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私授輕功
嵐目光冷冷,睥睨久立,終究沒有同青衣說一句話,獨自向青囊院走去。
青衣微怔,脣微微動了幾下,他想要叫住嵐,最終卻也沒有開口,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嵐。
從青衣在藥王谷見到嵐的第一眼,他便認(rèn)出了是她,曾在九道山莊的女奴,曾願爲(wèi)了熊倜獨自赴死的剛烈女子。
他很佩服這樣的女子,也因爲(wèi)熊倜的關(guān)係,他對嵐心中更存愧疚。
所以當(dāng)年青衣發(fā)現(xiàn)棒殺後的嵐還有一口氣時,便帶著她來到了藥王谷,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嵐不僅活了過來,還重生了,甚至成了藥王的徒弟,名爲(wèi)阿九。
只是這個名字在青衣聽來卻很刺耳。
他帶著嵐上了九道山莊,一路上好幾次想告訴嵐事情的真相,每每話到嘴邊便嚥住了,當(dāng)初便是他拜託藥王不要說,眼下自己卻屢屢想要出爾反爾。
青衣苦笑著,抱劍跟上。
熊倜靜靜聽完了兩人的對話,心中雖有很多疑問,但他更擔(dān)心嵐的處境,不過他也看出青衣對嵐很是尊重。
嵐似乎並不是青衣的侍女,兩人的關(guān)係看上去似乎剛好相反。
熊倜整理好衣衫,靜靜地跟上了青衣,或者說跟上了嵐。
回到傾囊院的嵐倚在牀榻上,不住地嘆氣,心中越發(fā)煩悶。
她還有太多的話沒同熊倜講。
“唉……”
“傻丫頭,嘆什麼氣?”熊倜瞇眼微笑著,背劍出現(xiàn)在窗邊。
嵐一驚,喜道:“你怎麼跟上來了!奇怪,我竟然沒有聽到你的腳步聲,這幾年你過得好嗎?你怎麼會到九道山莊來!”
熊倜左手拉起嵐,兩人坐在牀榻前的地板上,開始敘述被轉(zhuǎn)賣後的點點滴滴。
嵐隨著熊倜的遭遇時喜時憂,她緊緊握了握熊倜的手道:“熊倜,你別難過了,你的身世我?guī)湍阋黄鸩椋∫葬幔以僖膊浑x開你了!”
熊倜點點頭,也緊緊回握著嵐的手,說道,“嗯!嵐,你呢?我一直以爲(wèi)你已經(jīng)……”
“我也以爲(wèi)當(dāng)初我死定了,沒想到活了,上蒼待我們都不薄,你遇上了你爹,我遇上了藥王,現(xiàn)在我是藥王的徒弟……”當(dāng)下嵐也將自己的經(jīng)歷全盤告知,包括同青衣有關(guān)的事。
“我上九道山莊就是爲(wèi)了打探你的消息,沒想到竟然遇見了你,那天在練功場還不敢確認(rèn),後來又來了幾個弟子,我就離開了。”
熊倜靜靜聽嵐敘述著,望著她絕美的容顏,情不自禁伸手將一縷青絲捋到耳後,柔聲道:“等我查清了爹的事,替我們報了仇,我們就一起回家!回綠柳山莊!”
“嗯!”嵐星眸閃爍,如水漣漪層層暈開,她又不解道:“熊倜,你說報仇是要找青衣嗎?若你想殺他,我可以助你!”
熊倜溫柔地揉了揉嵐的發(fā)頂,笑道:“不是他,是另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爲(wèi)那個禽獸,當(dāng)年我也不會急著帶你下山,不過若不是他,也沒有現(xiàn)在我們。”
“是誰?”
“當(dāng)年那個看守我們的低階弟子。放心吧,殺人的事交給我就好了。”熊倜輕輕拍了拍嵐的手。
他的雙手已沾滿鮮血,又怎能玷污嵐的呢?
“熊倜,你的手腕?”嵐望著那厚厚的紗布,心中一緊,急忙查看,確定並無大礙後,才鬆了口氣道:“還好沒有傷到筋骨。”
熊倜望著嵐緊張的模樣,不住地傻笑。
他望了一眼微亮的窗外道:“嵐,我得走了,以後我會想辦法上來看你的!”
“沒事,我可以下……”
“噓!”熊倜一指壓在她微薄的脣上說道:“你只要好好幫我查爹的事就好了,其他的都交給我。”
熊倜輕輕抱了一下嵐,一個吻落在那幽幽蘭花香的發(fā)上,躍窗而出,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
若不是嵐已經(jīng)知道了熊倜的一切,一定會以爲(wèi)他輕功高超,才能做到如此來去無聲。
一夜無眠,嵐卻一點也不累,心被幸福填的滿滿的。
能繼續(xù)留在熊倜身邊了,對她來說,就夠了。
九道山莊上除了孫沐陽過目不忘,還有一個人就是熊倜,他順利地一路摸回了鹿崖小築。
躺回牀上的熊倜假寐著,心裡開始尋思如何學(xué)輕功,如果等到年末擂臺後,那也太久了,豈不是大半年見不到嵐?
雖然嵐可以下山,但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青衣的侍女,也太惹人注目了。這青衣行事也真是奇怪……
唉,我真是笨!嵐她會輕功,她不方便下山,但可以教我輕功啊!現(xiàn)在再去找嵐,時間就不夠了!
那麼找誰?找?guī)熜郑空夷狙伦樱?
熊倜揉了揉太陽穴,終究沒有想到合適的師傅人選,他緩緩睜開眼,莫想天竟然已經(jīng)亮了,薄薄的紙窗透出一抹倩麗的人影。
熊倜一愣,起身開門,正見嬛娘端著一銅盆怔怔地站在門外,不知在想什麼。
他一驚,暗道:此女跟在木崖子身邊,應(yīng)該也會輕功吧!不過……她會教我嗎?
“嬛姨你怎麼不進來啊?”
嬛娘回過神來,笑道:“不知你醒了沒有。洗臉吧!”
熊倜憨憨笑了笑,便去接嬛娘手中的盆,卻被她拒絕了。
“你忘了你的右手現(xiàn)在不能用力了?”
“哦。”
“來,坐下。”嬛娘將溼巾輕輕擦著熊倜的臉,一下又一下,似是又走神了。
熊倜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被人擦拭的花瓶,他笑了躲開道:“嬛姨,我自己來吧,我還有一隻手呢!”
“沒事,讓嬛姨來吧!”嬛娘回過神來,搓洗了面巾,又將熊倜的臉仔仔細(xì)細(xì)地擦了一遍。
她不由笑道:“我家傻八長得真是俊。”
“嘿嘿,嬛姨也漂亮啊!”
嬛娘笑著搖了搖頭,目光突然黯淡下去,她道:“一會兒沐陽就來接你了,嬛姨捨不得你。”
熊倜雙眸微動,瞇起眼道:“我也會想嬛姨的,要是我會飛的本事就好了,就能上山看嬛姨了!”
“真是個傻小子,這山豈是說上就上的,不到高階弟子可上不來。”
“誰說不行?我現(xiàn)在不就是個低階弟子嗎!也上來了!還見到了嬛姨!”
“也對……”嬛娘低垂著頭,似是在想什麼,片刻功夫,她猛地擡起頭道:“傻八,嬛姨教你飛的功夫可好?但是你不能告訴別人,這是我們兩人的秘密。”
熊倜一聽,心中甚是歡喜,激動道:“太好了!那我就能偷偷上山找嬛姨了!”心中卻道:可以上山找嵐了!
“是啊,不過,得嬛姨先去找你才成!今晚子時,練功場見。”
熊倜用力地點點頭,一臉的喜色。
一盞茶功夫,孫沐陽接了熊倜下山。
兩人簡單的聊了幾句,便去了練功場,而木崖子已經(jīng)在了。
待新晉弟子陸續(xù)到後,便開始集體聯(lián)繫葉落七訣,而高階弟子則在自己帶領(lǐng)的弟子旁做單獨指導(dǎo)。
熊倜不能拿劍,只能百無聊賴地看著,尋思著,是不是該去找找林朝。
上山一個月,他始終沒有林朝的消息。
新晉弟子所在的練功場正是當(dāng)年熊倜他們那羣奴隸擴建的,而初中階弟子則在原來的老練功場,兩處相隔山路來回近半個時辰。
而新晉弟子所用的飯?zhí)靡餐鲋须A不同,位於山腳,因此熊倜一直沒見過林朝。
他嘆了口氣,望向頭頂?shù)牧胰眨挥缮斐鲎笫謸踉陬~前。
熊倜瞳孔猛地一縮,暗道:我在浪費什麼時間,我左手不還好好的嗎!一劍刺向太陽左手也可以練。
他這麼一想,也不顧之前的疑惑,取出逍遙劍,左手握劍,右手輕輕撫摸劍身,目光一冷,刺向朝陽。
一劍又一劍,同當(dāng)日在綠柳山莊一樣。
朝陽落夕陽,而熊倜卻一直沒有停,額上沁出細(xì)密的汗珠,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微光亮。
木崖子一直注意著熊倜,眼底不禁露出一絲笑意,暗道:這小子倒是一點時間也不浪費,不過這執(zhí)著的性子卻也討喜。踏雪無痕繼展堂之後,便沒再教過他人。
既然這小子同展堂有些淵源,不如便宜他了!
他緩緩走到熊倜身邊,低聲道:“今晚子時,來練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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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只留下黑色的背影與傻愣在原地的熊倜。
“糟了!”嬛姨!
“傻八,什麼糟了?”
熊倜望了一眼孫沐陽,趕緊搖頭道:“沒什麼,肚子快餓扁了!我們?nèi)コ燥埌桑 ?
“你小子就知道吃!”孫沐陽搖了搖頭無奈道。
同爲(wèi)孫沐陽手下新晉弟子的李秋風(fēng)打趣道,“蕭師兄這特質(zhì)也是跟孫師兄學(xué)的。”
隨著二十人相處時間越久,衆(zhòng)人漸漸發(fā)現(xiàn)孫沐陽其實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爲(wèi)人和藹,也很照顧兄弟們,因此纔敢出言打趣。
孫沐陽笑道:“你小子皮癢了是嗎?”
李秋風(fēng)立刻討?zhàn)垼愕叫苜蒙磲幔s緊轉(zhuǎn)移話題,“蕭師兄,你今天拿著你家傳寶劍幹什麼呢?”
“練劍啊!看你們練劍,我手癢。”
衆(zhòng)人說笑間便到了飯?zhí)谩?
這也許是熊倜上九道山莊來吃的最無味的一頓飯了。
他不敢想象嬛娘同木崖子相遇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