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峰。
王猛緩緩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
“徐師弟,多謝。”
一側(cè)的中年人連忙笑道:“醫(yī)病治人,本就是醫(yī)者本分,王師兄無需道謝。”
王猛臉色平淡,“張吟月那邊怎麼樣了?”
“王師兄放心,我們醫(yī)堂上下,沒一人去替她療傷。”
王猛的臉色緩和了不少,“醫(yī)堂的恩情,我王某記下了。”
中年人的臉上浮現(xiàn)出笑意,冒著得罪音潮峰的風險,目的不就是得到搬山峰的照應麼。
王猛既然都已經(jīng)如此開口了,那目的便已經(jīng)達成了。
“那王師兄好生修養(yǎng),師弟這就告退了。”
中年人一拱手,腳步匆匆的離開房間。
中年人走後,王猛摸著還隱隱作痛的胸口,一臉怒色。
“張吟月這個賤.人,壞我大事!”
“沒了醫(yī)堂療傷,我看你還能活多久!”
這時,一位搬山峰長老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王猛問道:“何事?”
“峰主,這次試練塔異獸暴動,弟子折損大半,其他峰主已經(jīng)開始有異議了。”
王猛眉頭微皺,雖然宗門大部分主峰都靠向了搬山峰,但其實都是利益使然,這些峰主心底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一旦出事,必定是牆倒衆(zhòng)人推。
這次試練塔又是由自己親自住持,損失了這麼多弟子,這些人這時候發(fā)難,無非是趁機討要更多的好處罷了。
“一羣老奸巨猾的牆頭草!”
王猛冷哼一聲,隨即吩咐道:“先從寶庫裡拿出一些資源給他們,暫時壓下此事。”
“是,峰主。”
“對了,酒玄峰那邊怎麼樣了?”
長老回道:“這段時間,蘇白一直在宗門行醫(yī),沒出過宗門。”
“行醫(yī)?”王猛有些疑惑,“他還會醫(yī)術(shù)?”
“聽說蘇白醫(yī)術(shù)很厲害,在青年弟子內(nèi)聲望很高。而且就在早上,聽說還被音潮峰的人叫過去了。”
蘇白會醫(yī)術(shù),還很厲害?
王猛臉色頓時大變,“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
越是接觸,王猛越覺得蘇白愈發(fā)的詭異。
先前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殺了禪兒,後來更是收服了玲瓏鎖妖塔,一件件事情都顯得那麼不可思議。
如今又傳出蘇白會醫(yī)術(shù),恐怕十有八九也是真的。
一旦蘇白真的替張吟月治好了傷勢,搬山峰相當於又多了一尊大敵。
一想到張吟月發(fā)起瘋來不要命的樣子,王猛心底就十分煩躁。
底下的長老見王猛怒氣沖天,連忙低著頭靜若寒暄。
心底卻在腹誹,“不是你讓我等你傷勢好之前只需監(jiān)視好酒玄峰就行了嗎。”
王猛臉色變幻不停,終於心中做出了決定。
“看樣子必須提前啓動那個計劃了,你現(xiàn)在就去通知他們,計劃開始了。”
長老臉色一變,連忙問道:“這個時間啓動計劃,會不會太倉促了點?”
王猛驟然看向了他,一雙眼裡全是寒意。
“你在教我做事!?”
冰冷的聲音裡充斥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長老心底一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對……對不起,峰主,我……錯了!”
王猛緊盯著他,冰冷的聲音響起。
“要不是張吟月這個賤.人突然冒出來,我早把酒玄峰解決了!”
“既然壞我大事,那麼我要她音潮峰也跟著酒玄峰一起完蛋!”
說完,王猛收回了目光。
殺意如潮水般褪去,長老趴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兒。
之前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彷彿在死亡的邊緣徘徊。
王猛看向遠方,目光深邃,淡淡的憂傷從他的身上散發(fā)。
“你知道嗎,我謀劃數(shù)年其實都是爲了禪兒。”
“可是如今,禪兒他死了!”
“禪兒一死,我彷彿失去了整個世界!”
“什麼權(quán)力,什麼修爲都不重要了。”
王猛的聲音突然拔高,“我現(xiàn)在只想讓蘇白和張吟月死!”
他猛然轉(zhuǎn)過頭,一臉瘋魔的看向了長老。
“你也是當父親的人了,應該能理解我的想法吧?”
看著王猛那似笑非笑,極其古怪的表情,長老心底發(fā)寒。
他連連點頭,“我明白!我明白!蘇白和張吟月必須死!”
“我這就去向他們傳達峰主的命令。”
說完,長老慌慌張張的就逃了出去。
多一秒他也不願意停留了,此刻的王猛簡直像是瘋了!
王猛看著長老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股強烈的波動從他的身上緩緩升起。
“想不到與張吟月一戰(zhàn),居然意外的讓我突破到了神通境。”
王猛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雙拳輕輕一握,虛空發(fā)出噼啪的爆響。
“這下我看你們還怎麼逃出我的掌心!”
……
深夜。
搬山峰內(nèi)。
有無數(shù)黑影遁入了夜幕,向天元宗其他主峰擴散而去。
躺在牀上的杜孟川猛然睜開了雙眼。
細微的腳步聲將他驚醒,他透過窗戶的縫隙,正好看到了無數(shù)的黑衣人悄無聲息的朝著峰外趕去。
“哥,怎麼了?”迷糊的聲音從對面牀傳來。
杜孟川臉色大變,瞬間躥了過去捂住了妹妹的嘴。
“噓!別說話。”
杜孟川細細感應了一下,發(fā)現(xiàn)剛纔的聲音並沒有驚動外面的人。
一直等到腳步聲徹底消失,他才放開了手。
杜孟川的臉色極其難看。
他低聲對杜如雪道:“宗門今晚恐怕將會有大事發(fā)生,待會不論發(fā)生什麼你都不要出去!知道了嗎?”
杜如雪輕輕的點了點頭。
驀然,杜孟川彷彿想到了什麼。
“雪兒,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天亮我還沒回來,你就立刻逃離天元宗!”
“逃的越遠越好!”
說完,也不等杜如雪回答,拉開房門就衝了出去。
杜孟川藉著月色,飛快的朝著搬山峰外趕去。
夜風撲面而來,他的耳朵一動,隱約中有無盡的沙沙聲響隨風傳來。
杜孟川頓時臉色大變。
“王猛果然勾結(jié)了五毒宗!得趕緊通知蘇白師兄!”
就在這時,兩道黑影突然從路口兩側(cè)呈夾擊之勢襲來。
杜孟川根本來不及防備,胸口重重捱了兩拳,身體猛然倒飛出去。
“噗……”
人在空中,杜孟川便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猝不及防的偷襲,勢大力沉,直接讓他瞬間受了重傷。
見杜孟川捂著胸口跌落在地,兩個黑衣人不疾不徐的朝他壓了過來。
一個黑衣人戲謔道:“杜師弟,這是要去哪啊?”
另一個黑衣人笑道:“還能去哪,肯定是去給酒玄峰報信唄!
聽說最近咱們杜師弟和酒玄峰的蘇白走得很近吶。”
杜孟川猛然擡起頭,“是你們!李天,李地!”
“喲,不錯嘛,認出我們兩兄弟了。”
“可惜得罪了峰主,今天你必須死!”
話音落下,李天李地陡然衝了過來,兩人身後有猛虎的虛影顯現(xiàn),剛猛的拳風呼呼作響。
杜孟川眼神一凝,一股決然之意浮現(xiàn)。
他迅速掏出了一顆血紅色的丹藥,塞入了嘴中。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澎湃的氣血之力從他的身上迸發(fā)。
杜孟川的氣息在這一瞬間瘋狂上漲。
“喝!”
他一聲厲喝,渾身青筋暴起。
“咚!”
兩道沉悶的聲音響起,李天李地的拳頭被杜孟川雙手牢牢握住。
“怎麼可能!”
兩兄弟眼中充滿驚懼,一臉難以置信。
兩人第一時間使出全身力氣想要抽離,卻發(fā)現(xiàn)杜孟川的掌心穩(wěn)如泰山,絲毫不動。
兩人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李天連忙開口求饒:“師弟,我們剛剛就是跟你開玩笑的,別當真!”
李地連連點頭,“對對對,師弟,我們就是跟你鬧著玩的,快放了師兄吧!”
杜孟川咧嘴一笑,一抹猙獰之色浮現(xiàn)。
“既然兩位師兄這麼喜歡玩,那我也來陪你們玩一次好了。”
話音剛落,他的雙臂朝兩邊緩緩張開。
隨後飛速合攏!
“咔嚓!!”一聲脆響。
李天李地的頭顱頓時撞在一起,轟然炸裂。
鮮血噴濺在了杜孟川的一臉,讓他看起來宛如魔神降世。
隨手將兩人的屍體丟下,杜孟川猛的咳嗽了一聲。
一灘混合著內(nèi)臟碎片的鮮血從口中噴出。
杜孟川的氣息也隨著這口鮮血,開始不斷的衰敗。
“不行,我還不能死!”
“我必須去通知蘇白師兄!”
杜孟川強提一口氣,拖著沉重的身軀繼續(xù)朝著酒玄峰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