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東君（1+12）（潛龍勿用加更15113）
‘曾令故宣蓬萊動，後使日月不居天。’
這十四個字平平淡淡，卻叫湯脅呆立當場，心中的念頭如同雷霆震動，將所有雜念碾成涅粉，空空地恍惚起來。
“蓬萊…是那玄外之修，初伏仙君的山門，【故宣】就是他了…這位主人家至少與仙君在神通上能夠持平…”
這半句話已經(jīng)夠驚人，可更加駭人聽聞的是後半句話。
‘日月不居天…’
‘他家…有一位執(zhí)掌日月的仙君！’
別說執(zhí)掌日月，就算是單獨執(zhí)掌太陰或者太陽的人物在歷史長河中都屈指可數(shù)，更別說達到仙君的地步了！
‘可他說的…不是道中祖師…而是…主人家？’
這此中的差別可謂是高如天地！
如今大行於世的大道統(tǒng)，大多數(shù)都能追溯到三玄之上，即使不能，也至少是個魔頭釋祖的後人…他靈寶道統(tǒng)當年外出也是敢隨意給他人臉色的，但凡有人問起，照樣有話可答：
‘上奉玄庭第一土，下賜人間千百仙！’
可這靠得是靈寶道統(tǒng)的祖師！須相離世，道統(tǒng)沒落，他湯脅勉強算得上主人的身份…說句難聽的，靈寶道統(tǒng)至今連個金位都攀不上！
‘一位沒有離世的仙君…掌控日月…怎麼可能？’
這兩個條件相加，完全混淆了湯脅的判斷能力，按照他的道行判斷，這種情況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可眼前的一切又活脫脫地呈現(xiàn)在他面前——誰有能力隔著位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自己拉到另一處洞天？
“啪嗒。”
銀靴踩上玉橋的聲音清脆，將湯脅從迷茫之中驚醒，他擡起頭來，望見了無窮無盡的亭臺樓閣，更璀璨如金的太陽宮闕，看著橋那邊恢弘到彷彿另一個世界的廣大天際，終於升起了一絲疑惑：
‘這一切是真的嗎？’
這個疑惑短暫存在了一瞬，便被他拋出腦海。
無他，就算把這種種穿越位別時隨意拿捏他的手段當做是空談…可他湯脅如今再怎麼落魄，也是從真君一級權(quán)柄上退下來的人物，哪怕五形俱散，魂魄亦求得了仙真，得了真君位格，能遮住他眼睛的，也只有是仙君了。
等到踏上那重重疊疊的白玉仙階，自己的身影出現(xiàn)在明月般水池的倒影之中，湯脅終於承認了這一切：
‘那只有一個可能…’
‘有某位大人…是號稱離世絕俗、讓位新尊，實則根本沒有外出天外，而是在這一處無比宏大的洞天之中修行！’
‘會是誰呢？’
據(jù)湯脅所知，蓬萊仙君離開塵世極早，如果這位仙君要與他有交集，那必然不會超過三玄本尊及以下三代，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古秉持日月陰陽的青玄！
‘會是…【長塘玄君】麼？’
青玄諸脈，這位玄君繼承了太陰之道，而後又取得了仙君之號，正能對應(yīng)這飄飄的太陰之道與高而絕巔的絕世手段…
可這卻叫湯脅糾結(jié)起來：
‘這位長塘仙君雖然修行太陰，卻並不忌諱自己的名號，傳世道統(tǒng)亦不少，常郡韓家也好、湖上的太陰諸閣也罷，往下的九邱…聽說紅塵之中是不少的！’
更不對的是，這長塘玄君在太古之時並不顯得多麼出衆(zhòng)，更是一位低調(diào)謙遜的大人，是後來才神通大進，哪怕衆(zhòng)人贊他有仙君之實，他亦不取仙君之名，在太古之時根本沒有實力與動機去與初伏這樣的大人物爭鋒！
這傢伙雖然在洞天裡錯過了歷代的大事變動，可對自己出生的那個年代頗爲熟悉，也因爲是古人，更瞭解更古老的事，僅僅是片刻之間，腦海中竟然已經(jīng)過了好幾個人選。
真誥把難題推給他，倒是安然坐下，驅(qū)散了左右的仙兵，爲他倒起茶來。
那清亮如水的太陰之光倒入杯中，鋪起陣陣桂香，這仙將笑道：
“天上千百年未開，我手裡沒什麼新鮮的東西，還請道友將就將就。”
湯脅眼睜睜地看著太陰之光在杯裡匯聚，好不容易捋出來一點思路又被打散了，連忙接過，細細端詳了，駭?shù)溃?
“這是什麼話！”
別說他湯脅受困洞天的這千百年，就算他當年跟在真君師兄身後外出除魔的日子，都尚且沒有把太陰靈物當茶喝的道理！
‘奢侈…太奢侈了…絕對不可能是長塘道統(tǒng)！可總不可能是太陽罷？傳說不是出了個盈昃，身居太陽果位麼？’
陸江仙驅(qū)使著真誥法身，一言不發(fā)，默默飲茶。
雖然對方的魂魄位格過高，不能隨意解析，可真靈已經(jīng)錄了登名石，聽一聽心聲還是能做到的，任由對方發(fā)散，一句話也不肯多說。
這一杯茶反而堅定了湯脅的判斷，斟酌片刻，謹慎地道：
“竟不知天上的大人是這樣大的人物，居在陰陽裡，我觀這一處仙宮，想必是太陰主位了…”
他這句話問得極爲巧妙，秉持日月的人物不多，卻很有可能仙君暗暗秉持了餘位他湯脅也不知道，可太陰太陽終究只能佔一個，只要問出了果位，幾乎就能把位格給定住了！
這仙將卻眨了眨凌厲的眼睛，搖頭道：
“如今玄庭隱匿，自然太陰顯化，太陽封鎖，太陰主位，等著陰陽翻轉(zhuǎn)，破而入世，自然由太陽主位了！”
湯脅一路以來，爲仙的三觀已經(jīng)被震碎了一次又一次，謎團一個接著一個，可這句話卻讓他感受到遍體生寒，從尾椎骨一直冷到頭頂。
‘這是什麼意思。’
‘太陰太陽…祂都要？總不可能是兩位仙君都在此地罷！’
他那枚銅色瞳孔呆呆地望了一眼眼前的仙將，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可能：
‘是說這位仙君…顯世的時候是居太陽，如今改居太陰…’
這讓他頗有明悟：
‘也就是讓出了曾經(jīng)的太陽之位，纔有後來的盈昃，歸根結(jié)底，他在古代還是太陽的主人。’
哪怕是三玄嫡傳，能被稱之爲仙君的同樣屈指可數(shù)，又要居於太陽，這條件已經(jīng)足夠苛刻，湯脅所知的不過一位，結(jié)合對方如此恢宏的龐大宮室，威嚴又不至於張揚的態(tài)度，湯脅腦海中第一時間竟然覺得有這種可能了。
‘那位最恐怖、最霸道的、四君一體的青玄太陽之主…青玄主的二弟子。’
‘在玄爲『大日清統(tǒng)明鬱太陽玄君』、在道爲『日宮太陽真君』、在神爲『玄御諸鬱神君』的【玄神元真紫曜仙君】！’
‘也只有祂了！也只有祂了…蛟烏著底飛…怎麼能不著底飛？天狼受誅，兩代大聖都被祂嚇得朝宗太陽，以祂的脾性，更有打得蓬萊震動的可能，日月不居天也太正常不過了！’
湯脅呆呆地舉著杯，覺得咽喉處彷彿有一口火焰在滾動，如處夢中，艱難地嚥了咽茶水，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這一位對整個太陽道法、乃至於火德、陰陽的影響太大了，只是修了無上仙訣，如今的道法早不記其名，可只要稍微古老一些的，在五行陰陽論中總會提到這一位，只用一個稱號代替。
‘【東君】。’
這些真君神君之名往往冗長，可到了只用兩個字來代表，往往有另一種極爲精煉的恐怖——他對三界的影響太過龐大，即使修了無上仙訣，人們同樣無法繞開他的名字，只能用這二字取代。
‘哪怕須相祖師在此，見了他也要喊一聲前輩的…’
他這話可不是謙虛，甚至有些自誇——莫說古仙須相，就算是那位通玄首徒撞上了祂，依舊不能居主位…兩仙沒有交過手，不知神通上的差距，可一個是『太陽』，一個是『少陽』，本就要低上一頭了！
這震撼衝散了他心中對於【妙繁天】失守的失落與苦痛，這道正就這樣呆呆坐著，百般思慮化爲一片狼藉，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
‘霞光上的那位…知道麼？’
這叫他突然覺得好笑：
‘三玄在一檐…祂要是入了此地，估摸著也須叫一句大人，這位大人入太陰應(yīng)當是清修不問世俗了，否則…按著這位太陽仙君的性子…’
他滿腹思慮，真誥同樣低眉飲茶，並未擡頭，心中的震撼並不比他少：
‘青玄麾下竟然…有這樣的人物…’
陸江仙原本聽說的最詳細、位格最高的還是兜玄的清乙仙君，【吾道司天門】已經(jīng)堪爲小修所能仰視之頂，可不曾想以隱世修道聞名的青玄還有這麼一個異類！
‘神君、玄君、真君，這些名諱果然大有差異，不但對應(yīng)著不同的領(lǐng)域，甚至可以有一位仙修將三者合而爲一身…’
‘恐怕祂的神通，直指太陽本真！’
‘難怪能讓大聖避退，能讓湯脅稱【鬱儀仙】是給個餘位都不換…在這樣的人物手下持著太陽權(quán)柄，守在【東君】庭中，真君來拜訪都須客客氣氣。’
湯脅沉醉在這一片得了秘聞的竊喜之中，真誥同樣也在消化所得的消息，似乎沉默得夠久了，終於開口，有些惋惜地道：
“天上久不出世，我也是近年才從太陰之中顯出，接管這一處府邸，諸事繁多，卻不曾想昔日的靈寶道統(tǒng)，如今竟然只剩下…道友了！”
湯脅方纔體會了別家之輝煌，到了自己身上，可謂是又酸又苦，久久不言，收拾了情緒，道：
“我道傳承衆(zhòng)多，不至於此，其實…本不止洞天裡的，甚至…我只能算作個守著舊時仙家法場的！”
“我修行時，【妙繁天】多寶多仙，道庭之祖又成了道胎，神通廣大，可謂是風光至極，我算是老實修行，不問外事的了，卻也知道我這些同門師弟的風光…”
他面上流露出一些苦楚的笑容：
“我這一心修行的人物，求餘不成，得了仙人看重，也能學(xué)一學(xué)假仙，那時不但受了寶土金性，道祖還親自將一道餘位往我心肺裡藏了七十一日，爲我煉就位格，從此多了七百一十年壽，又躲在道胎之下，天道也少拿三災(zāi)打我，可謂是得意又逍遙…”
“我靈寶道統(tǒng)風光歸風光，卻不長久，實則道祖須相棄世而去的時間很早，我遂早早就不敢出洞天了，祂前三次還有回來，最後一次在【妙繁天】見了諸子弟，挑出我來，便秘密囑咐我：【三玄必有鬩牆之爭，汝守妙繁天，天塌地陷亦不得出，百千劫過了，應(yīng)有光明。】”
坐在對面的真誥倒了茶，眼神中光彩更重，聽著他道：
“那時通玄大盛，道中典籍、修士都在通玄宮中，我?guī)熥孀?zhèn)其中，他求道胎失敗而隕，我便覺不妙，與師弟立刻鎖了洞天，藏身其中…”
他的話語之間平平淡淡，可陸江仙不斷感應(yīng)著他的心念，浮現(xiàn)在這湯脅心頭的景象卻讓他也忍不住側(cè)目。
狂風滾滾，師弟以一身性命爲燃料推動位別，湯脅則立在空蕩蕩的仙座之前，親手將自己的頭顱割下來，趁機放進位別之中的酷烈景象——在他口中不過四個字【藏身其中】！
‘實是苦楚不足爲外人道也…’
真誥略有些發(fā)愣，湯脅嘆了口氣，道：
“當時還是有聯(lián)繫的，諸位同門在通玄宮中過得不錯，時不時有道統(tǒng)和人才交流，可後來幾個同門先後求道隕落，通玄宮解散，諸多道統(tǒng)散落，我【妙繁天】與外界道統(tǒng)的聯(lián)繫一下子就少了…”
湯脅說到此處，頓了頓，顯得有些難以啓齒，道：
“之後的事情我所知甚少，當時寶土有人，爲防止位別丟失，我等是一口氣鎖了上千年，聽聞那時候王朝興滅，有一位大人應(yīng)運而出，叫社仙，將他們整合起來，叫什麼…叫什麼【帝宣道宮】。”
“社仙！”
陸江仙可不止第一次聽到這名字，最早在遲步梓口中就有所聽聞，乃是古代推倒雷宮的仙道魁首！
他聽了這名字，一下有了極高的興趣，湯脅顯然也不意外，羞愧道：
“也不叫道友多猜，這位社仙大人就是我靈寶道統(tǒng)出身，成就神通圓滿，當時寶土有人，祂再世修『宣土』，成就了『帝宣中土用業(yè)神君』…推倒了雷宮！”
“原來是靈寶人物…”
面對陸江仙的讚揚，湯脅沒有半點喜色，甚至有了暗暗的羞愧，只道：
“祂畢竟轉(zhuǎn)世去其他道途修行了，靈寶道統(tǒng)只是被祂整合進【帝宣道宮】的道統(tǒng)之一，這道宮取代通玄宮，一度成了天下的仙道魁首，卻盛極而衰，自上而下，轟然倒塌…”
“這一塌，我【妙繁天】外的靈寶正統(tǒng)幾乎盡數(shù)滅絕，只剩下一些支系了。”
真誥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明悟，道：
“難怪…”
也難怪這湯脅躲在洞天裡這樣久，甚至駁斥王子琊時說什麼【再爲天下貢獻一名攪動風雲(yún)的大人物】…原來社稷之亂，靈寶道統(tǒng)的人物還出過大功勞！
‘倒也是推倒天綱的重要人物了…’
他沉思著，湯脅滿面唏噓，道：
“我靈寶道統(tǒng)雖然當不上通玄四大嫡傳那樣高貴，卻也是授過祖師畫像的，淪落至今，實在無顏見先輩！”
陸江仙聽了這一陣，實打?qū)嵰灿行└锌溃?
“這話卻不是這樣說…既然受了大人的命令，【妙繁天】能保存至今，已經(jīng)足以得他一句讚歎！”
湯脅連連搖頭，不肯認同，只道：
“如今的湯脅，只餘下這一點殘軀…一如今日的靈寶，都是在茍延殘喘了！”
真誥負手落座，微微瞇眼，仔細瞧他。
‘他動了心思。’
這並不值得意外，對湯脅來說，須相的手段成了空，【妙繁天】對以真誥爲首的日月洞天勢力來說完全不設(shè)防，湯脅心中正在思考真誥的意圖、如何保住靈寶道統(tǒng)以及——如何借力。
對湯脅來說，真誥代表的勢力的確疑似高不可言，可湯脅不是遲步梓、不是蕩江、更不是捏出來的少翽，他有背景、有靠山，更有眼界。
‘我無緣無故拉他來如此洞天，一定是需要個理由的。’
湯脅實則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更在乎靈寶道統(tǒng)的存續(xù)，如果眼前的真誥不能拿出個合理的、溫和的動機，此人恐怕立刻有疑！
‘湯脅還是要小心應(yīng)對，他本身是一筆極珍貴的靈藏不說，也極有研究價值。’
‘而他的魂魄尊貴，我目前的神通難以動手腳，這裡一出事，王子琊必然很快察覺，一位得了仙人的命令、輩份極大的靈寶高修的死，足以驚動通玄真君，我固然不懼暴露，可事情的發(fā)展將會變得不可捉摸…’
與此同時，端坐在桌前的仙將開口，將早就準備好的藉口全盤托出，幽幽地道：
“今日找到道友這裡，一來是曾有些舊緣分，頗爲親近，二來…也是有些緣分要了結(jié)。”
湯脅如夢初醒，連連點頭，他家祖師須相一向人緣極好，交友廣泛，三玄四道乃至於玄外之道亦有涉及，本是不稀奇的事情，便道：
“大人請講！”
真誥目光微動，輕聲道：
“我天上曾有一仙官下凡，歷經(jīng)磨難，受明陽殺傷，從而有成全之功…而紅塵羈縻，顛倒反覆，讓他沉入輪迴，落到靈寶道統(tǒng)裡去了。”
湯脅聽了這話，好生一陣明悟：
‘難怪會找上我！’
他忖了一瞬，道：
“戚覽堰？”
“不錯。”
陸江仙正是著眼此人！
戚覽堰受了古代的頂級玄藥，享受的是通玄嫡系轉(zhuǎn)世的待遇，又有木德隕落爲土的加持，成就未必會低到哪去。
而戚覽堰的真靈在登名石上，種種性命都落在陸江仙手裡，更難得的是即將轉(zhuǎn)世…在這個過程中，他幾乎可以不用涉及現(xiàn)世又毫無痕跡地暗暗修改對方的所有出身！
‘借雞生蛋，李代桃僵！’
‘他可以是戚覽堰，也可以是帶著我太陰仙府密藏轉(zhuǎn)世的戚仙將——誰說不是呢？他大可想起來他轉(zhuǎn)世爲戚覽堰之前的【種種經(jīng)歷】！’
他轉(zhuǎn)世而去的地方又是靈寶道統(tǒng)最隱秘的【妙繁天】，在那一處清淨修行重回神通，只要有眼前這湯脅配合，這轉(zhuǎn)世之身幾乎不會打擾到現(xiàn)世的所有佈局，卻又是一枚實力進展恐怖，可以隨時催動的上好棋子——對於戚覽堰求道，通玄的阻攔必定極少不說，極有可能還有幫助！
如此高回報又低風險之事，陸江仙自然有意，而在另一方面來看，這本也是他用來解釋堂堂仙君道統(tǒng)位格無緣無故接近湯脅的、堂而皇之的理由！
果然，聽了他這話，湯脅頗有些明悟，緩緩點頭，道：
“我明白了…不知貴道，可有什麼安排在他身上？”
這真誥起身，在庭中踱了數(shù)步，笑道：
“自然是宣歸二土！”
即便陸江仙坐擁太陰，卻仍然沒有讓這一枚棋子向三陰靠攏的意思，一來對方身上沒有符種，他自然不可能去時時教導(dǎo)，只能做臨時推動的棋子，二來，通玄安排好了氣象，靈寶道統(tǒng)最擅長培養(yǎng)的只能是宣歸二土，無論是太陰功法還是靈氣、甚至是動機都無法解釋從何來…
陸江仙心底的念頭卻不斷涌動，有如千百雷霆流轉(zhuǎn)不息。
‘而社仙宣土的傳承…我手中——亦有一份！’
那新雨羣礁之下，正有一道顯化宣歸二土的社稷傳承，不但如此，那處甚至還有一枚『宣土』金性！
幾乎是瞬息之間，高處的庭院之中，風雪交織，一枚空白玉簡已經(jīng)浮現(xiàn)在陸江仙掌間，正是【白湘峰元君顯道秘訣】！
‘唯一可惜的是…戚覽堰這傢伙，終究差了一點分量…就算再世修行，有戚家、觀化、靈寶道統(tǒng)的支持，又有此金性加持、秘法輔助，目前來看，求果位也很渺茫，從旁求餘求閏都得靠運氣…’
可如今只要是有可能得到真君一級助力的機會，陸江仙通通不會放過，更何況是戚覽堰這種李代桃僵，不須自家出力的買賣！
‘總之是久遠的暗子，錦上添花，以防不時之需，後續(xù)說不定另有用途，眼下只能看作是調(diào)動湯脅的藉口，等到他再世有求金可能，李周巍、遲步梓能成早成了。’
‘等到那時，即使他不成，得幾份金性回來，亦是好事！…如果到時候滿盤皆輸，要真的淪落到要指望他，我自己離茍延殘喘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