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說對不起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她不要他的對不起！愛上他是她心甘情願的，她並不後悔！可是，失去了兩個孩子，卻猶如要了她的命一樣！活生生要了她的命??！她可以離開趙王，可是，她不能失去她的孩子！那是兩個鮮活的生命??！兩個已經(jīng)發(fā)育好了的小生命，怎麼能說沒就沒了呢？每天都在她肚子裡調(diào)皮嬉戲的孩子，怎麼能突然間就沒有了呢？
顧雨薇摸著自己已經(jīng)完全塌下去了的肚子，還有那道隱隱作痛的刀疤，她就感覺自己的心臟要疼得幾乎要死去了！
“趙王--”顧雨薇喘著氣說道，“你去問問醫(yī)生好嗎？問問醫(yī)生我們的孩子究竟是爲(wèi)什麼沒有了？好嗎？我當(dāng)時是用自己的生命在保護(hù)著我們的孩子啊，趙王，我不相信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我感覺孩子還在，我的孩子還在?。≮w王--”
“丫頭--丫頭--”趙牧晨心碎地喊道，看著她這麼氣息奄奄的樣子，嘴脣乾得那麼難受的樣子，“喝點水好嗎？趙王給你喝點水--”
趙牧晨讓顧雨薇小心地躺了下去，然後去倒點熱水在杯子裡，他試了試，水溫並不是很燙，於是，他用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餵給丫頭喝。
顧雨薇確實覺得渴了，她感覺口乾舌燥，渾身都虛脫了。喝了點水，嘴裡果然滋潤多了，心頭的疼痛也稍微舒緩了一些。
“丫頭--餓了嗎？我讓人給你弄點吃的來，好嗎？趙王在這兒陪著你，餵給你吃--”趙牧晨看著她說。
他想盡量把話題引開，不要再說到孩子了，這是個讓人心碎心痛的話題，這輩子都別再提起了！
可是，顧雨薇搖搖頭，說：“趙王，你答應(yīng)我，去問問醫(yī)生，好不好？”
趙牧晨沒想到丫頭還要繞回到這個話題上，他看著她說：“丫頭，你已經(jīng)睡了四五天了，今天才醒過來，趙王希望你能儘快好起來，這個話題，我們以後再也不說了，好嗎？再也不要提起了！”
“不--”顧雨薇馬上哭著說，“爲(wèi)什麼不提，不提難道就能不想嗎？不提難道這件事情就不存在嗎？不提難道心裡的傷痛就能消失嗎？永遠(yuǎn)無法消失！我的孩子，是活生生被人給殺死的！是被人蓄意給害死的！趙王，你要爲(wèi)我們的孩子報仇！要給我們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他們不能就這樣被人害死了啊！趙王--”
趙牧晨閉著眼睛，腦海裡出現(xiàn)了章兗梅和章兗慧的樣子！
這兩天，他儘量讓自己不要去想這個畫面，不要去聯(lián)想到這兩個女人！因爲(wèi)想到他們，他心中就有不可抑制的憤怒！他就想撕碎了章兗梅！他知道，這件事情，是章兗梅一手所爲(wèi)，他心裡如何能容得下這個瘋子般的女人呢？
可是--可是，現(xiàn)在他要怎麼做才能在這件事情中找到一個平衡點？現(xiàn)在去要章兗梅付出代價，他可以做到，但是，章兗慧呢？章兗慧要是知道了，能善罷甘休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件事情就會更加複雜了！就算是要清算章兗梅，他也要另找機會，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立竿見影！否則會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
這個時候要冷靜！章兗慧正在氣頭上，他不能再刺激她！否則的話，他自己就更加難以收拾這個局面了！
說到底，這件事情明明就是顧雨薇受到了最大最深的傷害，雨薇丫頭的肉體和精神都受到了重創(chuàng)！可是，他卻無法馬上找章兗梅算賬！無法爲(wèi)顧雨薇討回這個所謂的她心裡的“公道”！因爲(wèi)他和丫頭之間的事情，是沒法擺上檯面的！他是不可能公然爲(wèi)這件事情而去找章兗梅算賬的！
“丫頭--你放心，趙王心裡有數(shù)！是誰對你造成的傷害，將來趙王會讓她加倍地償還回來！是誰害了我們的孩子，我也會讓她嚐到這樣生不如死的滋味！”趙牧晨說道，“但是，你要記住，只有你保重自己的身體，才能去和傷害你的人鬥爭，否則你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了，不是嗎？丫頭，聽話，現(xiàn)在我們暫時把這些都放下，把身體養(yǎng)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安全度過這個危機，等待時機成熟了，我們再一一清算她們，好不好？”
顧雨薇覺得趙王這是在找藉口，他壓根兒就不想清算她們，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去找他的老婆和大姨子算賬！說到底，這件事情，她顧雨薇就是受了天大的打擊，遭了天大的罪，都是無處申訴的！因爲(wèi)她是一個很不光彩的角色！她是趙王背後無法見光的女人！她不僅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她還要遭受到世人的唾棄和責(zé)罵！她在中國世俗的道德里，是一個死有餘辜的壞女人！
“趙王--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會也不敢找她們算賬？是不是？”顧雨薇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就這麼白死了？”
趙牧晨不想正面回答她的話，剛纔他已經(jīng)把話說的很明白了，丫頭怎麼就聽不懂呢？
“丫頭，現(xiàn)在不想這個，好好休息，好好養(yǎng)好身體，聽趙王的話，好不好？”趙牧晨安慰道。
“不--”顧雨薇流著淚堅決地說道，“我不想聽，不要聽！你總是讓我聽你的話，你總是告訴我，只要有你在，就沒有人敢傷害我，只要有你在，你就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我--可是，事實呢？事實是我有危險的時候，你從來都不在我的身邊！我那麼無助那麼害怕的時候，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我怎麼能不害怕，趙王？爲(wèi)了保護(hù)我們的孩子，我蹲在那兒，任由那個瘋狂的女人劈頭蓋臉地打我，用腳踢我，我只有死死地護(hù)著我的肚子，護(hù)著我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可是，你知道嗎？那個女人故意對著我的肚子用高跟鞋的鞋尖來踢我！她就是要殺死我的孩子，她就是故意要殺死我的孩子！趙王，你告訴我，那個時候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啊？”
顧雨薇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傷心！她的身體開始瑟瑟發(fā)抖！想起那一幕，她就無比的恐懼，無比的害怕！那個女人啊，就像是個魔鬼一樣！不，她本身就是一個魔鬼！
丫頭的責(zé)問像刀子一樣剜著趙牧晨的心！是的，在她最恐懼最無助最危險的時候，他沒有在她的身邊，他也不可能在她的身邊！他總是說讓她不要害怕，事實上，他對她什麼也做不了！他無法保護(hù)她，無法保護(hù)他們的孩子！他對不起她，更對不起他們的孩子！
“對不起，丫頭，是趙王沒有保護(hù)好你們！”趙牧晨說道，“對不起，是趙王不好--”
“不--”顧雨薇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頰，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趙王，別說對不起！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錯了！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把兩個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來，不該讓他們還沒有出生就遭受這樣的折磨--是我不好，我對不起我們的孩子--”
顧雨薇邊說心就痛得糾成了一團(tuán)。
此時此刻，她真的感覺到自己錯了！真的錯了??！她真的不該愛上趙王，不該讓這兩個無辜的可憐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爲(wèi)什麼她以前要把事情想象得那麼美好呢？爲(wèi)什麼就沒有想到自己這麼不光彩的身份會給孩子帶來災(zāi)難呢？爲(wèi)什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切會是這樣難以承受的結(jié)果呢？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
她在心裡一遍遍地問自己，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的手在趙王的臉上摩挲著，不停地摩挲著--
她曾經(jīng)是多麼渴望每天每天都見到他，她感覺自己是那麼一刻都離不開他?。∷褪撬恼麄€世界！她就是她感情的全部依託！只要看到他，她就高興！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覺得她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女人！他的微笑，會喚起她心裡最溫暖最柔軟的那一塊兒地方！雖然和他的第一次見面，她是那麼害怕，是那麼不情願，但是，後來的接觸，讓她感覺到了趙王獨特的魅力，讓她從他身上體會到了她所渴望的那種感情。她喜歡這樣成熟的男人，喜歡他霸道的不可一世的樣子，更喜歡他每次看著她壞壞地笑的樣子！
她覺得，只要擁有他，她就可以什麼都不怕！她就能夠帶著他們的孩子幸福的生活！她本以爲(wèi)，她不爭名分，她不爭地位，她就能在他的影子世界裡和他家裡的那個女人相安無事！
可是，她錯了！她發(fā)現(xiàn)她錯了！大錯特錯啊！沒有一個女人會容忍自己的丈夫養(yǎng)著別的女人，養(yǎng)著私生子。換做是她，她也做不到！愛，都是自私的！是不可以和別人分享的！
她今天所遭遇的這一切，都是罪有應(yīng)得，都是咎由自??！都是自作自受！
顧雨薇啊顧雨薇，如果你還對這份感情抱有幻想的話，那你就可以再去死幾次了！就是死有餘辜了！
顧雨薇的手在趙王的臉上撫摸了很久很久。
他那密匝匝的硬扎扎的頭髮，紮在她的掌心裡很癢很癢，一如從前，可是，卻再也沒有那種醉心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