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者永遠不會對弱者解釋什麼。
吳昊掃了一眼同階的黑袍男子,像一條隱藏在陰影裡的眼鏡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給你一口。
這黑袍男子給吳昊的感覺很是微妙,雖然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在他的注視下,吳昊總會生出一股子的涼意。
“此人頗有敵意,不是善類。”這是吳昊對他的評價,卻也無可厚非,自己對他的眼神也是犀利的很,這是強者的世界。
兩人相互凝視了一眼,儘管黑袍男子全身都籠罩在黑暗裡,但吳昊知道,他一定和自己一樣看著他。
挪開目光,掃向紫發(fā)男子和墨雪,吳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是那種很隨意的笑容,沒有半點畏懼挑釁,但落在紫發(fā)男子眼中,此舉無疑是最大的挑釁。
最後吳昊對著一階之下彭靜言點點頭,隨即便不理會衆(zhòng)人,自顧自的恢復(fù)起來。落在地上的鮮血,其內(nèi)的紫意也是迴歸於體內(nèi),同時右腿卡擦一聲,那碎掉的骨頭便在血液的滋潤下癒合。
彭靜言也是如吳昊這般盤坐恢復(fù)起來,因爲先前消耗掉的大量法力,使得此女臉色有一抹蒼白,但隨著她坐下,周身噹噹噹的響了六聲,六個頭顱大小的漩渦懸浮在此女的體表,默默吸納周身的靈氣。
紫發(fā)男子看見這六個漩渦,嘴角的笑意更濃。他對於彭靜言愈加滿意,這樣的女子若是當(dāng)鼎爐採補,對於他的瓶頸可是大有裨益。
不過看見她和吳昊的親暱行爲,那一抹笑容轉(zhuǎn)爲冷笑,破有幾分不善的看著吳昊,露出的笑意味深長。不過他也能夠看得出,彭靜言至今仍是處子之身,倒是不在看向這裡,反倒是看向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階。
這一階他沒有嘗試過,因爲他覺得以這具化身的實力還有些勉強,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一旦做了,則必須成功!這是一個極爲自負的人,一切的變化都不能超出他的預(yù)算。
而就在吳昊踏上九千九百九十七階的時候,他竟然生出一種莫名的不安,這種感覺他不喜歡,尤其是事態(tài)有種超出他掌控的感覺。
所以他不能再等了,他要等那青年落後於自己一步的時候,率先踏入懸空島嶼。
他雙手結(jié)印,一股直逼築基期的氣息驀然而出,帶動著他那一頭紫發(fā),向上飄動,露出一張清秀卻有些陰沉的臉龐。
隨著他結(jié)印的加快,他的手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龍一虎,通體漆黑,無論是鱗片還是毛髮,都帶著森森的寒光,冰冷黑暗的氣息噴涌而出。
這一龍一虎都作兇惡狀,張牙舞爪、栩栩如生好不威風(fēng)。
龍吟虎嘯響徹天際,一龍一虎搖首擺尾的對著紫發(fā)男子的雙腿纏繞而去,化作兩道幽光,纏繞著雙腿,一眼看去竟有種精鐵澆築而成的錯覺。
一腳對著九千九百九十九階跨去,剛落下去半尺,此人面色一變,隨即紫發(fā)收攏,整個人猛的一震,卻見那一龍一虎潰散成光羽,被無形之力碾壓消失。
紫發(fā)男子手中法決一變,一手指著自己的眉心,猛的亂畫起來,如走龍蛇,一道符文憑空凝聚,對著眉心烙印而去。
此符文剛一觸及眉心就融進體內(nèi),紫發(fā)男子整個人爲之一振,隨著口中法決的默唸,身體猛的拔高,化作三丈之巨,那原本止住的右腳,倏地落了下去。
這驚人的一幕,也是觸及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這煉體術(shù)怕是來歷不小,竟讓肉身之力增幅到堪比築基的煉體程度,實在是駭人聽聞。
吳昊也是被這陣勢驚醒,顧不得體內(nèi)九天星辰訣衍生出的堪比星光般的白色法力被打斷,一眼對著紫發(fā)男子望去。
卻見此刻化作巨人的紫發(fā)男子,正極速對著最後一階落下去,但就在快要著地的時候,身形爲之一頓,面上露出不甘之色,被一股無形之力,蹬蹬的倒退出去,一下子退到了九千九百九十五階。
“失敗了,這樣無比接近築基的肉身之力修爲之力都是鎩羽而歸,還有誰能通過?”衆(zhòng)人心間不由得動搖了起來,卻是發(fā)現(xiàn)白髮女子墨雪也是邁步對著那最後一階跨去。
沒有使用任何助力,就這樣樸實無華的一腳,對著最後一階落去。肌肉撕裂的聲音,雨打芭蕉般的傳了出來,卻是一塊塊白嫩嫩的肌膚,被無形之力撕扯出來,撒下大片的鮮血,一條修長的大腿血肉模糊。
衆(zhòng)人看著這近乎自殺般的方式,無一不是目瞪口呆,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唯有吳昊面不改色的看著此女空洞的眸子,心裡倒是不覺得奇怪。
就連紫發(fā)男子看著這一幕,都是忍不住皺眉,不知這讓他都微微忌憚的女子是何打算。
衆(zhòng)人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那一條腿就已經(jīng)血肉消融,只剩下一截白森森的骨架。
而就在這時,此女脖子處的詭異圖案,光華一轉(zhuǎn),那白骨苒苒的骨架,就分解出一根根黑色的骨刺,眨眼就遍佈整條大腿,好似一副骨刺鎧甲,護住那條腿,對著最後一階踏去。
隨著這一腳的下落,骨刺緊緊連在一起,抵禦著那股無形之力。但在觸及地面的那一剎那,骨刺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紋,有了崩潰的跡象。
但墨雪面無表情的一笑,就落在了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階之上,只是僅僅過去一個呼吸,此女就被擊飛出去,消失在衆(zhòng)人眼中,顯然是退出了九千九百九十階之外。
紫發(fā)男子看著墨雪消失的身影,目光陰沉似水,此女剛纔的表現(xiàn)分明比他還要厲害一分,雖然模樣悽慘至極,但她實實在在的踏上了最後一階。
轉(zhuǎn)眼此地就安靜下來,紫發(fā)男子那三丈巨身重新回到九千九百九十八階之後,恢復(fù)正常大小,閉目養(yǎng)神起來。
一轉(zhuǎn)眼就是小半天的功夫,衆(zhòng)人基本都留在原來那一階,沒有變動。
而就在吳昊起身的剎那,下面石梯靈氣一動,墨雪的身影重新顯了出來,而那骨肉消融的腿,竟也完好無缺的長出了血肉,似乎剛纔的那一幕並不存在。
而此女出現(xiàn)之後,額頭上的那個字符閃動著幽光,合著那慘白到撕心裂肺的臉頰,出奇的和諧。
臉上是麻木的淡漠,眸子是空洞的發(fā)愣,對於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只是本能的看向了吳昊,這個讓她本能感到不舒服的男子。
她雙腿上一根根倒刺瘋長,看起來來像人性妖獸,黑寡婦般的望向懸空之島,使得那瞳孔映射出一抹本能的慾望。
閒庭信步,此女沒有一絲吃力的表情,遊山玩水般的銜階而上,一步步來到九千九百九十八階。
在紫發(fā)男子的另一側(cè),手中出現(xiàn)一頁金紙,毫無畏懼的在衆(zhòng)人面前坐了下來,凝神觀看起來。只是那空洞乏力的雙眼,難以想象這是聚精會神的樣子。
這頁金紙一出現(xiàn),上面的銀色字符入木三分的滴溜溜發(fā)光,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俗物,而紫發(fā)男子更是眼中閃過一抹熾熱,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隱了下去。
吳昊看著這頁金紙,心裡暗自可惜。當(dāng)日山雨匆忙帶走自己,卻是沒有發(fā)現(xiàn)此物的存在,否則此物必定是囊中之物。
底下的一衆(zhòng)修士也是目光火熱,恨不得把那金紙搶過來,在手上把玩?zhèn)€遍。只是每一階都是一道天譴,衆(zhòng)人也只能幹望著無可奈何。
看著紫發(fā)男子和墨雪一臉輕鬆之意的樣子,黑袍修士撇了一眼搶先站起來的吳昊,冷笑一聲,率先對著九千九百九十八階邁去。
這人邁步間,是翻涌的淡青色法力,根本沒用什麼秘術(shù)加持,直接用法力包裹著全身,打算強行衝過去。
而此人的法力,居然磅礴到遠超出一般的練氣期後期,似乎比練氣期九層還有高出不少的樣子,這倒是讓吳昊心神一凝,雖然此人的法力並不是多精純,但在如此深厚的法力支撐下,就是一簡單的風(fēng)刃術(shù)也有莫大的威力。
一腳青光瀰漫的踩了下去,卻是剛落下去沒多久,就吐出一口鮮血,倒退出去,落在最後一階,和蘇寒等最後面幾人並立在一起。
雖然此人的法力之深厚比之紫發(fā)男子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若論真正的戰(zhàn)力,只怕追之莫及。
而就在此人踉蹌後退的時候,原本一直對黑袍男子不善的蘇寒,猶豫了一下,竟是在黑袍男子腳步未穩(wěn)的時候,發(fā)動了攻擊。
而看著蘇寒面色猙獰的模樣,大多數(shù)人都是一臉冷漠,唯有幾人露出一絲譏諷,卻是沒有一人出手幫助黑袍男子。
蘇寒控制著一把法劍,頗有威勢的對著黑袍男子的心口刺去,看蘇寒那冷峻的臉色,大有一擊斃命的架勢。
而黑袍男子只是冷笑一聲,任由那法劍刺了過來。
“啊”!
一聲慘叫,卻不是黑袍男子發(fā)出來的,反而是蘇寒此人,被屍體上涌現(xiàn)的一股巨力,打出了衆(zhòng)人的視線。
和蘇寒同門的那女子,眼神沒有一絲波動,熟視無睹的看著這一切,絲毫沒有出手相助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