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這個傢伙？”
觀音皺眉。
看著湖泉中映現的這個黑狐精。
“不過是個普通的妖精罷了，只有區區百年修行道行，連白骨精都不是對手。”
“這樣的妖精，有什麼價值？”
“未必。”
迦葉淡淡說著，陰翳的眼神，露出一抹森然笑意。
沒有再跟觀音解釋。
縱身一躍。
朝著普陀山外飛去了。
……
一覺醒來。
玄奘發覺，因爲昨晚的事，自己睡眠不足。
直到此刻，都上午時分了，才醒來。
早飯就放在牀邊，應該是白骨夫人放在這裡的。
沒吃早飯，直接出去了。
只見白虎嶺上。
前幾日一直在山中跑著玩的孫猴子，也回來了。
不過，並沒有在玩耍。
而是站在白虎嶺的邊緣，看著洞口處。
同樣的，八戒和悟淨，也沒有做其他事，也是站在洞口旁，注視著洞口處。
而在這洞口前。
白骨夫人。
帶著手下骷髏兵。
在……
‘劉大哥講話，理太偏……’
‘誰說女子享清閒？’
‘男子打仗到邊關，女子紡織在家園……’
‘白天去種地，夜晚來紡棉……不分晝夜，辛勤把活幹……’
……
這……
玄奘驚訝了下。
這才反應過來。
這是昨晚教導她的戲劇‘花木蘭’裡的臺詞。
敢情……
從一大早起，白骨夫人就號召起骷髏妖兵們，開始排練‘花木蘭’了。
僅僅是一個上午而已。
在白骨夫人的努力排練下，竟然練得有聲有色的。
把一直鬧騰著的孫猴子，喜歡酣酣大睡的豬八戒，都給吸引住了，駐足觀看起來。
甚至……
這豬八戒，在目睹了整個‘花木蘭’的過程後。
竟然雙眼含淚，渾身發抖。
“啊，對對對！”
“誰說女子不如男！誰說女子不如男！”
“女人也可以像男人一樣，征戰沙場！殺戮四方！”
“婦女頂起半邊天！”
豬八戒呼喊了起來。
如同前世一個愛豆小粉絲似的，恨不得衝過去給白骨夫人送花合影。
而白骨夫人。
沒有在意八戒的呼喊。
繼續盯著手下的手下的骷髏妖兵，繼續排練著。
“你剛纔，面部表情不太到位。”
“飾演花木蘭的父親，就要表現出滄桑痛苦的模樣，尤其是花木蘭決定替父從軍的時候，更要表現出不捨！”
“還有你，與花木蘭唱對手戲的時候，要表現出對女性的蔑視，這樣在花木蘭反駁後，纔會更爽。”
“至於你，戰場殺敵時，爲了襯托花木蘭的英勇神武，必須在我一出手後就倒地，不能有絲毫停留。”
“知道了嗎？”
“知道了……”
骷髏妖兵們發出稀稀拉拉的迴應聲。
又開始排練了。
一直排練到中午。
總算練得差不多了。
號召手下，起竈做飯，稍事休息。
又帶著手下，以及玄奘，往附近的州縣中飛去了。
還是昨天的那個縣城。
還是縣城內的那個角落裡。
其實在昨天，離開這裡的時候，就跟四周的百姓說了，今天下午還會再來。
於是乎，此刻。
這縣城的牆角處，聚滿了人。
有指望來吃飯的乞丐，也有等著撿錢幣的百姓。
這一次，玄奘落地時，刻意看了一下城門口的招牌。
這縣城，名叫‘靖州城’。
在路上，白骨夫人也跟玄奘說了她的計劃。
以這靖州城爲出發點。
先把自己‘花木蘭’的戲劇，打出名聲。
吸引著靖州城四周的百姓都過來看。
然後逐步地，往外擴散自己的影響力。
當然，做這些事情，並不是爲了掙錢。
畢竟他們作爲妖怪，不需要錢財：而且此前他們在白虎嶺爲所欲爲時，也搶了不少錢。
做這一切，主要是爲了改變百姓心中對於‘妖怪’的認知。
告訴他們，妖怪並不是純粹的邪異之物。
也有好妖怪！
這是其一。
其二，是爲了給師父玄奘爭光。
告訴外界，自己自從皈依玄奘後，就改過自新，成爲一個好妖了。
也算是給曾經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前來贖罪了。
“各位看官，大家好。”
“我們乃是白虎嶺上的骷髏妖，但請諸位看官不要害怕，我白骨夫人於幾日前，就拜東土大唐第一高僧，玄奘爲師了。”
“自此後，會每日來這裡表演戲劇，施捨粥飯，散佈錢財。”
“還請各位看官，多多賞臉。”
說完。
白骨夫人開始召集手下。
施展變身術。
把這一個個骷髏妖兵，變成了‘花木蘭’戲劇中的角色。
四周百姓看著。
紛紛發出了驚呼聲！
作爲尋常百姓，親眼目睹這‘變身術’，當然震驚了！
不過還好。
只是變身，並無任何惡意。
在這牆角處，表演起來。
……四周百姓，起初只是有意無意地看著。
畢竟這裡妖怪演繹戲劇的同時，也在佈施粥飯，撒出錢幣。
所以，完全只是順帶看著。
可是，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戲劇，也太好看了吧！
於是……
哪怕粥飯佈施完了，錢幣也撒完了。
這些百姓也不願意走，繼續在這裡看著。
一直到天黑時分。
終於演完了。
“各位百姓且回去休息吧，明日下午，我們不見不散。”
白骨夫人大聲喊著。
百姓們一個個都滿是不捨。
可是，眼見著白骨夫人轉身離開了。
他們也只好離開了。
回到白虎嶺中。
白骨夫人一臉驕傲，看著玄奘，宛如一個獲得小紅花等待家長誇獎的幼兒園學生。
玄奘摸了摸白骨夫人的腦袋。
一臉笑意地說：
“不錯，今日下午的表演 異常精彩，你有當代梅蘭芳的風采。”
“梅蘭芳？梅蘭芳是誰？”
“是跟花木蘭一樣，替父從軍的嗎？”
“不不不。”
玄奘急忙搖著頭。
也不便多解釋。
不過，通過今天一天的觀察。
的確覺得。
這個白骨夫人，有‘戲曲大師’的潛質。
在表演‘花木蘭’時，那一個個動作，一個個神情，簡直特別到位。
即使是前世看電視裡的表演，也沒這麼傳神的。
所以……
玄奘覺得，或許這個白骨夫人，就是一個戲劇天才？
只是之前沒有發掘出來？
那麼本法師，就要把她給發掘出來！
“來，今夜本法師再寫幾個戲劇給你。”
“在本法師離開後，你且自行改編排練起來。”
“好嘞。”
“小的們，拿紙筆來。”
白骨夫人一聲高喊。
片刻後。
紙筆拿來了。
厚厚的一沓紙。
玄奘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本意上，打算把前世的幾個戲劇，全寫出來。
但轉念一想。
或許，自己不用寫得特別詳細？
反正這白骨夫人，也會自行改編的。
不如就把大概故事大綱寫出來，其他讓白骨夫人自行發揮？
對！
玄奘提起筆，寫了起來。
於是。
一夜過去。
這玄奘，在白虎嶺山洞中，足足寫了一個晚上。
而白骨夫人，則在一旁侍奉注視了一個晚上。
看著紙張中，生成的一個個故事，眼神中閃爍著滿滿的驚訝與欣喜。
就如同石匠看到了天下最精美的石頭般。
就像詩人看到了天下最優美的詩句般。
或者像一個姦夫，看到天下最放蕩的女子般。
這種驚喜和渴望，前所未有。
一邊看著，一邊與玄奘討論著，足足討論了一個晚上。
而這一晚上，所寫的戲劇，包括了：
‘《新貴妃醉酒》’
‘《霸王別姬》’
‘《西廂記》’
‘《秦雪梅弔孝》’
‘《白毛女》’
‘《孟姜女哭長城》’
‘《白蛇傳》’
‘《天仙配》’
‘《梁山伯與祝英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