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宗廷與石毅並肩而行,身後跟著的石家衆人不時偷偷打量起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石毅用餘光掃了掃這個當初不被自己放在眼裡的棄子,心中五味雜陳。
猶豫了片刻,還是咬咬牙放下身段主動向石宗廷示好道,“二長老的身體已無大礙,只需安心修養一段時間,修爲就可恢復,石家珍藏有一株凝靈草,若將之煉成丹藥服下,能極大地加快恢復的進度,宗廷你待會便將之取了,也算是石家的一點心意。”
石宗廷聞言,只是眉頭微微挑了挑,“家主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凝靈草太過珍貴,我此行只爲接我爺爺走,並無他求。”
石毅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重新嚥了下去,看著油鹽不進的石宗廷,他心底暗歎一聲,知道在後者的心裡,石家恐怕再難有什麼好的形象了。
被石宗廷給一劍而破的石鑫也跟在後面,看著後者的背影,他心裡也是微微發酸,有種說不出的憋屈和煩悶。
“當年那個隨意可欺的小子,卻能夠拜的那位天道宗宗主爲師,如今竟能與父親他並肩而行,這石宗廷,真是好大的運氣!”
對於當年欺凌石宗廷的事,石鑫並未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弱者就該有弱者的覺悟,只是如今身份轉化,反而是他在石宗廷面前成了弱者,一想到這,他心中便是止不住的煩躁。
“石宗廷,天道宗!竟然破壞我的好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這次大戰,石家沒有佔到絲毫好處不說,在失去了靈陣宗的強援之後,甚至還會有被葉家與鐵劍宗聯手反攻的風險,而令石鑫眼饞許久的身懷癸水之體的葉心水,則是徹底與其無緣,且不說石家如今已經隱隱落入下風,便是此戰勝了,那王煜也定然會將其據爲己有。
行不多時,衆人來到了石家的府邸之前。
石宗廷遠遠望去,便見一道略微有些佝僂的身影被旁人攙扶著,正站在石家的大門之前。
稍一走近,石宗廷便認出了來者,正是自己的爺爺石磊!當即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飽含熱淚地喊了一句爺爺,便朝著對方撲了過去。
石磊聽到這一聲呼喊,老眼也微微發酸,抱住了石宗廷,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聲音顫抖地道,“好!我的孫兒竟這般有出息!我早說你絕非池中之物,沒想到才離開爺爺數月,便有了這許多的進步!好!好!”
石宗廷這時也控制住了情緒,眼眶發紅地道,“爺爺,我這次來是要接您去天道宗的,師父他神通廣大,有他出手,想來您的修爲無需多久就可以恢復。”
石磊此前便聽石家派來傳信的人講述了這段時間流雲城中發生的事情,對自己孫子闖出一番名堂感到驕傲之餘,也對那天道宗和那位林宗主起了濃厚的興趣,眼下自己的孫兒提到此事,石磊倒也沒有過多的猶豫,便答應了石宗廷。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他對於石家也已經心灰意懶,不願在此多做逗留。
見爺爺答應,石宗廷欣喜不已,轉頭看向一旁的石毅,開口道,“既然爺爺他已經答應前往天道宗,此後的事情便不勞家主費心了,就此作別。”
石毅這邊還想再做挽留,藉助二長老這一層關係拉近與天道宗的距離,然而石宗廷這邊卻絲毫不給機會,扶著石磊直接離去。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石毅心裡充斥著說不出的悔恨與難受。
這二位,原本都是石家的人啊……
爺孫二人久別重逢,都有說不完的話。在聽石宗廷親自講述完他從遭遇山賊到拜林玄爲師,再到隱藏身份在流雲城揚威,讓石鑫心甘情願地讓自己揍後,石磊不由得撫掌大笑。
“好!不愧是我石磊的孫子!”說到這裡,石磊卻又沉默下去,嘆了口氣道,“宗廷,都怪爺爺,這些年我一直爲家族事務奔波,竟不知道你在家族裡面受了這麼多委屈。”
見爺爺心情低落下來,石宗廷連忙出聲安慰,“都是石家那羣小人的錯,爺爺你無需自責,更何況,若非他們,我也不會遇到師父,更不會有現在的成就了。”
“是啊,宗廷你是有大氣運的,能遇見林宗主還做了他的徒弟,都是天意啊。等見了你師父,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一番。”
二人就這樣邊走邊聊,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距天道宗不遠的一處山脈中。
“嗯?前面有喊殺聲傳來,爺爺你修爲尚未恢復,暫且現在這裡等我片刻,我去前面看看情況。”石宗廷眉頭微皺,將之前林玄賜下護身的最後一道雷陣陣盤取出,交給石磊以保護他的安全。
石宗廷收斂氣息朝前方探去,透過樹林隱約看見前方有上百個山賊裝扮的人,正圍住一個少年,心裡頓時警鈴大作。
“奇怪,之前這片區域應該是沒有山賊的纔對,這夥人是哪冒出來的。”心中疑惑,石宗廷並沒有貿然行動,而是觀察起了這夥山賊的實力。
“呼……呼,小子,怎麼不跑了?哼!靈力都耗盡了吧!早讓你乖乖將財物都交出來,非要逃跑,現在你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機會,我們會將你折磨致死!”
爲首的一個山賊明顯經過了劇烈運動,面色潮紅,一喘一喘地說道。
那少年卻沒有絲毫消耗了氣力的模樣,一臉輕鬆,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道,“之前那個地方太過偏僻,沒有人能欣賞到我碾壓你們的畫面,太過無聊,這個地方雖然則正好,有人圍觀,而且人數不多,既能宣揚我的實力,又不至於給我帶來什麼麻煩,我很滿意。”
聽到那少年的話,石宗廷沒來由的眉頭一挑,難不成這人已經發現了自己?
一衆山賊聽得雲裡霧裡,看著少年一副“在座各位全是弱雞”的欠揍模樣氣憤不已。紛紛叫囂著要將之千刀萬剮。
爲首的山賊也是神色陰沉,“小子,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過一個築基中期罷了,真以爲能在我們上百人手中討什麼好處不成?”
那少年看向對方燦爛一笑,“一羣最高修爲不過築基後期的廢物罷了,解決起來還是很輕鬆的。”
“瑪德,受不了了!這小子太欠揍了!兄弟們!一起上!給我把他亂刀宰了!”
上百山賊一擁而上,爆發出從引氣期到築基期不等的靈力波動,那少年仍舊不慌,手中長劍出鞘,卻只是站在原地,彷彿被嚇傻了一般。
石宗廷看著這場面也不由得有些楞住了。
“什……什麼情況?那人怎麼不動了?難不成之前的大話都是在虛張聲勢?”
之前那少年說有人圍觀,石宗廷下意識地便以爲是自己被發現了,對方能察覺到已經隱匿了氣息的自己,說明其絕不簡單,石宗廷原本還打算再看看那少年的手段,等他堅持不住了再出手,可沒想到戰鬥還沒開始,這人就嚇傻了。
石宗廷這一楞,便也錯過了出手相助的時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少年被亂刀分屍。
“唉,所以說師父的穩字決還是至理啊,似這人一般囂張,便只能落得這個下場。”
既然已經來不及出手,石宗廷便打算帶著爺爺繞路前行,畢竟只憑他一人之力,要對付這上百山賊還是有些難度。
然而石宗廷剛欲轉身,便見那衝在最前方的一批山賊竟直直地向後倒了下去。
“什麼情況!”石宗廷面色一變,他根本沒注意到那少年有任何出手的跡象,那些山賊怎麼就倒下了?
“難不成是陣法?”但見那周圍也沒有陣法的靈力波動,石宗廷又將這個想法給否決。
眼見那些衝在前方的山賊詭異地倒下,剩下的人皆是大驚,紛紛朝著那少年看去。
但少年仍舊一副輕鬆的模樣,絲毫看不出其剛剛有任何出手的動作,於是衆人都一臉戒備地看向四周,以爲對方暗中有高人相助。
爲首的山賊頭上冒出層層冷汗,知道自己這是碰到硬茬子了,連忙討好似的出聲道,“這位少爺,之前都是誤會,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這就撤走,這就撤走。”
“哦?我剛準備痛快地殺一場,你們可不能走啊。”少年看著那山賊頭子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大家快撤!”山賊頭子撕著嗓子喊了一聲,便帶頭向後方跑去,一衆山賊頓時化作鳥獸散去。
那少年卻在此時動了。
只見他手中長劍寒光一閃,身上靈力涌動,朝著山賊便殺了過去。
那山賊頭子看向身後砍瓜切菜一般的少年,手腳冰涼,暗罵自己怎麼惹上了這樣一尊瘟神,不過好在山賊人數衆多,且向不同的方向四散而逃,那少年應該殺不了太多的人。
一衆山賊正慌不擇路的跑著,卻見有幾個跑的最快的似乎是撞上了什麼東西,竟再無法前進分毫!
衆人面色大變,轉頭看向那越殺越近的少年,牙齒一咬,狠狠地吼道,“兄弟們,我們恐怕是被困陣困住了,大家一起合力,將這困陣給破了!”
衆人聞言,紛紛打出道道靈技轟向前方的困陣,數息的功夫,這困陣便被攻破,然而少年離他們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衆人繼續四散奔逃,卻在前進了一段距離後又撞上了一道困陣。
“瑪德!不能在這樣跑下去了!明顯是有人在暗中佈置陣法,阻撓我們逃跑,如今兄弟們被越殺越少,再這樣下去我們更加沒有反抗之力!那小子不過是築基中期的修爲,又戰鬥了怎麼久,想必實力下降了許多,大家一起上,將他宰了!再去對付暗中那人,我們纔能有一線生機!”
山賊們也都知道在這樣跑下去不是辦法,紛紛響應,又回過頭來對那少年出手。
那少年見衆山賊終於不再逃跑,不驚反喜,大笑兩聲,便持劍出手,“終於不跑了嗎?那就嚐嚐我這一式靈霄劍斬吧!”
說話間,手中長劍光芒大作,一道直徑數十米的劍氣從中發出,聲勢駭人地斬向一衆山賊!
“靈霄劍斬!你是聖地的人!”
那爲首的山賊見到那道恐怖的劍氣,頓時一臉驚恐地喊道,然而還未等到少年的回答,下一秒,那數十個山賊便被劍氣所吞沒,再沒了聲息。
躲在暗中佈置困陣阻攔山賊逃跑的石宗廷也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得眼皮狂跳,這人,好變態的實力!
等等,那山賊臨死前說了一句聖地!靈霄劍斬!這人是聖地靈霄劍宗的人!
九洲有七大聖地級別的勢力,人族的太玄道宗、靈霄劍宗、西隱寺,妖族的天龍族、鳳凰族、鯤鵬族、饕餮族,擁有著這個世界的頂尖戰力。作爲七大聖地之一,每一個靈霄劍宗的弟子放在外界都可謂天才級別的人物!
石宗廷見識過林玄的諸多逆天手段後,雖然對聖地勢力已然不再有之前的畏懼,但也不願和這些人扯上關係,憑空惹出什麼事端,便偷偷抽身而退。
然而他剛一轉身,一道聲音便悠悠地傳到了他的耳邊。
“在下靈霄劍宗凌天,這位道友何必這麼急著走,不如留下一敘。”
石宗廷身體陡然一僵,剛纔凌天那恐怖的一擊,他自問難以做到,雖然凌天肉眼可見的耗費了不少靈力,但石宗廷卻敢肯定,這樣的一擊,對方絕對還有餘力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