖頸,他的身體,他的頭顱。
他的眼神,卻依舊平靜。
片刻後,夜沐將他手中的張道陵往走廊的另一頭丟了過去。
張道陵還在燃燒,一動不動的。
但是我知道,他沒有事。
因爲那個,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張道陵。
我爲什麼知道?
因爲我清楚的看到,在走廊的另一頭,在那個還在燃燒著的張道陵的旁邊,真正的找到了靠著牆站著,斜著眼望著走廊處的窗戶外那羣山連綿的美景。
看到我看向他,他回頭,輕輕點了點。
“你被衝昏頭腦了。”
張道陵這話大概是對夜沐說的。
夜沐卻冷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當打沙包了而已。”
“狡辯。”
“隨你怎麼想,但是現在……”
唰!
風聲,在我耳邊響起。
夜沐再次消失,等他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走廊的另一頭了。
他的背後,是血色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