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斯起從扇子裡爬出來的時候，眼前的人已經換了一個。

顧頃和孫悟空的臉長地一模一樣，甚至氣息都一樣，但是舒斯起還是一眼認出來了，這是玉墜，或許是兩個人之間的聯繫太深，或許是其他，但他就是知道這是玉墜。

“這是怎麼回事？”他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玉墜，又感覺到現在自己的扇子本體似乎處於顛簸重，急忙問道，“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又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現在是魂體狀態，玉墜是看不見他的，便換了一種方法，用自己不多的靈力靠著心理微弱的聯繫給玉墜發消息，玉墜這時候還在跑路，聽到了舒斯起的話之後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扇子，示意他先安靜一會兒。

又跑了很長一段路他才停下來，躲進了一間房裡，玉墜甚至還有這裡的鑰匙，但是在進屋之後仍然沒有放心，而是緊張地用手握著懷裡那把扇子看著自己窗外生怕有人追過來，等了一會兒還沒有看見人影，這才鬆了一口氣，把扇子從自己懷裡掏了出來。

“你先等一下，”玉墜拿著扇子的手都在顫抖，他雖然看不見舒斯起的魂體，但是卻知道自己說話他能夠聽見，“我……很快就好了。”

他把扇子打開，攤平在自己面前，起身在這地方翻翻找找似乎在找什麼東西，舒斯起看著他找出一堆奇奇怪怪的他一個都不認識的物件擺在他面前，還沒張口，就感覺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籠罩著了。

是玉墜，他開始結陣了。

擺在旁邊的東西被玉墜一件一件拿起來，有開著花的靈植，有泛著各種各樣光芒的石頭，舒斯起覺得自己眼皮越來越重，他還沒有來得及問爲什麼，頭一歪就暈了過去，小小的白色的魂體倒在扇面上。

玉墜頭上是一層的細汗，他剛剛回來就做這個，本就體力耗盡了，但是時間實在是太緊了，規則的懲罰隨時會來，如果這次他成功不了，以後就再沒有機會了。

他花了上千年的東西蒐集這些珍奇的東西，

這過程很快，說起來也不復雜，玉墜已經在心裡演練了千遍萬遍了，但是缺了最後一環，也是最重要的一環。

他沒有規則之力，那是逆天改命不可或缺的東西。

舒斯起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是魂體狀態了，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感是真實的，似乎是剛剛玉墜的一番舉動，把他從魂體狀態又變回了人身。舒斯起興奮地蹦了兩下，他魂體狀態總有諸多不方便，基本上什麼事情都做不了，而且只有悟空能看見他，這段日子也是憋屈了。

玉墜坐在一邊看著他的動作，笑了笑，只是臉色有點青白，大概是用力過度的後遺癥。

“玉墜！”舒斯起看見他是有些激動的，想直接衝過去，但是走了一半卻生生停了腳步，古怪地看著他那張臉，“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在這裡……”

舒斯起這段時間是跟在孫悟空身邊的，知道他們所經歷的事情多多少少和玉墜有些關聯，兩個人若是遇上，總是要起點摩擦的。

當然玉墜清楚，他心裡雖然用“摩擦”來形容，但事實卻比這要嚴重許多。

他是唯一相信著玉墜不會做壞事的人，但是在師兄和金箍棒眼光之下還真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反而會潛移默化地受到影響。

有時候他躲在師兄的口袋裡，也會偶爾想想玉墜是不是真的做了違背規則的事情，但是一直沒有機會面對面地問清楚。

這時候倒是有機會了，玉墜卻已經換了一張臉坐在他面前了，這也已經容不得他不疑惑。

“扇子，”玉墜卻是笑了笑，“你喜歡現在用著的這具身體麼？”

舒斯起一聽他的回答愣了愣，又展開手臂看了看自己，小心翼翼地回答他：“怎麼了……什麼意思……”

過了一會兒又像是突然醒過來一樣，猛地退後一步，驚道：“你是不是，真的在冒險給我改命！”

舒斯起清楚自己的身體，老祖說他不知道爲什麼，失去了幻化的能力，但是論天賦，他是怎麼也學不到轉化的，所以後來老祖幫他煉丹藥，才能維持人身。他自己也知道，他是不會像師兄那樣，擁有長到看不到盡頭的生命，但是他知足了，幾千年已經足夠長，夠他生活地很好了。

他本身不需要，但是玉墜卻在替他擔心了。

“你到底做了些什麼！”舒斯起突然感覺到害怕了，他一直以爲玉墜就是自己扇子上配的扇墜而已，和自己沒有什麼區別，像是雙胞胎兄弟一樣，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明明確確地告訴他玉墜和他一點也不一樣。

“是真的像師兄說的那樣，從師兄的手下芭將軍他們出事開始，就一直參與，甚至在策劃吧！”

玉墜沒有否認，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舒斯起看著他的臉，突然覺得恐懼起來。

“你這張臉……到底是怎麼回事？”舒斯起問道，他的聲音帶著點顫抖，也不能靠近玉墜，而是接連倒退幾步，一直倒退到離玉墜最遠的地方，“和我解釋清楚吧……畢竟，不是因爲我麼？”

“你想要聽什麼？”玉墜倒是不甚在意，很輕鬆的樣子，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道，“這不重要，只是用一用他的身體而已，我之前花過時間做了改造，所以用地還不錯……”

他伸手捏出一團黑霧，又瞬間將其打散，自顧自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挺好用的，不過在你的事情成功之後，我會找個機會換回到原來的身體的。”

怪不得師兄來到這裡後，原來和他長地一模一樣的顧頃就不見了，是被玉墜抓走了。

“那……顧金是怎麼回事？”舒斯起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跟著自己腦子裡冒出來的問題，像是機械一樣地問著話，“我記得，師兄尋著線索去找他的時候，問出來你曾經找過他，還有後來那個‘等十分鐘再說’，也是你告訴他的吧？爲什麼？”

玉墜歪著頭看他，眼神裡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是很平常地回答他的問題：“嗯，很簡單，顧家三個人的氣息，和孫悟空他們一樣，我一來就發現了，原來還在擔心著，我不能過時空之門怎麼去找你，但這幾個人算是幫了我。

顧家三個人我都見過一次，都留下了點東西，但最後還是挑了顧頃，是顧頃的身體相對於我來說最爲適合奪舍。顧金其次，不過最後如來用了。”

“我讓顧金留下來，還讓他撐十分鐘再說，是知道孫悟空遲早會找到他，動用法力找線索。”

十分鐘的動用法力，打開了玉墜原本就留在顧金身上的細小法陣，玉墜原來就是在顧金身上做了手腳的，但是他那時候爲了不和悟空遇上，逃離了那個世界，並不知道悟空他們到底走到哪一步了，悟空動用的法力通過顧金傳到他這裡，實際上是在通知玉墜悟空的進度是否和他預想的有偏差。

平行世界之門不是好穿的，十分鐘已經算短了。

顧家三個人一模一樣的氣息和臉玉墜說不清楚是因爲什麼，但是可以加以利用，孫悟空過來，勢必會被這個吸引注意力的。玉墜需要他一步一步地知道規則之力這個東西和它的作用，卻也不希望他知道地太快，孫悟空解決地太快就沒他什麼事了，他要部署，他要在兩個世界之間來回，他要在做事情的時候不被孫悟空抓到弄死，玉墜需要拖時間，就連真正的最後一步，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做的，他也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幫扇子改命。

最重要的是，如來讓他拖時間，玉墜不敢違背。

還好這時候趕上了，只缺一步規則之力。

舒斯起呆呆地看著他，自己用腦子把整件事情捋了一遍。

玉墜，先是爲了逼孫悟空去找規則之力，把馬將軍他們殺了，試圖吸引孫悟空的注意力，但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孫悟空恢復法力需要的東西也是規則之力。之後又爲了逼六耳獼猴和悟空合作特意害了地藏王菩薩，但是最後一步的時候，如來出現了，救了還剩一口氣的地藏王，順便洗腦，又利用玉墜去拿規則之力這一點，告訴他還有另外一種方式。

玉墜別無選擇，即使他知道孫悟空需要的是和他一樣的規則之力，可是馬將軍他們已經死了，迴天無力，老老實實合作再無可能，只能用另外一種方法了。況且如來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能說一個不字。

之後用如來給的方法利用生死簿上的漏洞，把馬將軍他們的死亡暫時推倒規則上面去，玉墜躲了一時，總算有時間算計其他。

孫悟空已經和六耳獼猴如他所願湊到一起了，這時候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了，玉墜在馬將軍他們身上吃了點甜頭，知道可以暫避規則懲罰的方法，他才無所顧忌地對那三個顧家的普通人出手。

如來給的方法，可適用的地方很多。

佔掉顧頃的靈魂，顧頃這個人已經屬於靈魂離體，在生死薄上應該是呈現死亡的，如來給的方法是瞞過生死薄，人的正常狀態沒有辦法正確地反映到生死簿上面，被玉墜運用地淋漓盡致，列如馬將軍他們，明明是靈魂離體表現死亡，生死薄上面卻沒有記錄，規則發現不了。

他既要利用顧家三個人幫自己拉住孫悟空，又要利用他們幫自己轉回兩個世界的可能。

當然也不是事事都照他的預想來的，也有出乎意料的。

如來那邊算是出乎玉墜的意料，顧金的身體他原來只是爲了做個備份，如來用的話，成功率很低。不過如來的奪舍讓他更順利地把扇子拿回來，老祖的事情倒也是幫了他一把，這讓孫悟空更加迫切地去尋找規則之力了。

被洗腦的地藏王突然清醒過來，還有不願意合作的六耳獼猴倒是最大的差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