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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宮(上)

這個聲音……

簡小樓僵硬了一瞬, 胸口幾個劇烈起伏。

她慢慢轉(zhuǎn)過身, 目光投向門內(nèi)正溫柔注視自己的夜遊。

他身上還穿著戰(zhàn)天翔進塔時穿的那套深藍色法衣,只是相貌與身形發(fā)生了改變。夜遊和戰(zhàn)天翔差不多高,骨架卻偏小一些, 法衣不怎麼合身,整個人顯的單薄清瘦。

再加上慘白的臉色, 凹陷的眼眶……

但因爲頭上那兩個威武挺立的龍角, 誰也不能將他與“羸弱”兩個字相聯(lián)繫。

簡小樓一手提著劍, 一手捂了捂嘴,眼淚不經(jīng)醞釀頃刻間涌了出來。

夜遊看著那張令他思念到心痛的臉,不捨得眨眼, 毫無血色的雙脣顫了顫,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小樓……”

對於她而言,他們分別不足三年,她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而他卻已經(jīng)老了。

即使皮相依舊年輕,悠悠歲月印刻在眼底的滄桑是騙不了人的。

陡然生出的自卑感, 令夜遊的目光四處閃躲了片刻。默默苦笑, 再度凝視著她,無法出塔, 便緩緩展開自己的雙臂。

簡小樓劍都顧不得收起來,撲了過去。

夜遊險些被撞倒, 弓起脊背緊緊摟住她。

“夜遊啊……”頭埋在他懷裡,臉貼在他胸口,簡小樓低聲嗚咽著, 聲音含糊不清,“你終於回來了……”

“恩?!钡统恋膽?yīng)了一聲,夜遊微微展露笑容,眼睛卻在慢慢溼潤。

他這一路走的太過艱難,想抱怨,想訴苦,可他所有的痛楚和辛酸,盡在此刻煙消雲(yún)散。

倘若那是必須付出的代價,他認了。

兩人心潮起伏,緊緊相擁,脈脈溫情在塔內(nèi)流淌。

然而時下並非歲月靜好。

三十丈外一衆(zhòng)元嬰妖邪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夜遊,原本繃到極限的恐懼之心漸漸鬆弛下來。他們認識到,這條來自大世界的上古龍族,虛弱的足以任人宰割。

昔日龍鳳之爭被載入了赤霄的史冊。

他們今日伏魔塔前佈陣屠龍,是不是也會流傳千古?

阿猊自半空落地,面對著塔門而立,長眸沉寂,氣息收斂,不發(fā)出任何聲響去打擾他們。

在此之前,阿猊沒有思考過夜遊復(fù)活醒來以後,他該說些什麼。

或者說他潛意識裡一直迴避著與夜遊碰上。

夜遊很可怕麼?

可怕。

但阿猊清楚自己畏懼的不是夜遊,而是自己。

無論“人性”還是“奴性”,他都不想要也不需要,必須從骨子裡丁點不剩的剔除出去。

這是一個戰(zhàn)勝自己走上巔峰的過程。

夜遊自簡小樓柔軟的頭髮裡擡起眼睛,他的手還在輕輕撫著她的後背,金瞳的溫度卻在急劇下降,隔著三丈遠的距離,淡漠的看向阿猊。

在他的目光之下,阿猊躬身拱手:“洞主。”

無論夜遊的身份地位怎樣擡升,“洞主”這一原始稱呼從未改變過。

阿猊的聲音將簡小樓拉回現(xiàn)實中來,見到夜遊過於激動,令她短暫忘記了現(xiàn)如今的處境。她立刻離開夜遊的懷抱,擦去眼淚轉(zhuǎn)過身,攥緊手中的劍,擋在夜遊身前。

簡小樓感覺的出,夜遊氣息紊亂,毫無法力。

“夜遊,你可看明白了?是否需要我來爲你解釋?”

“不需要,黎昀告訴我了。”

“黎前輩?”簡小樓微怔,“黎前輩也在塔裡?”

夜遊無法傳音,默然不答,從背後看到她受傷的手臂,心疼的蹙起了眉:“你與他交手很吃力麼?”

簡小樓坦白:“他的修爲雖被赤霄靈氣壓制,可他的黑魔火剋制我的業(yè)火,最重要的一點,他在赤霄待久了,非常有分寸,始終將力量維持在可以發(fā)揮的極限程度上,保證自己不遭受反噬?!?

不像鳳落,同樣十八階,同樣在赤霄界待了十萬年,因爲一直被困在塔上,對赤霄靈氣沒有概念,被北境妖王、薄千秋和巫仲三人圍攻之下,出手一時輕一時重,沒有被敵人打傷,倒是自己被反噬的經(jīng)脈斷了好幾條。

但鳳落修爲擺在那裡,皮糙肉厚,肉身淬鍊的程度遠遠高於對手三人。

就像一座大山,即使站著不動,修爲低微者想要搬空他也需要大量時間。

相比較之下,禪靈子則有經(jīng)驗多了,在與懷幽、缺交手時,始終壓著兩人打。

禪靈子脫身不得,源於他不敢下重手,他怕傷到這兩個曾與自己攜手並肩的同袍兄弟。

這就是阿猊的打算,打最穩(wěn)的持久戰(zhàn),耗空他們的力量,活捉他們爲人質(zhì),應(yīng)對可能出現(xiàn)的變故。

簡小樓沉默了下,道:“幸好我曾被抽魂鍛造斬業(yè)劍,對黑魔火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不然的話,在他手中過不去十招?!?

“你認爲你可以撐多久?”

“至少二十日?!焙喰菦]有託大,“你知道的,我最強的不是《地藏十輪經(jīng)》,也不是禪意劍,而是適應(yīng)能力。”

她對環(huán)境的適應(yīng)能力非???,黑魔火侵體之後,其他人的身體會被刺激的越來越虛弱,她則是越來越適應(yīng)。

刺激的久了,將會產(chǎn)生抗體。

“小樓,你可知阿猊擺了我一道,戰(zhàn)天翔身體內(nèi)的地魂並不是我的,那是傲視的碎魂,如今融入到我的神魂裡,我使用不了法力,也經(jīng)受不住力量的衝撞。”當著阿猊的面,夜遊就這麼說了出來。

“什麼?!”簡小樓倏地轉(zhuǎn)頭,滿眼震驚,顫顫道,“那你……”

“你莫要憂心,事在人爲,定會有辦法解決的,前提是我不被他奪走龍珠。”夜遊擡手摸著她的臉頰,戀戀不捨,“我請了救兵回來解圍,他最快也需要三十幾日方可抵達,在此之前,辛苦你了?!?

阿猊聽罷只是一笑,赤霄裡還能搬什麼救兵?

開啓赤霄外部的火罩子絕非易事,即使將二十階的金羽給搬來了,靈氣壓制下,他連最外圍一層、九百金丹修士佈下的結(jié)界都破解不了。

來再多人,兩層結(jié)界也可以支撐六十日以上。

足夠他將伏魔塔夷爲平地。

簡小樓將夜遊往塔裡推:“既然如此,你出來幹什麼?快些進去,闔上塔門!不必擔(dān)心我,我絕對可以撐到救兵前來!”

夜遊默默看著她。

他相信她可以撐得住,卻不能看著她撐的那麼辛苦。

夜遊的視線從簡小樓頭頂上越過,繼續(xù)看著阿猊,平靜問道:“你煞費苦心,不就是爲了取我龍珠?如今我站在你面前,你爲何站著不動?”

阿猊垂下手臂,挺直了脊背:“取龍珠只是爲了延續(xù)我的壽元,洞主永遠是我最尊敬的主人?!?

夜遊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我夜遊對的起你,但你爲了活下去,不得不殺我?”

阿猊邁開步子,向前走了幾步,“我掙扎過,最終選擇了這條路。”

夜遊再點頭:“所以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並非鬼迷心竅?!?

阿猊繼續(xù)向前走:“洞主,您是不是想要指責(zé)我忘恩負義?”

簡小樓迅速躍出門檻,轉(zhuǎn)身持劍在門口出畫了個叉,佈下一層罡氣劍罩,將夜遊安穩(wěn)的保護在內(nèi)。

繼而怒指阿猊:“站住!”

阿猊真的站住了,他看到塔門一側(cè)地上的一灘黑色液體,那是陰山鬼母魂飛魄散後留下來的痕跡。

不僅如此,空氣中遍佈著陰煞被燒焦的氣味。

夜遊現(xiàn)在沒有這個能力,阿猊疑心深重,他懷疑塔裡藏著什麼人。

方纔似乎提過一個名字,黎昀?

黎昀的存在是個秘密,阿猊不知是誰。

不,藏人的可能性並不大,估計是伏魔塔內(nèi)有什麼特殊機關(guān),從前夜遊研究伏魔塔那會兒,他是見過的。

思前想後,阿猊不敢強行出手,最終止步於塔前兩丈:“洞主,請您仔細想一想,真的是我錯了麼?歸根究底,錯在洞主您自己身上?!?

“哦?”夜遊挑長了尾音,做出願聞其詳?shù)淖藨B(tài)。

“倘若當年您不自掘墳?zāi)?,如今西宿海的海王早已易主,我不必守在赤霄十萬年,資源在手,造化不難得吧,再獲您一些提攜,指不定早已進化爲龍?!?

阿猊負著雙手,怒其不爭,“您有出身,有天資,有謀略,卻爲了一個女人自甘墮落,最終淪落成一個庸碌無能之輩?!?

對於他的指責(zé)和嘲諷,夜遊淡淡一笑:“那你可曾想過,若不是我自甘墮落,豈會留你一條泥鰍精伴我左右?若不是爲了順應(yīng)歷史,重啓輪迴,我爲何要傾注大量心血培養(yǎng)你?”

阿猊目光一凝。

“我夜遊生可隻手遮天,死可毅然決絕,你卻說我自甘墮落、庸碌無能?”隔著劍罩,夜遊語氣漸冷,“你跟了我三萬年,我這般魄力,你竟連丁點皮毛也沒學(xué)到。即使有具龍身,沒有龍膽,你永遠是個廢物。”

“您在激怒我。”阿猊負在背後的雙手攥成拳頭。

“早在我開啓塔門那一刻,你便該不管不顧直接衝下來殺死我,奪走我的龍珠。”夜遊涼涼笑道,“可你沒有。你心中糾結(jié),掙扎。明明是你背信棄義,貪生怕死,卻還得給自己尋找一個心安理得的藉口,將你的卑微、無能、軟弱統(tǒng)統(tǒng)砸到我的頭上來。”

“隨您怎樣說。”阿猊面上鎮(zhèn)定,拳頭卻越攥越緊,他不是個容易激動之人,但他慣於得到夜遊的認同。

夜遊對他的評價,對他的殺傷性極大。

夜遊的確是在刺激他:“想讓我?guī)湍阆飷焊悬N?其實很容易,你本不必對我心懷歉疚,你知道我在留給自己、留給戰(zhàn)天翔的那封信裡寫了什麼?我讓他融合之前想辦法殺了你,取回我贈給你的血,再吃了你的蛟龍珠,從而提高我的復(fù)活機率。可惜戰(zhàn)天翔的個性過於軟弱了一些,不聽我的?!?

簡小樓心頭一跳,不是真的吧?

倘若夜遊不是提早知道阿猊背叛,如此囑咐不道義啊。

在見識過念溟的心狠手辣之後,她有些分不清夜遊此言是真是假。

阿猊卻深信不疑,因爲他相信夜遊爲了復(fù)活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

他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夜遊瞥他一眼:“我留著你,是爲了順應(yīng)歷史。培養(yǎng)你,是令你能在我死後可堪重任。換血給你,是以血氣來養(yǎng)你的蛟珠,和我培養(yǎng)戰(zhàn)氏一族類似,而且我知道遲早有一天,我是會連本帶利取回來的。”

這些當然都是假話。

夜遊伸出一根手指,遙遙點了點他,目光充滿蔑視,“你在我眼睛裡,只是一條不得不利用,便想辦法增加利用價值的狗。我此生所做最庸碌無能之事,就是籌謀的不夠周全,被反咬了一口,便是死了也不可惜。”

“夜遊啊,呵呵呵……”阿猊聽罷竟笑了起來,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我從來知道你瞧不起我,我照顧你三千年,你只將我當奴僕看待,一轉(zhuǎn)頭,卻與素和推心置腹……”

“任何時候,人都得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币惯[冷漠的打斷他的話,“不該妄想的不要去妄想,否則只能是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阿猊默默唸著,“好一個自取其辱,原來我這麼多年的忠心與付出,不過是自取其辱?!?

他看上去無動於衷,但眼白裡漸漸浮出的紅血絲暴露了他的情緒。

心境明顯是亂了一些,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簡小樓見狀,劍勢驟起,飛身向阿猊斬去。

阿猊雙目殺機畢現(xiàn),意念凝結(jié)出了一條二十幾丈長的蛟龍,張著血口迎著簡小樓的腦袋咬了過去!

氣勢驚人,足令人心神俱顫。

簡小樓要承受的,是比先前更猛烈數(shù)倍的黑魔氣攻勢。

同樣的,阿猊也將自己推向了遭受反噬的當口上。

“破!”簡小樓舉劍不刺,直接飛入蛟龍的口中,準備從內(nèi)部擊破。黑魔氣的衝擊下,她周身透出淡淡一層金色,修煉了那麼久的地藏經(jīng),終於初顯佛光。

“即使我亂了心境,容易遭受反噬,你真以爲你可以贏得過我?”

“沒想過輸贏。”

簡小樓滿腦子只有三個字——撐下去。

她要守住夜遊,死也不讓人靠近他。

不,守住夜遊的同時,她自己也不能死。

否則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她來到這個世界不是來受罪的,他們都得好好的活著,才配得上各自付出的努力。

扶住門框,夜遊躲在簡小樓設(shè)下的劍罩後面。強撐著說了那麼多話,甫一鬆懈下來,整個人似被抽空,眼前一黑差點兒失去意識。

不敢再挪動腳步,連呼吸都放的極爲緩慢。

見到小樓,了卻了一個心願,彎彎已是不敢再去妄想了,只剩下一個素和。

這麼個爛攤子,除了素和,他不放心交給任何一個人。

*

鮫女將夜遊的交代轉(zhuǎn)述給黎昀。

黎昀聽罷頗傷腦筋:“不提素和有什麼辦法,火海我們試過,根本下不去?!?

鮫女看向小黑:“蒼嶺王可以下去?!?

黎昀嘆氣:“你讓它自己下去?它現(xiàn)在只是一隻金丹境界的八哥鳥,你讓它自己去開啓鳳凰宮?”

“夜尊主都不擔(dān)心,你擔(dān)心什麼?”

“……說的也是。”

黎昀便將鮫女留在了簡小樓的禪房,命她在空間結(jié)界內(nèi)照顧著一小點和阿賢。

他則帶著小黑乘著透逃出迦葉寺,操控透需要太多力量,帶的人越多需要的力量越多,速度也會被拖慢。

飛出迦葉寺後,黎昀直奔北境而去。

從南靈洲抵達北境乘坐透只需三個時辰,夜遊說得三十幾日,是素和涅槃所需要的時間。

黎昀借用百里嘉肉身遊走赤霄的這些年,閒來無事也曾前往火海轉(zhuǎn)悠過,知道具體位置在哪裡。

一路上小黑不吵也不鬧,呆呆站在他肩膀上。

鮫女和黎昀說話時,它聽著呢,雖然聽不太懂,卻知道可以救簡小樓。

三個時辰後,飛行器停在一望無際的火海上。

黎昀收了透,展袖浮於千丈高空,下方翻滾著的火潮氣勢洶洶,火舌劈啪作響,火毒直衝九霄。

黎昀不停抹著額頭被蒸出的汗珠:“小黑,火海我是下不去的,你得自己下去,開啓鳳凰宮,拿到你的意識內(nèi)丹進入涅槃。”

“涅槃……??”小黑不明白涅槃是什麼意思。

“你現(xiàn)在不必懂,鳳凰宮內(nèi)有個火池子,池子裡藏著一顆珠子……”黎昀思忖片刻,“也有可能是朵紅蓮,你吞吃下腹之後就待在池子裡,涅槃火會將你焚燒爲灰燼?!?

聽見“焚燒爲灰燼”,小黑心頭髮怵。

但它還是點了點鳥頭。

“下去吧。”黎昀道,“我在上面等著你……等著恭迎蒼嶺王重回人間。”

小黑展翅在空中盤旋一圈,俯衝直下,一頭扎進火海內(nèi)。

潛入不過一息,“嘎嘎”叫著又飛了上來。

它不畏火,卻被火海之火燒的眼睛幾欲失明。

黎昀在上空喊道:“火海沾染了涅槃火的氣息,還很微弱,你忍一忍,理應(yīng)是燒不死你的?!?

小黑哆嗦著再次沉入火中,閉著眼睛沉入底部時,它一身毛被燒光了,像是被扒光了毛的肉雞。

眼皮兒吃力的撐開,巍峨的鳳凰宮矗立在眼前。

兩扇合攏的硃紅色木質(zhì)大門上,雕刻著一隻展翅翱翔的金色鳳凰,栩栩如生。

大門該怎樣開啓?

顧不得身上熊熊燃燒的火焰,小黑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隻金色鳳凰,非常眼熟——開啓大門的機關(guān)就在這隻鳳凰身上。

小黑飛起來,朝著鳳凰的眼珠子啄了一口。

大門紋絲不動。

小黑逮著鳳凰浮雕到處下嘴,沒有一點兒用處。

急的團團轉(zhuǎn)轉(zhuǎn)時,腦海裡突然出現(xiàn)一些零散的記憶,小黑再度飛起,一頭撞向鳳凰的眼珠子。

沒有羽毛作爲保護,頭部撞出了血,沾上血以後,金鳳凰的眼珠子噼啪一聲,爆炸著燃燒起來。

小黑驚了一跳,向後退去,只見鳳凰從木雕化成了實體,拖著耀眼的金色長尾從門上飛了下來。

它尖聲啼叫,卻只在門口上下翻飛,大門並沒有因此開啓。

小黑迷茫了一會兒,覺著它像是再等待一個指令。

這個指令,應(yīng)該是一句咒語。

小黑絞盡腦汁,腦海裡浮現(xiàn)出兩個男人的身影,他們比肩而站,似乎在商討該用什麼咒語,還因此拌了兩句嘴。

究竟是什麼呢?

小黑邁著兩條纖細的小短腿,在門前走來走去。

噢!有印象了!

它擡起鳥頭,試探著說道:“我……是素和?!?

門沒開。

“我……是夜遊?!?

門沒開。

“我……素和生的比夜遊英俊許多?!?

轟隆隆……

緊閉著的兩扇硃紅大門緩緩開啓。

作者有話要說:  叮……您的好友素和下章上線。

四宿往事(三十七)四宿往事(十九)因果·引魂燈(上)刀與劍(七)拍賣會秘密(一)四宿往事(六十八)鬥器(二)天地靈火爐鬥器(三)四宿往事(六十三)天地靈火爐危局不離不棄做個小實驗道無?!の覉?zhí)(五)秘密(三)太真戰(zhàn)事(三十三)四宿往事(六十五)刀與劍(七)四宿往事(五十七)四宿往事(五)四宿往事(二十一)四宿往事(四十三)四宿往事(十三)太真戰(zhàn)事(十一)浩然正氣重生之途(中)四宿往事(十六)刀與劍(三)秘密鬥器(三)四宿往事(五十九)四宿往事(五十四)“色”戒黑運鳳凰宮(上)四宿往事(十七)四宿往事(七十)最遙遠的距離端倪四宿往事(七十六)刀與劍(三)四宿往事(六十四)金羽的心魔(一)戰(zhàn)二公子四宿往事(六十六)四宿往事(七十七)太真戰(zhàn)事(二十四)太真戰(zhàn)事(一)刀與劍(六)四宿往事(四十四)太真戰(zhàn)事(十)四宿往事(三十一)危局四宿往事(十七)太真戰(zhàn)事(十)伏魔塔四宿往事(三十一)四宿往事(二十三)刀與劍(三)四宿往事(七十八)點將臺(二)四宿往事(二十二)魔九子四宿往事(五十六)神通太真戰(zhàn)事(十五)一朵奇葩四宿往事(四十五)四宿往事(五十)四宿往事(四十八)太真戰(zhàn)事(八)端倪四宿往事(三十三)夜遊的煩心事鬥器(一)歸來鳳凰內(nèi)丹鬥器(三)輪迴·鎖魂釘(一)太真戰(zhàn)事(二十六)太真戰(zhàn)事(三十)四宿往事(八)戰(zhàn)二公子太真戰(zhàn)事(四十一)爺爺因果·引魂燈(下)四宿往事(七十二)刀與劍(八)暴露漏洞結(jié)局(中)四宿往事(三十九)魔九子四宿往事(十一)無疾而終點將臺(一)小星域全書海牙子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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