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
正午,張弛山從牀榻上醒來。
他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旁邊還在昏睡的侍女,又索然無味的收回目光,拍了拍她的臉,將人叫醒。
“起來,給本公子更衣。”
“……”
那侍女被驚醒,像是一隻受驚的鵪鶉,唯唯諾諾的起來,爲張弛山更衣洗漱。
張弛山享受著侍女的伺候,卻一臉無趣。
“庸脂俗粉啊……”
他忍不住搖頭。
身爲清河縣張大捕頭家的公子,張弛山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是個久經花叢的老手。
此前與宋顯雲(yún)一起廝混時,更是什麼都敢玩,所謂的良家女子、貞潔烈婦,他也糟蹋過不少。
但……
還是那句話,大多數(shù)的女子,在他眼中,不過是庸脂俗粉。
真正能被他看上眼的人,並不多。
而那悅來客棧的老闆娘趙詩韻,無疑是個極其吸引人的妖精。
早在她來到清河縣之初,張弛山就已經惦記上了她,但卻遭到了他父親的警告。
有些人可以招惹,但有些人不行。
趙詩韻身爲一個弱女子,能掌握橫跨數(shù)縣之地的幾十家客棧,背景自然非同小可,在府城方面的關係非常深厚。
若只是爲了一己私慾,招惹上了這樣的人,後果顯然是得不償失。
故此,張弛山也只能幹看著。
但……
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昨晚,張弛山與過山虎一番交談,說出了趙詩韻和林天河的關係。
過山虎出門時答應過他,等得手之後,會將人擄掠回來,讓他這個當侄子的也一起嚐嚐鮮。
爲此,張弛山期待了整整一晚。
但……
直到天色快要放亮,過山虎也沒有回來。
無奈之下,他只能隨便找個府內的侍女,發(fā)泄一番。
“二叔啊二叔,你莫不是把我給忘了?自己吃肉,連口湯都不給我剩下?”
張弛山心裡恨恨的想道。
而這時,府邸外傳來了一些動靜。
張弛山耳朵一抖,立刻就提起了精神,以爲是過山虎回來了。
他立刻推門而出,急不可耐。
嘭!
一聲悶響,他這別院的院門,被人從外面踢開。
張弛山頓時一愣,然後就看到,一列捕快的身影,快步衝了進來,各個都帶著刀,眼神兇狠。
“你們好大的膽子,膽敢強闖我張府?都不想活了嗎?!”
張弛山立刻罵道。
雖然不知道,這些捕快是吃了熊心還是豹子膽,居然敢強闖進來。
但,身爲張大捕頭家的公子,他對於父親手下的這些小捕快,歷來是頤指氣使,從不看在眼中的。
“呵呵!”
帶頭的捕快正是孫正,他看著張弛山,一聲冷笑,道:“張大公子,對不住,我等此番乃是奉命而來,要將你張府上上下下一衆(zhòng)人等,盡數(shù)擒獲,押往縣衙!”
“……”
張弛山聞言,頓時蒙了一下,第一反應是質疑:“你們瘋了吧!這可是我爹的府邸,你們遵的是誰的命令?!”
“吾乃清河縣捕快,遵的自然是縣令大人的命令!”
孫正面色一肅,揮手道:“動手,抓人!”
“我看你們誰敢?!”
張弛山怒罵,看著兩個撲上前來的捕快,擡腿就踢。
開什麼玩笑?
他爹可是張有爲張大捕頭!
以往這些捕快,在他面前簡直和哈巴狗一樣,恨不得跪在地上舔他的鞋子。
怎麼,這些狗一樣的東西,竟敢騎到他的頭上來了?
嘭——
只聽一道悶響,那左邊的捕快,被張弛山一腳踢在屁股上,明明沒受多大的傷,卻一下子被踢出了十幾米遠。
“啊!我傷的好重,我要不行了……”
秦守捂著自己的胸口,偷偷咬破了嘴脣,竟然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裝作吐血的樣子。
周遭衆(zhòng)人見狀,一個個都蒙了。
那張弛山年紀輕輕,不過是中武境的修爲,即便比秦守強一些,但也不至於一腳把他踢出去十幾米遠,還直接踢吐血了吧?
而且,張弛山踢的是屁股,你捂著胸口又算是咋回事兒啊?
“……”
張弛山也懵了,他這一腳有這麼大威力嗎?
難不成,他昨晚不經意間打通了任督二脈?
孫正卻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大聲道:“好你個張弛山,竟敢公然暴力抗法,真是膽大包天,大傢伙一起上!”
說著,一羣捕快烏泱泱就衝了上去,十幾個人兇神惡煞的衝到了張弛山面前,一頓拳打腳踢。
“哎喲!啊!住手!別打……啊!停下……”
張弛山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很快倒在地上,只能抱住頭慘嚎不止。
而那一衆(zhòng)捕快,卻是越打越盡興,越打越興奮,直到將張弛山打的徹底昏死過去,他們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
“呼!”
孫正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道:“舒坦……”
周圍幾人,也皆是一副表情。
他們早就看不慣,張弛山仗著他爹的權勢,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宛若大爺一般的樣子了。
如今有了這麼一個公報私仇的好機會,每個人都想使勁兒踢他兩腳。
就連先前倒在地上裝作重傷的秦守,這會兒也在圍毆的衆(zhòng)人當中,並且這小子下手是最黑的,每一腳都衝著張弛山下三路招呼。
“不是我說,咱們這麼整,出氣是出氣了,但萬一……”
有人爽過之後,又隱隱擔憂。
“不用怕!”
孫正一臉嚴肅,道:“張家這次指定是完蛋了,帶走……”
同樣的事情,也在張府別處發(fā)生。
書房。
張有爲皺著眉頭,聽著外面的一陣喧譁,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
下一秒,書房的門被推開。
一列身影走了進來,爲首者,正是縣令齊寒天,而跟在他身旁的,則是張有爲朝思暮想,夢裡都想弄死的傢伙——林天河。
“……縣令大人大駕光臨,不知所謂何事?!”
張有爲看見這架勢,心中一凸,眉頭緊皺的問道。
“張大捕頭,你的事發(fā)了。”
林天河上前一步,臉上帶著蔫壞蔫壞的笑容,道:“你的同夥過山虎,已經供出了你的真實身份,或許,比起張大捕頭這個名號,我更應該稱呼你爲——雲(yún)中龍?”
“……”
張有爲心中頓時一震,面上卻沒敢流露出絲毫變化,因爲齊寒天正在緊盯著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大人,這小子明顯是在誣陷我!”
“是不是誣陷,查一查便知道了。”
齊寒天淡淡道:“本官親自前來,自然不會冤枉了你,走吧,跟我去一趟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