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白日青空,一道怒雷橫空劈下。
耀眼的光芒讓漆黑一片的極惡深淵在某一刻亮如白晝。
只是雷聲再大,極惡深淵裡仍舊沒有再下雨。
彷彿這裡本就就不會下雨一般。
緊接著,又有雷鳴聲響起。
深邃的夜空彷彿是爲雷蛇特意搭建得舞臺,銀蛇亂舞,黑夜彷彿成了點綴。
極惡深淵中,隨著雷鳴聲後,無數兇手發出震天咆哮,不知是在畏懼還是在憤怒。
白易縱身一躍,站到了古樹的頂端。
雙手按在樹幹上,不知不覺間已經深陷其中,粗壯的樹幹多出了模糊的手印,白易眉頭緊鎖,臉色凝重。
白與黑交織在深空,竟讓人分不出是白天還是黑夜。
旁人或許看不清楚,但是白易卻是看的真真切切。
“書院的氣息……”
白易低聲呢喃,又轉頭望向東北方向。
“又或者是,京都……”
不多時,天空中傳來一聲聽不真切的荒古龍吟,緊接著便下起了緻密的小雨。
雲層深處的戰鬥,告一段落了。
白易眼神一瞇,伸手感受著落下的雨水。
很涼,很涼。
他擡眼一看,心中一陣茫然。
天,變得更黑了,彷彿一隻深淵巨獸張開了大嘴,似乎要吞噬一切。
他一時分不清誰輸誰贏。
不過天空中下起了雨,終究不是什麼好的跡象。
又或許,是那位變弱了?
白易腦海中閃過這道想法,而後又迅速消散。
那是真正的大人物,這是屬於他們之間的博弈。
自己終究還是有些太弱了。
白易目光向下看去。
想起了師妹,自然也就想起了師傅。
或許師傅會知道的。
兇巴巴的師傅真的會告訴自己嗎……白易嘆息一聲,消失在原地。
黑夜中,除了細雨,只剩下黑,無邊無際的黑。
……
“昨日下雨了?”
鳥獸在樹梢肆意鳴叫,寓意著新的一天到來。
衛子安走出樹洞,伸了個懶腰,感受到空氣中濃郁了些許的霧氣,爲之一愣。
“醒了?”
不遠處,斜靠在樹上的白易挑起額頭前的黑髮,冷冷的說道。
“啊,醒了。”
衛子安撓了撓頭,有些不明所以,可是總覺得今天的白師兄壞得很。
平時的白師兄也會耍帥,不過是那種瀟灑的帥,現在的他雖然看起來有些冷,但是眉宇之間的那股子怒意是藏不住的。
難不成自己又惹白師兄生氣了?
衛子安仔細想了想,昨天練劍實在太累,一回到樹洞便呼呼大睡了,想來應該是沒有的。
一想到這裡,頓時,衛子安挺了挺腰,硬氣了幾分。
“早啊,師兄。”
夏峨眉從樹洞中走了出來,俏臉紅撲撲的,還帶著一絲剛起牀的慵懶。
“嗯。”
白易板著臉,點頭道:“今天是最後一天了,還記得我們約定的時間嗎?”
“申時一刻。”
衛子安回答道。
自從來到了極惡深淵,這個時間就如同刻在了他腦海中一般,不敢忘記。
“練劍。”
白易道:“而後等待。”
“好。”
衛子安聞言,有些興奮。
昨日練劍雖然累的很,但是收穫頗豐,不說領悟了最後一式驚鴻,單是身體對於劍氣的感應便強了許多。
一來二去,衛子安還真愛上了這個感覺。
“唔……我也要一起嗎?”
夏峨眉眨眨眼,有些忐忑的問道。
“當然!”
白易和衛子安同時回頭,言語之中滿是堅定!
“……”
……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
衛子安還沉浸在領悟劍意的快感中,總覺得就差臨門一腳了。
可是卻被白易給打斷了。
看到衛子安的頓悟狀態,白易一開始還是挺開心的。
可是越看越覺得不對,這小子哪裡是頓悟,明明是差點走火入魔。
不得已之下,白易只能打斷了他。
“我教你一招。”
臨行前,白易這樣說道。
“什麼?”
衛子安有些期待。
白師兄的威名如日中天,他能夠拿出手的劍術,肯定不得了吧。
“藏劍於鞘,蓄勢待發。”
白易目光柔和,看著手中的劍,彷彿在看親密的愛人。
“你破鏡的速度太快了,這不是件好事情。”
白易背過手,“剛纔如果不是我阻攔你,恐怕你就要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
夏峨眉一聽,小臉驟然緊縮。
“沒什麼事。”
白易搖頭道:“只需要放慢修行速度便是了,別人求之不得的頓悟,到了你這裡反倒成了壞事情……”
“額……”
衛子安撓撓頭,有些尷尬。
“此件事了之後,如無必要,莫動兵戈。”
“好。”
衛子安點點頭,忽然一愣,“白師兄怎麼知道我們一定會成功?”
白易斜了衛子安一眼,用彷彿看傻子的眼神。
“是你,不是我們。”
啊這……
衛子安撇撇嘴,有些無語。
“噗嗤……”
夏峨眉捂嘴輕笑,眉若月牙。
白易雙手背在腦後,嘴角微微上揚。
“而且,我相信你。”
……
此時的極惡深淵之外。
“亥先生,時間就要到了。”
小詩停止打坐,站起身衝著一身黑袍的亥恭敬的說道。
“時間要到了嗎……”
亥擡眼看了下天空。
太陽半掛天空,正逐漸西斜。
正午已過,風變得大了起來,漸漸有些冷了。
“你準備好了嗎?”
小詩低頭看了下自己有些粗糙的雙手,臉上閃過一絲果決。
精心謀劃已久,成敗在此一舉!
她在重樓會提出的交易並沒有登記在冊,難保有人生出壞心思。
所以,只有強大的實力纔是一切!
想到這裡,小詩握緊了拳頭,哪怕指甲深深的陷進了血肉中也渾然不覺。
她要扼殺掉一切不利的因素。
“準備好了。”
小詩認真點頭。
“是進去還是等在外面啊?”
亥先生雙手攏袖,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莊稼漢子。
“在這裡等著便可以。”
小詩笑著說道,在看向亥先生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
亥先生背對著小詩,嘴角勾起弧度,眼神微瞇。
“那就在這裡等著吧,祝你成功。”
話音落下,亥先生消失在原地。
他還是挺喜歡這個孩子的,有悟性,有足夠大的野心。
如果可以,他不建議幫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