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半百的歐陽旭聽到女兒的話,又沉默了。
歐陽琳有些生氣了,說:“父親,你平時不是這樣的,該決斷的時候必須決斷。雖然我很希望你站在女王這邊,但如果你非要與女王爲敵,做女兒的,也只能跟隨你。”
“你……爲什麼?”
“因爲比起女王,比起威靈公主,你對我更重要。”
“琳兒……唉!”南宮旭看著已經長大的女兒,心中有著感動,又有著愧疚。
琳兒母親早亡,他這個當爹的卻天天忙於公務,很少沒關心過她,從來沒與她認真談過話。
今天,他終於找她談話,卻是讓她去把沈逸騙到丞相府,也簡介地拉她下水。
可是她卻沒有任何怨言,反而願意跟隨他。
他一直以爲與玉丹雀關係親密的女兒,會選擇女王陣營,沒想到……
歐陽琳又說:“父親,叔公的事我雖然不清楚,但叔公應該是受人控制吧?”
歐陽旭一點頭,歐陽琳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他還是叔公嗎?”
歐陽旭眼中精光一閃,似乎想明白了什麼,說:“他的音容相貌,他的靈魂,都是真的。”
“那對方就是盜墓賊,挖了叔公的墳。是仇敵!”
歐陽旭沒有說話,只是又陷入了沉思。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說道:“你說的有道理,但那畢竟是你叔公,我的叔叔。是他將我拉扯大,教我學文習武。沒有他,就沒有我。”
歐陽琳心中一嘆,父親果然不肯放棄,又說:“那就不說叔公,說說你自己,談談我們歐陽家。你的行爲會決定整個歐陽家的命運。如果敗了,歐陽家就會從玉龍王國徹底消失。如果勝了,你覺得那些人會優待你嗎?”
“至少不會迫害……”
“那可說不定。青玄山早就被大軍監視圍困,你上山的事早就被女王和公主知道了。”
“什麼?”歐陽旭吃驚得差點跳起來,臉色瞬間慘白,“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歐陽琳微微點頭:“真的。而且,我還親自去將你上山的事告訴給威靈公主了。你猜她什麼反應?”
“你說!”
“她沒有半點驚訝,顯然早已知曉。而且,她早就在青玄宗安插了臥底。雖然臥底被收買了,但她能立刻查清臥底最近和誰來往密切,可見即使沒有臥底,她也能得知青玄宗裡的情況。另外,我覺得徐異言可能早就知道山下有大軍埋伏。”
歐陽旭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如果他真的知道有大軍埋伏,又叫我上山……”
“那他就是拉我們歐陽家下水,把我們擺在明面,女王決定動手的話,首先要除掉的就是我們。如此一來,徐異言就有時間進行其他行動。我們只是一枚必須被拋棄的棋子!”
歐陽旭目光微凝,神色冰冷,緩緩坐下,嘆道:“虧我還是丞相,這點事都沒看出來。”
“關心則亂!”
“我現在就寫一封信給女王。”
“您決定了?”
“叔叔也不願意看到歐陽家敗在我手裡。”
“嗯!”歐陽琳大喜,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
歐陽旭很快就寫完一封信,整整三頁紙,把他叔叔出現到剛纔的一切事情都寫上了。
歐陽琳說要親自送信,將信藏在內衣裡,次日清晨出府,沒去王宮,而是去了威靈公主府。
她對玉丹雀說明情況,想進宮面見女王。
玉丹雀讓她把信拿出來,先看了一遍,冷笑道:“好一個內外夾擊!這所謂的城外伏兵雖然不知真假,但想憑歐陽家那點私兵打開現在的城門,簡直是癡心妄想。這是拿你們歐陽家當誘餌,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啊!”
“公主殿下說錯了一點。”歐陽琳極其認真道,“打開城門對於歐陽家來說,並不是很難。”
玉丹雀臉色微變:“難道你們藏有兵馬?”
“只要我父親願意,他可以立刻招募一支千人左右的隊伍,就在蛟龍城平民區裡。”
“看來本公主是小瞧了丞相的本事。”玉丹雀想了想,又問:“丞相知道還有誰被徐異言威脅控制嗎?”
“他知道的都寫在信上了。”
“嗯!你拿著信進宮面見女王吧,我要調整佈局。”
玉丹雀說完,將自己的令牌給她,持有這令牌的人可以在王宮內任意走動,必要時還可以騎馬奔騰。
但是,玉丹雀並不是讓她一個人進宮,陪同她的人便是喬逸雲。
顧羣已經被玉丹雀派出城去接應一支軍隊。
這支軍隊打著地方軍的旗號,其實是邊防精兵,原本就是顧羣和喬逸雲統率的。
他們兩人去一個就夠了,喬逸雲比較機警,便留下協助玉丹雀。
喬逸雲得令後,立刻與歐陽琳進宮。
這次有玉丹雀的令牌在身,他們只是被問了幾句就可以進宮了,然後直奔御書房。
玉雪鳳以被刺客刺傷爲由,停止了最近幾天的朝會,基本都在御書房裡。
看完歐陽琳送來的信,玉雪鳳微笑道:“丞相能醒悟過來,可喜可賀!歐陽琳,你兩次進宮,恐怕已經被那些人知道了,他們可能很快就會有所行動。爲了保障丞相府的安全,喬逸雲,你率領一支精兵埋伏在丞相府內。至於歐陽琳就留在宮中。”
留在宮中就是當人質,歐陽琳猜到會是這樣,並不驚訝,說:“多謝女王陛下關心。聽說沈逸也在宮中,不知我能與他爲伴嗎?”
玉雪鳳昨晚就得到秦璋的報告,知道歐陽琳和沈逸的事,輕輕搖頭:“這恐怕不行。來人,帶歐陽小姐下去休息。”
“是!”立刻有個宮女答應一聲,對歐陽琳做了個請的手勢。
歐陽琳不敢違抗,立刻告辭退出御書房。
宮女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把她送到禁衛軍居住區附近的一所宮殿,就離開了。
歐陽琳剛坐下沒多久,門外就多了十幾個個禁衛軍士兵。
“速度真快啊!”
本以爲會在這裡安安靜靜呆上幾天,可是不到半個小時,沈逸就一臉微笑地出現在她面前了。
原來,沈逸剛纔也去見女王了,路上看到了她,只是隔著挺遠,所以沒打招呼。
他向女王彙報了君漠的情況後,又請求了一些物資支援後,就來見歐陽琳了。
沈逸進來就說:“看來你已經做出決定了。”
歐陽琳難得露出微笑,點了點頭:“是啊,現在整個人都輕鬆了。”
“說起來,我還沒想明白,你爲什麼會找我說那事?我們好像沒什麼交情啊!”沈逸說著話,在椅子上坐下了。這幾天坐的有點多,習慣性進屋就坐,沒辦法。
歐陽琳在他旁邊的位子上坐下:“當時本來是要將你騙出去,只是心亂如麻,莫名其妙地就改了主意。”
“那麼,現在呢?聽女王說,你又找我?”
“我想知道你究竟在幹什麼?你一來實力不夠,二來又沒有絕好的相貌,正常來說不會被留在宮裡。”
“你這樣當著我的面,說我長得不夠帥,合適嗎?”
“我只是實話實說!”
“……”
沈逸最恨她一本正經地說這句話,好像他真的長得很一般似的。
雖然,和君漠比起來,他確實有點普通了,但君漠已經是妖孽了……
歐陽琳見他一臉鬱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生氣啦?”
沈逸搖頭:“沒有,只是有點鬱悶。我們還是說點開心的事吧,我們的比試項目還是那三項嗎?”
歐陽琳輕哼道:“你是覺得你贏定了,才覺得這事開心吧?”
“哈哈,那是必須的。”
“哼!”歐陽琳嬌嗔的模樣倒讓人耳目一新。而且就目前而來,只有沈逸看到了。
“比武這一項你可以更改。”
“不用比了。”歐陽琳突然又換上非常嚴肅認真的神情,“當初之所以說比試三項內容,只是不想讓你輸得太難看,準備故意輸一項的。”
沈逸搖頭苦笑:“原來,你是可憐我啊!”
歐陽琳微笑點頭,想了想又說:“現在我對你的能力很好奇,究竟女王爲什麼把你留在宮中呢?我知道你不能隨便告訴我,但我又非常想知道。所以,你能讓我當你的學生嗎?”
“呃……你要拜我爲師?”
“嗯!”
“可是我年紀好像比你還小一歲……”
“達者爲師,年齡不重要。”
沈逸深深地皺起眉頭,自己這點本事也能收徒嗎?會被人笑話的吧?
可是,歐陽琳一臉期待地看著他,讓他很難拒絕。
而且,當老師有一種莫名的自豪感,他光是想想就有點激動了。
於是,他看似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沉聲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有幾點要求。”
“老師請說!”
“第一,既然決定了就要堅持到底,不能中途放棄。第二……第二……後面的要求,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感覺拜了個不靠譜的老師。”歐陽琳小聲嘀咕了句,見沈逸聽見又皺起眉頭,趕緊恭聲行禮:“學生歐陽琳拜見老師!”
沈逸滿意地點點頭,微笑道:“很好!”
歐陽琳又問:“對了,老師,如果有人問我師從哪裡,我該怎麼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