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李小二將縣內的大小事務,交代給了前來接任的新任縣令之後,擇了吉日,與李狀元啓程上路,向京城進發。
一路上,這李小二爲官一餉清廉,因此自然兩袖清風,出了一些日常路上好用的物品之外,再也沒有什麼物品,再有李狀元的護衛一路上一同順行,自然一路平安無什麼事情。
若行了未半月,便到了京城。其時,那正在挖空心思要爲兒子落榜弄明真相的胡尚書,在這些時日也沒閒著。那胡尚書因爲兒子死而復活,活而復死,心裡奇怪疑心不安之際,竟都夜不成寐,反覆的想著法兒要怎樣下手,怎樣將兒子落榜之事弄個水落石出??捎窒雭硐肴ィ挚傆X著就象老鼠啃天,無從下手,不知道兒子落榜的事問題出在那裡,到底是兒子考了還是沒考,還是考了沒有考中,或者說就如兒子說的那樣,根本就沒有答卷。
這一切,就如一堆亂絲一樣,亂糟糟的擺在了胡尚書的面前,讓他感到理不出個頭緒來,因吃不準而不知道怎樣下手。
在這種情況下,寢食不安的胡尚書,看上去不幾日就消瘦了許多,這也是兒子的死和落榜對他的打擊著重的太大了,讓這個一餉很有心的胡尚書,現在因爲太有心而活的更累,更痛苦。
在苦思幕想無處下手之際,這胡尚書,竟夜裡睡不著覺的反覆思忖,因找不著頭好下口去咬誰,心裡就不好受道:“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該怎麼辦呢?這到底從那裡下手纔好呢?眼瞅著我兒子落榜的事,裡面肯定有貓膩,可是,我又找不到要下手的地方,想想,這問題會出在那裡呢?在考之前,我可是每一個環節都提前疏通好了的,是不應該有問題了的,可是又怎麼會是這樣呢?難道是有的人只收了我的錢而不給我辦事不盡力嗎?或者說是那個人想著故意和我過不去做對嗎?故意在背地裡對我下黑手嗎?故意給我兒子背地裡捅刀子,如果有這個人的話,我一定要找出這個人來,我要知道這個人是誰,可這個人又會是誰呢?監考官?不可能,是宗師?也不可能啊,那這就奇怪了?這個人到底是誰呢?誰會對我下手這樣狠呢?會讓我的兒子連個小官都考不中,會讓我的兒子名落孫山呢,這不是在故意的要給我難看嗎?要是我知道他是誰,我一定饒不了他,這實在是太可氣可恨了?!?
想到這些,胡尚書氣恨之際,再不免還要動腦子想想看看怎樣找出這個人來,只要這個人能找到,揭穿了這個人的真面目,那麼就一定會挽回兒子給他載的這個大跟斗,和他所丟的面子。但是,這個人又到底是誰呢?又怎樣去找呢?胡尚書越想心裡越氣,而心裡發狠道:“此人既然要與我做對過不去,那麼我也就不客氣了,我一定要和他鬥到底,把這個人挖出來,把他弄得面目全非,這樣才能削我心頭之恨,否則,我就不是胡尚書?!?
胡尚書咬牙切齒的說著,就下定決心,再咬著牙,牙都咬的咯嘣響,再反覆的考慮著這個人到底會是誰呢?卻又考慮不出來,就再反覆的想想兒子在死之前,發怒時和與他爭吵的過程,和所說出來的話。想著再從這方面看看能不能找出問題來,可心裡回顧著,越想越感到蹊蹺,越感到不對勁,總感到有許多的疑點在裡面,但又吃不準,找不出來,但又總感到從兒子的表情上,和說話上,又總感到就像屈了兒子,兒子好像心裡面有冤屈一樣,如果是這樣,那麼兒子就是含冤屈而死的,這一點他越想越感到明顯,到最後簡直都可以肯定下來,於是他又自言自語道:“要不,我兒子怎麼會死後再起來跑了呢?怎麼能還自己一個人跑到了郊外?這可能嗎?要不是有特大的冤屈,又怎麼會這樣呢?這可能就是因爲我兒子心裡實在的有冤屈不服氣,故此才屍身頂開棺材蓋,才獨自跑到了郊區野外,想著以此來給我一個警鐘告訴我,告訴我他是冤屈的,是我錯怪了他,從這一點看來,我的兒子一定是在有冤屈受屈不過的情況下,才和我頂的嘴,才我打他,他又屈的受不了又打我,我在火頭上就追打他,把他追到了水池子裡,就這樣的死了,我好後悔,我悔之晚矣,我爲什麼要追打他呢?”
胡尚書回顧著,心裡這個後悔,幾乎要悔斷了腸子,一遍後悔一邊再繼續分析,再道:“從這點看來,我兒子所說的或許都是真的,他的每一句話可能都是真的,可又非常矛盾啊,說不通啊,我分明看著他進了考場了的,他硬犟說沒去,這能說的通嗎?我分明提前將那些題都讓他背的滾瓜亂熟了,還身上又預備了答案防備萬一,可怎麼會考不中?還說沒答卷,還說在一個黑屋裡,這又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如果兒子沒有說謊的話,這就更奇怪了?!?
胡尚書心裡納悶著,再反覆的把兒子在考前的事又想了一遍,再道:“名落孫山,怎麼說也說不過去啊,在考之前,我爲他做了那麼多的準備,再說了,就是我不提前弄到那些題讓兒子背過來,就憑著兒子的學問,雖說不一定就能考中狀元,但考個二名三名和個小官也十拿九穩沒有問題的事啊,如此也不至於會落榜啊,這種結果,誰信呢?沒人會信,就是不去疏通監考官和宗師也不可能是這種結果啊,何況還疏通了,這就更不能讓人相信了?!?
胡尚書心裡反覆著想著,在尋找著解答這些疑問的答案,心道:“在如此的情況下,這種結果,也只有一種可能了,還是有人做了手腳,可要說誰做了手腳,根據兒子的話也說不通啊,他怎麼會說沒進考場呢?怎麼會說沒答卷呢?還說在黑屋裡,這些不免讓人越想越糊塗啊,怎麼也讓人想不明白,難道有人在背地裡下黑手會做成這樣嗎?這可能嗎?誰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呢?這是不可能的事啊,考場上那有黑屋,要找個黑屋也找不到啊,要說這是兒子在撒謊吧,可兒子又分明不象是在撒謊,那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呢?”
胡尚書心裡這個累,怎麼也想不明白,既感到兒子有冤屈,兒子說的話又象是真的,又感到講不通是真的,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之下,還是認爲背後一定有一隻黑手,要不,事情決不會這麼離奇。於是,他爲了找到這隻黑手,最後在一番苦思幕想之後,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就連忙備了許多的禮物,夜裡親自前往嚴府,求見宰相嚴嵩,求他出面給查查此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是,這胡尚書,就來到了嚴府大門上,呈上了許多銀子的銀票,再獻上一些奇珍異寶,嚴嵩看了禮單後,終於被禮單打動了心,終於答應讓胡尚書進來相見。
胡尚書進來見了宰相嚴嵩,先向嚴嵩施了見面之禮,然後就被嚴嵩客氣的讓著分賓主坐下,坐下後,嚴嵩就吩咐上來茶,客氣著禮讓著品著茶,胡尚書就開口道:“閣老啊,我今日來,實是有一件事要請閣老費心幫忙啊?!?
嚴嵩道:“吳大人,你有什麼話,你就說吧,老夫要先看看什麼事了?!?
胡尚書道:“閣老,就是我兒子吳德高的事啊,請閣老爲我兒子做主吧,我的兒子吳德高這次科考的事,確實裡面有冤屈問題啊,象我兒子的學問,閣老啊,你也是知道的,既是中不得狀元,也不可能落榜的啊,可是還就落榜了,我一氣之下找他問原因,他反說根本就沒有進考場,我的管家親自把他送進了考場去了,還看著他進去答卷了,他進去坐下發下捲來就答題,卻怎麼會連他自己都這樣說。這事我越想越感到奇怪,可又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因此,我兒子都心裡含冤冤屈的,死了都能屍體頂開棺材蓋跑了,自己一個人屍體都能跑到了南郊,閣老啊,你幫我分析分析,這裡面是不是有原因吧?”
嚴嵩道:“我也聽說過你兒子的事了,也覺著你兒子的事出的確實的奇怪,不過這好辦,我讓人去查一查考卷就知道了,這是不復雜的,只要一查考卷,對對人數與考卷,再看看考卷上的名字,不就都一目瞭然了嗎?再說這也並不複雜的,考卷只經過監考官的手,和宗師的手,再沒有其他的人了,這麼簡單的事,問一問不就全清楚了嗎?”
胡尚書被嚴嵩這麼一說,終於也跟著心裡開始亮堂了,道:“閣老啊,還是你的辦法多,此事一直以來就如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我的心裡都讓我喘不過氣來,今日被閣老這麼一說,我的心裡纔開始亮堂了,此事就拜託閣老費心了?!?
嚴嵩道:“你放心吧,這事出的既然這麼奇怪,你不說我也會讓人去查的,你一說,老夫就更要當回事了,我會盡快的讓人去查,給你個交代的。”
胡尚書一聽,感激流涕道:“如此,就多謝閣老費心了,我胡家一定永遠不忘閣老的恩德?!?
嚴嵩道:“胡尚書,不必這樣,只要胡尚書以後能與老夫同朝和睦相處也就是了,這一切都是老夫份內之事,你也不必客氣了?!?
胡尚書道:“多謝閣老,一定一定,吳某一定往後與閣老和睦相處?!?
嚴嵩道:“共同輔佐皇上,就要我們羣臣同心,你不見那些不與老夫同心的人,在老夫面前,就象落水狗一樣都落了水了?就是這個道理?!?
胡尚書道:“是是是,是,確實是這樣?!?
嚴嵩道:“這就是老夫一輩子專打落水狗的道理?!?
胡尚書道:“是的,是這樣的,那些落水狗太不知道高低了,怎麼要與閣老作對呢?與閣老作對就是與皇上作對,這還能有好結果嗎?”
嚴嵩道:“不說了,不說這些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吧,等著結果就行了,我會盡快讓你等到結果的。”
胡尚書道:“閣老,那我就先告辭了,請閣老費心了。”
嚴嵩道:“這好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的,很快就會處理好了的。”
胡尚書道:“那我這就先告退了?!?
嚴嵩道:“好的,那我就不送了,你走好?!?
說完,就吩咐管家道:“管家,送客。”
管家立刻上來道:“吳大人,請吧?!?
於是,胡尚書便告辭了嚴嵩,從嚴府出來,就心裡這纔好象看到了希望,要看看嚴閣老查卷之後,又能查出個什麼結果來,畢竟查卷又會是一種什麼情況,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