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上,新聞上那一條條關於“魔鬼訓練”的消息,以及總隊下發的榮譽證書和在二樓俱樂部的歡呼聲,掩住了一樓正在收拾行李的步亞飛。
樑林和汪東輝想幫著一起收拾東西,但步亞飛一瘸一拐走到自己的衣櫃旁,護住了自己的櫃子:“樑林,汪東輝,我自己來,好麼?”
汪東輝說:“沒事,三哥,我們幫你?!闭f著過去想推開擋在櫃子前的步亞飛。
“你們別鬧了好麼!求你們了,我自己來,好麼?”步亞飛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的幾個字,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出來的,在樑林和汪東輝點了點頭之後,終於,步亞飛大哭了一場。
當初步亞飛受傷後,被六中隊的軍醫,送到了支隊的衛生隊,養了三天,這三天,步亞飛每天早晨都能聽到其它部隊的起牀號,以及列隊時喊的口號:“1!2!3!4!”
腿部的傷還沒有完全結疤,步亞飛就要求自己要回到東沙,想繼續訓練,但六中隊的軍醫告訴他:“你有病吧?你後半輩子沒拄拐就不錯了,還訓練?趕緊躺下!”
當步亞飛知道自己再也無法訓練的時候,他眼裡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灰色的;支隊的軍醫讓他回東沙收拾行李,剩下的軍旅生涯,將會在總隊醫院度過。
現在,步亞飛一人,艱難的收拾完了自己的所有行李,接他的司機,幫他拿上了被褥,塞進了車裡,樓上的俱樂部,仍時不時傳來一陣陣歡呼聲,在寂靜的東沙基地,顯得格外刺耳。
樑林和汪東輝陪著步亞飛走到了軍營門口,汽車也放慢了速度,跟在三人的後面。
“三哥,不管怎樣,你真的…。是好樣的!”汪東輝向步亞飛伸出了手,兩人緊緊的握著。
樑林變得沉默不語,眼睛因爲打轉的淚水而變得明亮,樑林想學農場的老班長,閉上眼再睜開,淚水就沒了,但樑林一閉,淚水卻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營門前站崗的一位戰友,對著步亞飛,敬了重重的一禮,手,一直沒有放下,步亞飛回敬之後,提著包,走向開往總隊醫院、終結他軍旅生涯的汽車。
樑林模糊著雙眼,筆直的站在營門前,望著步亞飛的背影;
樹上的知了在唱著歌,像是在演奏著一曲動人的樂章,頂著炎炎烈日,步亞飛一瘸一拐,步履蹣跚向汽車走去,盛夏的梧桐花瓣散落他的肩上,微風拂過,他的身影,隨著車門一關,消失在了這粘稠的花香裡。
樑林閉上雙眼:六月,真美!
“魔鬼訓練”仍不間斷的展開著,隊員們似乎習慣了半夜突然被煙霧彈、或者催淚彈薰醒,然後快速穿裝備,奔向訓練場的生活。沈冬的班長“鬼子”,因虐待新兵,被撤了職,4班的全體同胞們,已經受夠了挨一棒子再吃顆糖的感覺,他們覺得“鬼子”在揮舞棒子的時候,其影響已經遠遠超過了給自己糖吃。
老連隊派來了一名新班長,接替了“鬼子”的職務,4班迎來新班長的當天晚上,聚了餐,如果部隊允許,沈冬甚至會買些鞭炮,慶?!肮碜印钡碾x開。
沈冬對“鬼子”的不滿是極度強烈的,沈冬、阿星和樑林聚在一起抽菸時,沈冬常說:“當初抗日的時候,八路軍怎麼沒把鬼子掃蕩乾淨呢?還留了一個,媽的,留的這個竟然還當了我們的班長!”
………。
魔鬼訓練之後,隊員們再次給家人打電話的時候,天都會變黑,因爲每個人都把自己吹的無限牛逼,還告訴家人和朋友,可以在網上和報紙上看到自己訓練的照片。
大隊長認爲老馬的魔鬼訓練效果雖然很強,但預備隊的隊員們終究在東沙基地自己的圈子裡來回轉,也沒見過外面的世界,沒有了對比的對象,大隊長還真的無法拿捏準自己的部隊能否勝任各種任務,而且a隊的人每天都得瑟的不行,認爲自己是尖子兵中的尖子,b隊和c隊還有病號隊也都沒有了榮譽感,沒有了上進心,自然也無法認識到自己是吊車尾。
大隊長通過老馬的關係,決定帶著東沙基地的這幫新兵們去見見世面,去雪豹突擊隊,觀摩一下雪豹新兵的訓練情況。
雪豹突擊隊也有預備隊,時間也是爲八個月,一師的師長,就是希望五支隊的特勤新兵,能夠用雪豹的方法來訓練,以成爲四支特戰分隊中最強的一支部隊,所以組建了訓練期爲八個月的一師特戰預備隊,大隊長在早飯前對部隊說:“同樣都是預備隊,也同樣都是特戰隊員,但咱們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當天,除了炊事班的在營區做飯外,所有人都坐上了去雪豹的汽車;雪豹突擊隊坐落在大興區一個很偏僻的地方,大門用迷彩布擋住,搞的非常的神秘;雪豹突擊隊的服裝,是武警部隊裡最特別的,其它部隊都是07式的迷彩服,唯獨雪豹穿著特戰服,後背和臂章上都寫著“特戰”兩個字。
雪豹突擊隊有自己的靶場,障礙場,室內的射擊場,還有演練直升機、火車車廂和攀登樓等訓練設施,而且還有一支專門的保障中隊,負責提供後勤保障服務;雪豹的營區旁邊是總隊的訓練基地,中間只有一牆之隔,雪豹的部隊如果在自己的靶場射擊打膩了,還可以到總隊基地切換著進行射擊訓練。
樑林下車之後,環顧了一下四周,不免對雪豹突擊隊的訓練場地感到尤爲震驚,阿星也有同感,認爲自己要是能在雪豹的訓練場訓練,心情都會變好,汪東輝則發誓有機會一定要進雪豹,併成爲雪豹保障中隊的一員,因爲這樣每月就能有200元的保障津貼了。
老馬帶著部隊來到了攀登樓,雪豹的新兵們正在教員的指導下,學習著如何用最快的方法迅速爬到十樓,以及高層下滑破窗時,如何避免自己撞到牆上。
攀登是一項非常危險的訓練科目,需要隊員們在訓練的時候繫上安全繩,並且在樓下放置一塊超大的海綿墊子,防止繩子斷開隊員從高空墜下身亡;安全繩的接口處在十樓樓頂的卡鎖上,繩子的另一端由幾名保障人員拽著,防止進行攀登訓練的隊員們失足而墜落。
樑林看到一名雪豹的新兵在測試爬雨漏管,他從一樓到十樓,只用了12秒多,而且還揹著槍,帶著鋼盔,這個成績在雪豹以及一師的預備隊員中,是最好的,也是雪豹爲了展示自己新兵的訓練成果,故意在特勤預備隊到來後,才讓此人出馬;這名新兵下來後,氣喘吁吁的說:“沒發揮好,要不還能再快一點?!?
樑林聽到後,覺得這人真能裝,但想想,又覺得自己沒什麼資格說人家,畢竟樑林在東沙基地就是一個病號,連訓練都練不了,怎麼能與他相比呢,樑林不去看他,轉頭看向另一邊的保障隊,他們三人一組,拉著繩子,生怕一個疏忽,造成了作戰隊員的生命危險,他們認真的樣子讓樑林想到了他在新兵連時,窩瓜班長讓他站在門口放哨,而窩瓜班長自己躲在班裡玩手機,那時候樑林很害怕因爲自己的疏忽而導致窩瓜班長玩手機被抓,所以很認真的站在班門口,左看看右看看,跟個小偷一樣。
樑林看著這些保障隊的人,覺得他們很不容易,他們當中很多人爲了穿上雪豹的特戰服,大練特練後,被選了進來,但結果因爲各種原因,成了保障隊,每天拿著鐵鍬掃把沒日沒夜的幹活;樑林從他們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不也是成爲了病號隊的一員後,每天幫a隊的隊員們切西瓜,送酸梅湯麼?
保障隊裡的其中一個人,汗流浹背,他時不時的用袖子擦額頭上的汗,防止汗水流到眼睛裡,樑林覺得這個人很面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便問阿星:“你覺得這個人眼熟麼?是不是咱們以前的戰友???”
“是有點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了,問問沈冬,看他能認出來麼?!?
沈冬此時正在海綿墊子上,把墊子當做彈簧牀在上面跳著玩,但很快被雪豹的老兵給轟了下去,老兵給沈冬說:“趕緊滾,一會上面掉下個人來,砸死你狗日的!”
沈冬趕緊下來了,嘴上說好,心裡卻罵道:“你媽的,牛逼什麼,要不是旁邊有人,非幹你丫的。”阿星趕緊把沈冬拉倒了一邊,告訴沖沖說有個熟悉的面孔,讓他認一下;樑林指著那個擦汗水的人,問沈冬:“那個人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就那個黑黑的,擦汗水那個?!?
沈冬定睛一看,也感覺在哪見過,仔細一想,確實見過,就是入伍時,在火車站,有個農民工模樣的中年人的兒子--“小臭兒”,樑林跟阿星立馬想了起來,問了一下其他的保障人員才得知,原來小臭兒當時進了六支隊,在新兵連時訓練突出,被雪豹突擊隊挑走了,但進了雪豹後,由於他是鄉下來的,對各種新型武器以及高科技產品不熟悉,連見都沒見過,所以最後成爲了保障隊的一員。
樑林想到了當時小臭兒他爹在車站門口喊著他的小名,並告訴他要保重身體,記得給家裡寫信,但樑林現在都爲小臭兒感到擔憂,小臭兒該如何給家裡寫信?寫自己來到了神聖的雪豹突擊隊,但是每天都拿著鐵鍬幹活?但樑林顧不上爲別人考慮,因爲他自己給家裡寫信時,都是瞎編亂造,報喜不報憂。
參觀完雪豹新兵的訓練,老馬帶著部隊去了禮堂,觀看雪豹突擊隊的宣傳片;宣傳片中,雪豹突擊隊的隊員們手持微衝,全副武裝,如魚得水般出現在各個訓練場中,期間還有中央領導在09年,帶著其他常委,來雪豹突擊隊視察的片段,那個時候,雪豹突擊隊的榮譽,達到了巔峰;畫面一一劃過,全都是雪豹突擊隊取得的優異成績和榮譽證書,但鏡頭裡始終沒有出現,在後方保障的隊員們的身影。
這次參觀雪豹突擊隊的預備隊員們,都認識到了自身還有很多的不足,大隊長借題發揮,又開始了大練特練魔鬼練。
七月的尾巴,葡萄熟了。
樑林和汪東輝跟班長打了申請後,再次回到了農場;炊事班的老兵裝了一盆蘿蔔,放在地上等著樑林和汪東輝來洗,結果等了一上午,人沒來,導致中午的飯菜,少了個蘿蔔絲炒肉。
樑林和汪東輝一上午在農場幫老班長摘西紅柿,老班長問他倆:“怎麼這麼久沒見你倆,是不是歸隊訓練了?”
汪東輝吃著西紅柿說:“沒有,怎麼會,我們哪像訓練的人???呵呵。”
樑林摘了滿滿的一筐西紅柿,放到老班長面前,問:“班長,應該夠吃了,歇會唄?香菸點起噻?!?
“好,累了就歇會,沒事兒,汪東輝,去拿三個馬紮去,有錢的話再買三瓶水,冰鎮的哦。”
汪東輝說了聲好的,然後跑著去了農場的服務社;老班長拿出了一盒玉溪(煙),給樑林發了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根。
樑林問:“喲!班長,一陣子沒見,抽上玉溪了,是不是漲工資了?”
老班長說:“哪有,是上次你們魔鬼訓練,有個領導給了我幾包,我一直留著沒抽。”
“那看來班長的關係不小啊,那天來的可都是副團級以上的領導啊,還有人親自給您送煙?”
老班長笑笑,不說話。
汪東輝回來的時候,路過葡萄園,順手摘了兩串葡萄,遞給老班長。
“這回的葡萄熟了,可以吃了。”汪東輝摘下了一顆,吃進嘴裡,葡萄甜的讓他忘記了吐皮。
三人吃完葡萄,擦了擦嘴,汪東輝感覺沒吃夠,想再去摘,但被老班長攔住了,“先抽根菸吧,葡萄吃多了,小心拉稀?!?
汪東輝接過老班長遞來的玉溪後,說:“哇塞,班長,您這煙不會是您晚上趁人家睡著後,去服務社偷的吧?”
“你小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這是三支隊的副政委送的?!崩习嚅L說。
“他爲什麼送您煙?是不是想勾結你,賣農場的菜?”汪東輝問。
“不是,他給我煙只是………。只是…。?!睒帕指魱|輝瞪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聽著班長繼續說下去。
“好吧,告訴你們吧,不過說來話長,還記得上次我給你們說我轉了士官後,要探家,但教導員不讓麼?”兩人點點頭。
“我當兵第五年的時候,面臨著復員,我那時已經鐵了心要走,而且要兌現當初教導員給我的承諾,他說過要讓我入黨,我準備去找他的時候,沒想到他先來找了我,他說他聽說我要走了,但我的黨員,已經讓給了別人,那個人訓練時摔斷了胳膊,當了五年兵,什麼也沒有得到,於是我的黨員就這樣沒了?!?
“那後來呢?”汪東輝問。
“後來教導員說,還是希望我繼續轉二期,理由同之前一模一樣,什麼我一走了,新兵就吃不上飯了等等,唯一變得就是,黨員給我留到二期,等我二期結束時,再給我,而且教導員還告訴我,近期士官的工資會上漲,那時候家裡條件不好,我每月的錢,都打給家裡,轉了二期後,工資會翻一倍,於是我又沒忍住,轉了。”
“那,再後來呢?”汪東輝繼續問。
“再後來我又種了三年菜,農場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我的汗水灑過,但我並不覺得累,因爲我把每個月的工資打到家裡的時候,老人家別提多開心了,而且那時候有奔頭了,每個月發工資的時候,和我的黨員介紹信,讓我不覺得枯燥,可就在我第七年的時候,教導員升職了,他去了三支隊,當了三支隊的副政委,我第八年面臨復員的時候,到處拖熟人幫我聯繫他,可他遲遲不肯出現,最後新的教導員過來給我說,入黨制度嚴格了,入黨的首選,主要針對訓練突出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後,我覺得我八年都白乾了,我種出的菜,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新兵,有的新兵現在都當上幹部了,而我……”
老班長吸了口煙,意味深長的說:“而我還在這裡種地,有時想想,覺得也沒什麼,革命軍人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嘛,抱怨又有什麼用呢?呵呵。”
老班長接著說:“同鄉的戰友給我打電話,說他結婚了,讓我回去參加他的婚禮,但我哪回得去?有的戰友復員後,當上了老闆,沒復員的,大多都提了幹,立了功,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樑林聽完老班長說的話後,覺得自己的軍旅路,也在步老班長的後塵,十年,代表著什麼?代表著無私的奉獻,和對部隊的忠誠。
老班長繼續說道:“我不用點名,不用訓練,不受班長的管理,也不受任何制度的束縛,但十年如一日,我從沒違反過任何紀律?!?
樑林從老班長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種精神,在支撐著他走到現在。
老班長接著說起了轉三期士官的過程;
“新教導員脾氣很差,他每次路過東沙這破地方的時候,也不來農場看看我,在我第八年面臨復員的時候,他才坐著汽車過來了,他給我說轉了三期之後,軍齡結束時可以按照轉業的待遇,分配到一份不錯的工作,並會讓我入黨,我一想,我前八年都是爲了黨員而奮鬥,才堅持了過來,不在乎最後的四年了,於是我一咬牙,肩膀上就多了一道拐(三期士官的軍銜爲一條粗拐,加一條細拐和兩把槍),那天老教導員,也就是三支隊的副政委,他看完你們的魔鬼訓練後,剛好過來跟我在宿舍裡敘敘舊,我炒了幾個菜,買了瓶酒,跟他聊了很多,他最後喝的有點暈,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對不起,也許他心裡愧對於我,但我已經不在乎什麼了,這煙,就是他給我的,我平時哪會買這麼貴的煙呢,呵呵?!?
革命軍人是無私奉獻的,樑林覺得這種精神,有時並不是用生死來體現,和平年代的軍人,而是用青春,年華,將這種精神更是體現的淋漓盡致,他們用自己人生最寶貴的幾年時光,彌補了萬里長城的一處缺口,無論風雨,都始終堅守在自己的崗位。
樑林想到了《士兵突擊》裡面,許三多去過的草原五班,草原五班流傳著一句話“所有班長的地獄,所有孬兵的天堂?!鞭r場裡沒有班長,也沒有孬兵,只有一位老同志,每天頂著太陽,彎著腰,揮舞著鋤頭。
a、b隊的口號再次響起,樑林和汪東輝跟老班長道別後,跑回了部隊的食堂,給班裡的人打飯。
午睡時阿星告訴樑林說:“樑林,聽說老連隊要比武了,但人手不夠,要從咱們新兵裡挑人蔘加,你有沒有想過重返b隊?”
“沒有,我認爲現在挺好的,等兩年一到,就復員,再說了,就算我想明白了,也要去a隊,b隊跟c隊在領導眼裡,同樣被瞧不起,你看蔣濤,每天在b隊被練的跟狗一樣,排長有正眼瞧過他麼?”
阿星又說:“行,我希望你能想明白,然後跟我一起在a隊奮鬥,聽說這次比武很重要,如果表現好,能立功的,加油,樑林?!?
老連隊每年都會參加比武,同其它三支特戰分隊。
比武的科目有很多,只要任何一項取得了個人第一名,立功的機率就很大;刁騰和單陽的班長老葉,就是在每年的比武中,**立的三等功;老葉一共立過六個三等功,優秀士兵的證書更是多的不能用本來計算,得用厚度。
五支隊的特勤中隊,隨便打聽老葉的名字,沒有人不豎起大拇指的,八年的軍齡,是特勤中隊所有老兵中,軍齡最長的一位,三期的士官不會來到特勤,因爲已經老的練不動了,所以在特勤,二期士官就是王者。
五支隊的特勤前身,是老八中隊,90年代的時候,因用數十條生命,完成了一項重大任務,老八中隊被中央授予了“衛國英雄中隊”的榮譽稱號,老八中隊的口碑,是五支隊最好的,訓練,也是最猛的,那時候的武警,有死亡名額,如果某人因爲訓練死掉了,也不足爲奇。
老葉在特勤中隊,是唯一一名揹負著老八中隊旗號的人,他經歷了非人道的訓練,和打罵體罰的制度,經歷了老八中隊演變成特勤部隊的過程,也經歷了無數次大大小小的任務。
特勤老連隊的所有班長和副班長,全是老葉一手帶起來的,他的一句話,比隊長和指導員的話都管用,老葉進入第八年後,面臨著考國家公務員,公安特警,所以他放棄了教員的職務,放棄了再繼續培養骨幹,而是選擇在東沙,帶一幫新兵蛋子。刁騰和單陽,以及整個2班,在他的帶領下,成了一師特戰預備隊的一把尖刀,二班的人,沒有病號,沒有c隊,只有兩人在b隊,其餘的人,全在a隊;老葉從不管2班的隊員們,每天自己在健身房做做力量訓練,拉拉單槓,練習一下射擊動作,以迎接公務員的考試。雖然老葉不管班裡的兵,但每個人都自覺的很,班裡的一日生活制度跟地球一樣,形成了自轉,每人每天該幹什麼,從不用老葉親自督促,每一名2班的戰士,都能起到副班長的作用,那股團結協作的精神,把其它班甩的遠遠的。
樑林和阿星所在的三班,跟二班比簡直是糟糕透了,窩瓜班長在與教員和班裡戰士的銜接中,出現了種種問題。
窩瓜班長總是積極的向老馬領取各種任務,並保證班裡的成績會大幅度提升,老馬給了他幾次機會,但3班的步亞飛一走,a隊的隊員就剩下阿星跟任陽了,b隊就蔣濤一人,樑林跟汪東輝在病號隊,其餘人都在c隊,這樣的作戰團體,在執行各種任務時,屢屢碰壁,百試不爽。
老馬一次次失望,達到絕望的時候,他指著窩瓜班長說:“韓胖子,**帶的都是什麼兵啊?還能不能幹?”最後3班成了一個傀儡班,對外的宣傳是非常英勇善戰的,但內部早就亂成一鍋粥了,沒有一點戰鬥力。
窩瓜班長想力挽狂瀾,於是在班內召開了班務會,討論一下班裡到底因爲什麼原因,造成了這種局面。
樑林和汪東輝認爲導致成爲這樣的局面是因爲c隊的人太多,而c隊又起不到什麼作用,病號隊最起碼還能保證後勤力量,解決班裡的雜事小事,讓其他成員全心全力的訓練。
而c隊的人則認爲,是因爲a隊的阿星跟任陽不把訓練精髓傳授給他們,導致c隊的人有心無力,想積極訓練,卻找不到捷徑,只能原地踏步,有個人甚至還說:“是因爲任陽天天放屁,薰的我們連吃飯的力氣都沒了,還訓練個屁??!”
任陽躺槍了:“你有病吧,哪有人不放屁的?”
阿星說:“不是我倆不教你們,因爲訓練本身就沒有捷徑,全靠個人的吃苦意識,而且不管咱們訓練強不強,首先不能起內訌,不然這樣會不戰自敗的?!?
b隊的唯一一名成員,蔣濤站起來說:“3班是個整體,個人的影響很難決定3班的氣候,所以導致這種情況的出現,每個人都逃脫不了干係,我們遇到問題首先不是推卸責任,而是要從自身找找問題,從根本去解決,而不是現在你一言我一語,誰都不敢擔當?!?
蔣濤是班裡最沒有存在感的,也是自始至終,跟樑林和汪東輝沒有說過一句話的人,樑林知道蔣濤瞧不起自己,也知道他瞧不起病號隊的所有人,他一心想在班長面前表現,用自己的優勢跟c隊人員的劣勢相比較,來凸顯自己的能力。他經常給班裡的人穿小鞋,故意在班長面前告狀,藉此可以跟班長去廁所單間,混根菸抽,他的做法令班裡很多人感到噁心,唯獨窩瓜班長不能明辨是非,認爲他是有集體榮譽感,忠於三班的人。
班裡的人都知道蔣濤他這是想顯擺自己,誰都沒接他的話,蔣濤尷尬的站著,見沒人說話,於是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對班長說:“班長,我說完了。”然後屁股重重的坐在凳子上。
樑林之前有好幾次想動手打他,但每次都被汪東輝攔住了:“跟這種傻逼較什麼勁,打他還會髒了自己的手,何必呢?”
這次的班務會,以不歡而散告終,樑林在廁所獨自一人抽著煙,心想:三班,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