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懸月面色慘然地背靠著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一旁的伊葭也並不比好多少,在她的左肩上甚至都還有一條長長的傷口,慘紅的鮮血染紅了那左半邊的身子。這一個星期裡影樓殺手連綿不斷地刺殺不窮而現,若然不是伊葭已經是晉級於先天之境的修爲和刀懸月他自己極其縝密的反應推理能力,再加上對偵測術和機關陷井學的極高深造詣,那麼這會的他們早已經是死在了不知什麼地方。
刀懸月再一次地長長吸了口氣,掙扎著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消去身後所有的痕跡,並在那之上附加了好一些的“小玩意”兒,正是他的這些“小玩意”兒這些天來讓影樓的殺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雖然有兩次不惜代價地正面接觸到了刀懸月兩人,但伊葭意外高明的修爲再加上刀懸月似乎連綿不斷的“小玩意”,卻讓他們兩次都成功的逸去,當然,那之間不可能沒有任何的一點代價,伊葭被一個殺手以命搏命的打法重創了她的左手,刀懸月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內傷。
這會的,依然喘息著的刀懸月和伊葭兩人卻是不知他們這一個星期來的表現,他們已經被影樓視爲第一號的對手,很罕見地發出了“天”字追殺令,全天下影樓的殺手將視他們爲死敵,對他們進行不眠不死不休的刺殺,這也讓得在一些隱密的渠道里刀懸月和伊葭兩人的名號一下子便高高的挑了起來。
“怎麼樣?好了點沒有?”刀懸月在伊葭的身邊坐了下來,看著她左肩上那被鮮血染紅了的一片,不由地微皺了下眉頭。這些天要不是有伊葭這樣一個進階到了先天秘境的高手,那就算他計算的再怎麼的沒有破綻這會也沒可能還站在這裡。
“嗯。”伊葭微微**著應了一聲,面色之間已是蒼白一片,雖然是先天高手,但失血過多的身體卻不是先天真氣可以完全地彌補的。
刀懸月難得地仔細看了伊葭一眼,那之時要不是伊葭拼死的護著他,以她的身手根本便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可以說,是她救了他一條命了。重傷後的伊葭那份冰若冰霜的氣息已經是消去了很多,面色蒼白間帶著一絲病態的緋紅,看著楚楚可憐的,實讓人很有種擁在懷裡好好地呵護一下的感覺。不過在心下里,刀懸月卻不由地暗暗叫苦,伊葭的傷重的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是,因著身受的重傷,加上山風邪氣的侵襲,她這時好歹不歹的居然生病了!
“糟!”刀懸月還沒有打理好這邊的伊葭,前邊不遠住他剛剛所佈下的一個“小玩意”已經是被人觸動了,纔不過那麼的一點時間裡,影樓的殺手居然就已經再追了過來。
經過這些天來的交手,刀懸月可以很肯定在影樓那一方有一個絕對天才的機關和偵測術高手,若不然他不斷地佈局,不斷的變向早就已經把那些殺手給甩了。擡眼間,刀懸月深深地看了被病魔侵蝕,已經神智有些模糊了的伊葭,兩眼變幻莫測的閃爍了一下,不過看到她被鮮血染紅了的身體,卻還是微微地嘆了口氣,走到她的身旁,一指輕輕地將她制住,省得她在無意識裡發出的**把那些影樓殺手引來。
微微地佈置了一下,刀懸月默默地自這裡走了出去,失去了伊葭武力上的支持,那麼面前的這一羣殺手只能是靠他自己了……
影樓的殺手真的是追殺的非常的快,“天”字追殺令下,烈秦境內影樓的高層好手除了有任務中的,全部都被調用過來了,但就算是這樣,這些天來還是被刀懸月和伊葭聯手滅殺了超過二十名的好手之多,如若不是有著十一號和一名長老級的高手的居中統籌,甚至還可能在傷亡過半的情況下連刀懸月兩人的影子都還摸不到。
“有發現了?”說話的是那個第一次時便出現的當中那人,蒙著臉,看不清面容,但看他的身子骨看起來年紀卻並不是很大——他叫暗月,是影樓十二長老之一。
被他詢問的那人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便是被暗月叫總部支援過來的十一號,是影樓最高明的“獵手”之一。
“那人太厲害了,所有一切環環相扣,如果不是這些天來親眼所見,我絕不敢相信這個世上還有個這麼高明的角色。”十一號的話音裡隱隱的竟有一種尊崇的味道在。
暗月聽著亦有些苦笑了一下,他之前以爲已經是很高的估計了刀懸月兩人,但連番的失敗卻讓他都有了種挫敗感,不過他知道這一切也怪不得面前的十一號,要不是他,可能這會的連他也倒在前面的幾次行動中了。這會莫說是十一號,就算是他自己也對刀懸月帶上了一絲的敬意,這是一個強者爲尊,實力至上的亂世,雖然彼此是敵手,但刀懸月的表現足以換得他們的敬重。
刀懸月這會的便窩身在了這一旁,暗月和十一號的對話順著風也傳進了他的耳裡,對於十一號的推崇他也只能是苦笑而對。這是他這些天來第三次直接的面對暗月和十一號了,不過到現在他才知道一直以來可以綴著他不放的人是誰而已。
十一號在偵測和機關陷井學上的造詣高明的刀懸月很有點想痛罵老天,不過區區的一點時間裡,他已經成功的破開了刀懸月剛剛所佈下了四個“小玩意”兒,並還成功的找到了他所應該置身的正確方向。
刀懸月默默地調息了一下,擡眼裡看了一下天上半彎的月亮,今晚他和伊葭能不能活命下來就看這老天的了!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十一號在暗月和幾個影樓高手的護持下,並不緩慢地破解著刀懸月佈下來的東西,若然不是彼此敵對的形勢,刀懸月絕對要和他坐下來把酒言歡一下,機關陷井學其實也關係著很高明的心理學在那裡面,能夠破解對方所設的機關陷井,特別是像他這樣的特殊機關陷井,很有必要能把握到對方的心理纔有可能說到破解,所以就這點來講,十一號算得上是他一個“知己”了,只是這樣的一個“知己”刀懸月絕對不能讓他再活過這一個晚上!
十一號今晚第七次地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他到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他已經很接近刀懸月所處的地方了,只是越是接近,他便越是緊慎,雖然之前從來沒有聽過刀懸月的大名,但經過這些天他絕對的肯定,刀懸月是一個不出世的天才,他每一個的機關陷井在狠辣絕情之間,卻又透著一種大氣,兩者一起讓他在三天之前便已經是傾服不已——或者天才並不能形容刀懸月,能夠把狠辣絕情和大氣如此完美地揉合在一起的,如若讓他出來掌政或是領兵,絕對是雄霸天下的人物!
只是可惜……
十一號心裡默默的嘆息了一聲,可惜他被影樓盯上了,除非影樓被滅,不然這“天”字追殺令絕不會止!一個天才的人物……唉
十一號是在嘆息中死去的,死的連他自己也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月色似乎是驀然地亮了一下,但在他還沒有反應之間,他已經永遠的沒有機會再有一點的反應了。
暗月面色剎一時的完全變了,以他的修爲,他完全沒有感應到有任何的一點什麼東西,但十一號就在他面前無聲無息的死去!
“走!”暗月語氣裡明顯地帶上了一絲的驚懼,如果可以透過他面上的那張黑巾的話,更可看到他那近乎是扭曲了的面容,刀懸月雖然武功修爲並不怎麼樣,但見識如他,當然的知道武功修爲並不是一切,面前的這個刀懸月太可怕,太可怕了!
刀懸月緊扣的雙手終是微微地鬆了開來,擡眼間再次地看了天下的那一彎月一眼,整個的張開著手躺了下來。這些天來爲了應付十一號的追襲,他的散手差不多都已經用光了,無奈下只能依著這裡的地形臨時地佈下了一個暗殺大陣,導引這個暗殺大陣的便是這頭頂之上的月光,計算著月亮偏轉的角度,再結合從太古遺蹟中得到的三面“鏡子”,利用鏡子對月光的折射而達成。除去開始時的選位,此後的一切再不是受他所控制,如若不是非常時期,他根本絕不會用這樣一個存在著運氣成分的機關陷井,剛纔如果天上有一片浮雲經過恰好的遮住月光的話,那麼……
刀懸月並沒有躺多久,雖然影樓這一波的殺手被他嚇退了,但很難可以保證下一波的殺手什麼時候會追上來,現在他最需要的便是時間,在那邊,伊葭正重傷加重病的躺著!
刀懸月雖然博學多才,但一個人窮極時間亦是有限,不可能說什麼東西都可以精通,伊葭左肩上的外傷他還好辦,他身上有很好的傷藥,但是那重病卻拿它沒辦法了。
刀懸月再一次地看了伊葭一眼,淡淡的月光之下,處於沉睡狀態的她就像是一個睡公主一般,純潔無瑕,沒有那冰霜氣息的拒人於千里之外,這會的她甚至可說還有一點的可愛,是的,可愛。
呼!
刀懸月微微的搖了搖頭,將投放在伊葭身上的目光收了回來,擡眼間看了下那已經越漸西斜的彎月,終是深深地嘆了口氣,身形一動,向著外邊迅速地逸去。
時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時間!
或者說伊葭的運氣並不錯,離這裡並不是非常遠的地方便有一個小鎮,雖然人口並不是很多,但像醫館這樣關係著民生的東西卻還是存在著。
已是深夜,小鎮上鬼影都不見一個,連敲更的更夫似乎也是偷懶,不知躲在什麼地方去體會他的春秋大夢去了。
“仁心館”,醫館上方一塊方匾三個綠色的大字昂然的顯掛著,小鎮的治安似乎非常的不錯,仁心館的大夫似乎也非常的不錯,雖小卻一應俱全的醫館門也只是虛掩著,方便有急診的病人可以第一時間裡找到大夫。本來就想著潛進去抓來個大夫的刀懸月這會的也不客氣,自那虛掩的大門上悄悄地走了進去。
過了醫館的大堂,是一個小小的方院,裡面正曬著一些臘肉或是一些採摘回來的果實,再不就是一些很家常的東西,本是前行著的刀懸月看著不由地停頓了一下,他知道,也曾經見識過類似的地方,尋常老百姓並沒些什麼銀兩的,所以每次治完病便都是將家裡一些家常的東西送給大夫,以示他們感激不盡的心意……
刀懸月並沒有停多久,身形還是一掠,潛進了這裡的那大夫的房裡,一個老大夫,估莫著也有六十上下了,直接制住了他的穴道,刀懸月提著他迅速地向著伊葭所在的地方潛去,這會的,時間就是一切!
老大夫的醫術很不錯,看著重病加重傷在那裡的伊葭,也沒怪刀懸月就這樣的把他抓了過來,二話不說地便開始醫治起來,在指示著刀懸月來回在他的醫館裡拿了幾味藥和一盒鍼灸的銀針後,伊葭的呼吸明顯的已經正常了起來,以著她已經進入先天秘境的修爲,剩下的只要她很好的調息幾下,這區區的病魔已經無法在干擾到她,剩下的只是內傷的問題,不過這就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解決的了。
“小姑娘身子骨很不錯啊。”老大夫微笑著將銀針收了回來,伊葭那病好的如此之快他以他的醫術是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來的,對於伊葭的身子骨不由地是讚賞了句。
“謝謝大夫了。”伊葭很有禮貌的向著老大夫行了個禮。
“呵呵,不客氣不客氣,醫者父母心嘛。”老大夫輕輕地捋了下鬍子微笑著道。
醫館裡面那一些曬著的東西自刀懸月心裡剎一時的劃過,刀懸月眼神間古怪的變了幾下,但就在老大夫還在收拾著他那盒銀針的同時,一掌輕輕的揮出印在了他的背心之上,內息同時一涌,無聲無息間把他滅殺了。
“你!”伊葭原地彈了起來,驚斥了一聲,迅速地將那老大夫扶了起來,但以著刀懸月這狠辣的一手,縱算她的修爲再高深幾分也不可能將他救活了。
“走吧……”刀懸月擡眼望了下天空之間那一彎月,淡冷地向著伊葭道。
“你是畜生,你會下地獄的!”伊葭將著手裡的老大夫的屍體慢慢地放了下來,冷冷的盯視著刀懸月道。
地獄嗎?
刀懸月心裡默唸了一聲,轉身裡默默地向著外邊走去,背影裡帶著說不盡的孤寂和淒冷
這是亂世
這是生存
這是他刀懸月活著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