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九 羣龍之首（1） 35 闇昧之火

兩人這樣對峙已經有半柱香的時間了。

周紫馨之所以沒有馬上動手，是因爲她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與這個叫合縱火的人面對面站著，雖然兩人相距至少有五丈以上，但是那種感覺仍然很強烈。

竟然是一種邪惡的力量，一種彷彿來自黑暗界的邪惡力量。

她實在想象不出，爲什麼仙派之中，與玉清門北南對扛的真昧門如何會有這樣一個人。

不過，就在她那帶著疑意的眸光射向逸蕭兒之時，合縱火動了。

手裡一把黝黑似劍非劍的兵器，在他身形竄出的一瞬間氳氤的赤光暴漲，“刷——”兵器劃破虛空，天地突然之間好像都黑了下來，寒勁激涌，與他兵器上的赤光完全相反。

“闇昧真火！周師妹小心！”逸蕭兒突然驚呼出聲，竟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秀水、靈水兩位真人亦是面色大變。陽奉老道的臉上則是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詭異之色。

周紫馨臉色亦是一變，雙足連蹬，身形突然倒飛而起，頭下腳上，藍劍嗖嗖嗖連祭三劍，三道丈長劍氣分三個角度擊向攻來的合縱火，而她的身形則是藉著劍氣擊出的反彈之勁飛快倒退。

“嘿”

合縱火沉吼一聲，整個人與黝黑兵器合在一起，人也變成了黑色的幻影，進攻之勢絲毫未變，迎著中間那道劍氣衝了過去。

“嗤——”

一聲陰柔無比卻又揪人心魄的聲音傳來，很多修爲沿淺的兩派弟子不禁蹬蹬倒退了兩步。

異響之中，只見合縱火的身體似乎成了有形無質一般，刷地從周紫馨擊來的劍氣中間竄了過去。一突然破劍氣防線，氳氤赤光陡然暴漲，以比周紫馨後退之勢還要快上一倍的速度斬向她。

“紫馨——”

金江內心大急之下，大吼出聲，刷的從原地掠起，向前飛去。

這一下變化陡起，寒子想要出手相助卻已不及，尤其是念力瞬間轉移的技能不能使用，他要掠去，只怕比金江也快不了多少。心念一動之下，便讓金江自去，他倒想看看，這真昧門究竟在搞什麼飛機。

周紫馨人在空中，身體突然原地飛旋而起，陡然怒叱一聲，雙手抓劍，高高舉起，藍劍之上，一道介乎藍色和紫色之間的劍氣祭出，但見她長劍猛然劈下，迎向了合縱火飛竄而來的氳氤赤色刃氣。

“啾啾啾啾……”

兩道勁刃在兩人相距一丈之時相遇，迸發出極其怪異之聲，合縱火的身形陡停，黑暗之勢立破，光亮一閃的一瞬間，但見他刷刷劃地後退而去，竟然將仙臺以奇石鋪就的，堅硬無比的地面劃出了兩道痕跡。身形暴退數丈之後，陡然收勢站定，臉上暗赤霧閃，甚是恐怖。

而這一擊之下，周紫馨的身體呼地再次倒飛而去，人在空中，身體後仰，仙袂飄飄之中，緩緩向後方摔去，長長的衣襬，竟然就在此刻，化著塵灰，隨風飄散而去。

金江身形如電，在空中將她抱住，甫一扶住她的後背，便聽得“噗——”的一聲，一口鮮血自她口中狂噴而出。

“紫馨——”金江狂吼一聲，緊緊的將她抱入懷中，緩緩從空中蕩下。

秀水真人早已站起，此刻身形一晃，瞬間便掠至金江之旁，沉聲道：“金師侄，紫馨交給我吧。”

金江擡起頭來，兩眼已然佈滿了血絲。便在此刻，他只覺得懷中一動，忙低頭看去，焦急地道：“紫馨，你怎麼樣？”

周紫馨秀目緩緩睜開，無力地看了金江一眼，眼眸之中閃過了一道難得的柔情，輕輕搖了搖頭，說不出話來。

“金師侄，你太激動，紫馨交給我吧。”秀水真人見金江身軀已然有些顫抖，便又道。

金江低沉地道：“秀水師叔，你一定要救紫馨師姐。”

秀水真人從他的手裡接過周紫馨，柔聲道：“你放心，我會盡力救紫馨的。”

從懷中取出一青瓷小瓶，取出兩顆丹丸給周紫馨服下，這才探她脈門，片刻之後，一放下，將她抱起。

金江急問：“秀水師叔，紫馨傷得怎麼樣？”

秀水真人搖了搖頭道：“傷勢極重，我需得立即給她治療，有什麼後面再說。金師侄，你不方便跟著來。”說罷飛掠而起，向奉天閣裡飛去。

金江內心又驚又急，擡頭向前望去，只見此時逸蕭兒正與陽奉老道在那裡說著什麼，而那合縱火此刻尚冷冷的站在場上，他身形飛縱而起，大叫道：“大師姐，這第四陣由我來！”

逸蕭兒和靈水真人還來不及阻止，金江已然飛到，人在空中之時，手中便已多了一把離火劍，人未至，劍上黃綠色的光芒便已大盛，大吼一聲：“姓合的，拿命來。”

周紫馨身受重傷之事，已經激起了他內心狂躁的怒火。闇昧之火他不是不知道其厲害之處。傳說在龍神開闢天宇之時，把物質暗中擠壓而產生的能量以神力封於仙宇之內的某一個星體之中。這些能量，在仙宇中被稱爲闇昧之火。

但是至於這闇昧之火被封於哪一個星體卻無人知道。據說利用闇昧之火能修煉成比三昧真火還要厲害十倍的闇昧真火來，具有無堅不摧的威力，千萬年來，仙宇各派，都一直在尋找這個神秘的星體。想不到竟然被真昧門找到，而且修煉成功。

金江手中離火劍劍芒暴閃之中，向合縱火劈刺而去。合縱火臉上毫無表情，手中的黝黑兵器突然揮出，一道氳氤赤芒再次祭出。

東雲閣在東方離位，本就是屬真火一系，金江修煉的仙法之中，也是以火係爲主，離火劍又是天地間的純火之劍，自與周紫馨的情況大爲不同。

兩道刃芒瞬間相觸，轟然一聲，一時間竟然在空中僵持起來。

但見金江臉上青筋暴現，雙目死死盯著下方的合縱火，其中的火似乎比離火劍上的純陽火還要厲害上數倍。

“卻你媽的！”金江陡然大吼一聲，離火劍上劍氣暴漲，霎時間四周的空氣立時沸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