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晴空萬里,太陽高照,一掃連日來秋雨綿綿的潮溼氣息。
秦陽挺身立於太陽城山腳下,身旁站著月兒、星兒、孟淮、孟少楓、孟小伍。
身後兩百騎兵隊、兩百槍兵隊、兩百弓兵隊、五十護城隊肅然而立。
只見遠處蹄聲大作,兩千騎在前,其後黑壓壓的一大片步兵潮水般奔涌過來,“洛”字大旗之下一員大將身披虎頭亮銀甲、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著四員大將,正是副元帥洛曉。
這近萬人馬雖是良莠不齊,但人多勢衆(zhòng),看起來依然極有威勢。
眼看雙方兵馬不過相距一里路,洛曉遠遠大聲叫道:“秦陽,你區(qū)區(qū)數(shù)百人,竟敢向我下戰(zhàn)書,簡直不知死活,今日我大軍已至,快快束手就擒,我還可留你全屍!”
秦陽哈哈一笑,聲震雲(yún)霄,慨然道:“大丈夫頂天立地,只有戰(zhàn)死的英雄,沒有投降的懦夫!”
身後秦家軍聽得主帥豪氣沖天,紛紛齊呼:“只有戰(zhàn)死的英雄,沒有投降的懦夫!”人數(shù)雖少,士氣卻極爲昂揚,人人視死如歸。
洛曉怒喝道:“好,今日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他高高舉起手中大刀,準備下令全軍衝鋒。
秦陽知道生死勝負就在此刻,馬上喚道:“月兒、星兒!”分別拉住兩個妹妹的小手。
兩姐妹會意,齊聲應(yīng)道:“在!”
秦陽冷喝一聲:“走!”
人已如箭般飛射而出,月兒星兒全力施展輕功,緊緊跟在哥哥兩側(cè)。
她們的輕功原本與秦陽頗有差距,但此時秦陽籍著相握的手掌,將丹功真氣傳入她們體內(nèi),又引著她們跳躍奔跑,加上三兄妹輕功同出一門,平日配合得極爲默契,兩個小丫頭只覺得耳旁生風(fēng),縱躍間無比輕鬆如意,居然絲毫沒有落下。
洛曉正要下令進攻,忽然見到對方陣中奔出三名少年男女,竟是秦陽三兄妹疾馳過來。
淮南軍上下人等哪想到居然有人敢獨闖敵陣,驚詫遲疑間,三兄妹身影快如電閃,已直奔到了洛曉跟前一丈。
其時淮南軍騎兵在前,步兵、弓弩兵俱在後,猝不及防之下,空有近萬人馬,竟無人來及得攔截,驚呼聲四起。
洛曉身後四員將領(lǐng)厲聲呼喝,各揮刀槍猛攻過來。
秦陽鬆開妹妹的手,月兒向左,星兒向右,雙劍齊出,各自迎戰(zhàn)兩員將領(lǐng),秦陽腳步不停,直撲洛曉。
他此刻全力出擊,霎時間身如幻影,欺近洛曉身前,左手食中二指如勾,直插洛曉雙眼。
好快!洛曉雖然秦陽武藝高強,卻也想不到他動作竟快到如斯地步,驚怒交集之下,狂喝一聲,手中大刀舞成一團光影,削向秦陽雙指。
洛曉能成爲南路大軍的副元帥,確是有著真才實學(xué),他刀風(fēng)如浪,殺氣驟起,顯是已達到三級中的一流高手境界。
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已猜出秦陽是想生擒自己作爲要脅,以保太陽城安全,暗想:自己只需要拖住秦陽一會,己軍兵士涌至,秦陽三兄妹必然成擒!
大功一件,就在眼前!
同一時間,秦陽凝視聚氣,剎那間已臻入天人合一的至境,全身五感提升至極致,時間霎時變慢,他輕輕一瞥,已從無數(shù)刀影中清晰勾勒出洛曉大刀的力度和去勢。
目光相撞,洛曉只覺得秦陽雙目晶瑩深邃,竟似看透了自己的一舉一動、所有想法,不禁心頭大震。
就在這剎那間,秦陽右手中驀地裡多了一把詠春短刀,手腕圈轉(zhuǎn),短刀劃出一道寒芒,斜迎大刀。
“當!”
兩刀相交。
短刀竟精確無比地擊中大刀的力度關(guān)鍵點,輕輕一卸,已將大刀刀勢卸到了旁邊。
天人合一配合詠春刀法,竟神奇奧妙如斯。
洛曉此刻的驚懼已無法說言語來表達,他暗叫一聲:“糟了!”
秦陽左手已在同一瞬間疾然下探,輕按他的肩膀,人如靈猴般凌空而起,直落在他的馬背上,右手短刀寒光一閃,已架在他的咽喉旁。
忽聽得背後風(fēng)響,秦陽尚處於天人合一之境,已清晰“看到”右邊一名使槍的將領(lǐng)棄了星兒,奮不顧身撲過來要救回副帥。
秦陽左手輕按洛曉大椎穴,勁力下透,登時將他擊暈,同時右手短刀向後斜揮,準確地擊在槍桿之上,寸勁一發(fā),那將領(lǐng)雙臂如被雷擊,長槍脫手飛出,人也被震得口吐鮮血,撲倒在地。
其餘將領(lǐng)大驚,心神一分,月兒星兒已趁勢搶攻,“游龍劍法”絕招迭出,劍芒大盛,只聽得三聲慘叫,餘下三將非死即傷。
兩姐妹閃身退到哥哥身旁,一左一右護住他。
洛曉手下的親衛(wèi)們本已圍了過來,此刻見副帥被俘,更是大驚狂呼,紛紛飛撲上來。秦陽雙腳連環(huán)踢出,將衝得最近的數(shù)名親衛(wèi)踢出三丈開外,倒地一團,隨即手執(zhí)洛曉腰帶,將他提了起來,舉到半空中,大喝道:“全部退後!”
洛曉的親衛(wèi)雖是人數(shù)衆(zhòng)多,此刻見副帥陷入敵手,都束手無策,只得依言後退。
秦陽見地上那名偷襲自己的將領(lǐng)尚有氣息,腳尖一挑,已勾起他的身體,執(zhí)住他的腰帶,提了起來。
月兒星兒見狀,也各自提了一名受傷未死的將領(lǐng)。
“回陣!”
三兄妹舉著戰(zhàn)俘當成盾牌,施施然奔回本陣,淮南原本有兩千多弓弩手已開弓拉弦,但怕傷著副帥和三名將官,哪敢真的放箭?
於是近萬淮南軍,眼睜睜地看著三兄妹奔回本陣,一出一入如入無人之境,有精明的校尉已飛快奔回大營向元帥紀禹求救。
秦家軍見主帥三兄妹大展神威,輕易擒得敵方副帥和高級將領(lǐng),更是歡聲如雷。
秦陽令兵士將四名敵將都捆了起來,自己卻依然立於陣前,高聲喝道:“你們洛元帥已被我等生擒,有膽子的便來奪回去,我定教你們來得回不得!”
他暗運真氣,聲傳數(shù)裡,淮南軍人人都認出他的聲音,知道眼前這布衣少年將軍就是大名鼎鼎的秦陽,哪有人敢應(yīng)聲。
就在此時,南方遠處喊殺聲震天,無數(shù)鐵踏聲響起,也不知有多少人馬正殺奔過來,當先一面大旗迎風(fēng)招展,繡著個斗大的“黃”字。
一騎從那大隊兵馬中疾馳過來,在秦陽面前滾鞍下馬,高聲通報道:“回城主大人,蘇武王親率的十五萬援軍正在趕來!先鋒大將黃陵片刻便至!”
來人正是孟虎,他聲音極大,暗運真氣,不但秦家軍人人聽到,一里外的淮南軍也是清晰可聞。
這近萬名已疲憊不堪、怨聲截道的淮南軍兵士在見副元帥被捉、四名高級統(tǒng)領(lǐng)非死即被擒,早已處於潰散邊緣,此刻一聽這個駭人的消息,又見遠處敵影重重,哪裡還敢停留,後面的弓弩兵已開始偷偷溜號,其餘人馬見狀,也紛紛跟著逃命。
只有洛曉的數(shù)百親衛(wèi)不肯背主而去,進退兩難。
秦陽見機不可失,飛身上馬,提起鋼槍,令道:“殺!”
自己一馬當先,他身後的秦家軍緊隨其後衝殺過去,只殺得淮南軍呼爹喚娘,丟盔棄甲,自相踐踏而亡者不計其數(shù)。洛曉的親衛(wèi)隊見勢不妙,也趕緊落荒而逃。
蘇武王的大將“黃陵”自然就是黃縱了,他率領(lǐng)著的數(shù)百新軍和兩三千壯年男子,暗伏在數(shù)裡之外,聽得秦陽的聲音暗號,便殺奔過來會合。除了那數(shù)百新軍衣甲整齊外,其餘兩三千人馬都是從未接受過訓(xùn)練的民兵,騎的俱是今早方始繳獲的淮南軍戰(zhàn)馬,勉強跟在新軍後面高聲吶喊,但人人手中都有秦陽發(fā)明的“擴音器”,遠處看來依然是聲勢洶洶。
這支“援軍”殺到太陽城下,除了黃縱帶著的新軍跟著秦家軍去追殺淮南軍外,民兵都在月兒星兒的引領(lǐng)下押著俘虜回城。
淮南軍哪知真假,被殺得潰不成軍,望風(fēng)而逃。
秦陽帶著兵馬一直衝殺到午時,見兵士已現(xiàn)疲態(tài),這才鳴金收兵,回城安歇。
這一役的戰(zhàn)果更是輝煌,不但擒獲了以副元帥洛曉爲首的四名高級將領(lǐng),更殺傷了近兩千名淮南軍,增加了六百多名淮南軍俘虜。
一時之間,太陽谷中的牢獄人滿爲患,太陽城的壯丁在呂夷簡的調(diào)遣下匆匆加建牢獄。
黃縱負責(zé)軍需用品,他來報問道:“主公,這數(shù)千俘虜頗耗糧草,是不是隻留下將領(lǐng),小兵都……”他做了個“砍”的手勢。
秦陽微微一笑:“你儘管放心讓他們吃飽飯。很快,紀大元帥自會送糧過來。”黃縱見他胸有成竹,便領(lǐng)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