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了那個男人的名字叫祁雋,但他的身份依舊是個謎,系統裡查不到關於他的半點資料,十幾年前言斐文的基地瓦解後,那些被他訓練的孩子都如他一起消失,而祁雋就是其中之一,他就像是個憑空出現的人,在完全他自稱的所謂“作品”之後,又再度憑空消失,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追蹤的痕跡。
陳莉莉作爲一個執行者的自殺帶走了唯一可以得到的線索,這個案子雖然暫時告一段落,但遠遠還沒有結束。
對於木九而言,祁雋的出現更像是一種警示,即使言斐文已經被槍決,但他留下的禍根卻還存留在這個社會上。
兩個月後的一天早晨。
秦淵早早起牀燒好了早飯,洗好手脫下黑色的圍裙後,他才走回臥室,在廚房時就一直蹲在旁邊的哈士奇阿律自然也一路跟著男主人到了臥室。
臥室的牀上鼓起了一個大包,木九整個人幾乎都埋進了被子裡,只有黑髮留在外面,雖然房間裡開著冷空調,但溫度並不是很低,顯然這就是木九睡覺的習慣。
秦淵走到牀邊上,伸手把被子拉下來一些,露出了一張小巧的側臉,她閉著眼睛,眼睛感受到了突然來的光線,木九微微皺了皺眉頭和鼻子。
沒有了在工作中的冷硬和強勢,此時的秦淵眉眼間帶著外人少見的柔情,他輕聲喊她:“木九,該起牀了?!?
木九隻是嘟囔了一聲,還是沒睜開眼睛,動也沒動,明顯還沒睡醒。
一旁的阿律發現自己的女主人還沒起來,身體一下子直立起來,兩隻爪子趴在牀邊上,露出了一隻腦袋,湊過去想要叫醒她,可發現女主人的腦袋離自己有點遠,阿律做著準備想要跳到牀上去。
秦淵看了它一眼,阻止了它要跳上牀的行爲,看木九還沒醒,索性一把把被子掀開,“早飯都做好了,有包子還有其他點心?!?
終究是食物起了作用,木九吸了吸鼻子,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黑亮的眼睛看向一邊的秦淵,開口道:“早。”可第二個字就是,“餓。”
秦淵忍不住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快起來吧?!?
“唔?!蹦揪派炝藗€懶腰,然後在牀上滾了起來,滾到一邊又滾到另一邊,在牀邊的阿律看到自己主人的動作,也模仿起來,躺在地上,滾了起來。
滾了幾下的木九終於完全清醒了,頂著有些亂的頭髮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洗漱之後就到了客廳,和秦淵面對面坐下吃早飯。
木九吃飯時向來專注,埋頭吃著食物,向來不喜歡別人打擾,當然狗也不行。
阿律非常貪吃,而且不怎麼喜歡吃狗糧,人吃的食物倒是沒有一樣不吃的,於是在秦淵和木九吃飯時,它就準時蹲在一邊,微微咧開嘴,或賣萌或撒嬌企圖尋求關注尋求投喂。
秦淵指著旁邊它的狗娘,自然是不會餵給它的,於是它就往木九那靠近,晃著尾巴,見木九看也沒看它,索性就趴到木九的腿上了。
這個不小的動靜終於讓木九放下了筷子,她轉頭看著對她哈氣晃尾巴的阿律,突然一本正經地開口:“耶穌說:你得不到,是不求。你求而不得,那是妄求?!闭f完她問它:“懂了嗎?”
木九試圖和一隻狗講道理的結果自然是失敗的,最後木九分了半個肉包給它,結束了這場教育。
吃好早飯換好衣服後,秦淵和木九開車去局裡,今年s市特別熱,幾乎是幾十年來最熱的一年,所以全市用電量極大,結果他們局裡必須得節電,沒有任務的隊,除了下午最熱的那三小時之外,辦公室裡不能開空調,於是暫時沒有案子的scit也只能遵守這個規定。
秦淵和木九到scit辦公室時,裡面就只有趙強和石元斐,兩個人都在對著電風扇喝著冰水降溫,明顯很熱。
木九看著他們的樣子,開口問:“爲什麼不去法醫室?”法醫室因爲特殊,所以是一直供冷的,那裡絕對是最涼快的。
趙強一聽法醫室,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不去,不去,我寧願在這裡熱死?!?
石元斐捂著胸口,“是啊,那裡是涼快了,但簡直是從心底裡冒冷氣啊?!?
木九聽完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什麼都沒說,兩人知道肯定被鄙視了。
秦淵還要處理公事,於是最後木九一個人去了法醫室,那裡除了藍曉雅,陳默、洪眉和唐逸都在。
法醫室裡沒事幹的幾人正聊著天,藍曉雅喝了口手中的紅色飲料,“對了,唐逸,你女朋友呢?怎麼最近都沒見到了?”
想到自己的女友,唐逸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他們隊最近有案子,去w市了,不過我早上問過她,說是這兩天就要回來了?!?
藍曉雅高興地道:“那就好,等她回來,我們一起出去聚一次,還有陳默,也帶上你女朋友。”
“嗯?!标惸瑧艘宦暋?
藍曉雅看向一旁沒說話的洪眉,挑眉道:“眉姐,別忘了還有你老公和我乾兒子啊!”洪眉之前遇到了一個不錯的男人,對她和孩子都很好,在半年前已經結婚了,如今生活幸福得很。
“我知道?!焙槊紲厝岬匦χ会峥聪蜷T口開門進來的木九,“木九來啦。”
木九走進來關上門,對他們道:“早?!?
藍曉雅趕緊對她招手,“來,木九,吃蛋糕?!?
木九走過去拿了一塊巧克力蛋糕,拿著勺子挖了一塊放進嘴裡,甜甜的味道充滿了她的口腔,這讓她滿足地瞇起了眼睛。
一棟歐式的小洋房裡,裡面是偏向於古典的巴洛克的裝修風格,無論是色彩還是傢俱,都是華麗而豔麗,一套歐式古典沙發在客廳的正中央,前方的壁爐上掛著一幅巨型油畫,而在壁爐的旁邊放著一個人體骨架,眼眶處發出幽幽的兩道綠光,如同在注視著別人一般。
在客廳不遠處的餐廳裡,一張歐式古典長餐桌上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
精緻到無可挑剔的五官和宛如雕刻般的外貌,即使是在家裡,他仍然穿著正裝,微長的黑髮梳理在耳後,沒有一絲凌亂。此刻他微微低著頭用手中的刀切下一塊牛肉,再用叉送入嘴中,動作優雅無比,幾乎沒有發出聲音,他面色柔和,卻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貴族氣質,他坐在那裡,彷彿和這個歐式古典的背景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完美的油畫。
男人一個人安靜地進餐,餐具的旁邊放著一杯血紅色的酒,他放下刀叉,單手拿起杯子,微微傾斜,品嚐了一口,血紅色的液體在他的嘴脣上留下一點印記,他拿起餐巾布,用一角輕輕在嘴巴按了幾下,他的每個動作都是這麼得體,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他優雅地吃完了他的晚飯,將餐具收拾乾淨後,他走進臥室,換下了他身上的衣服,打開了最裡面的衣櫥,從一排一模一樣的白色襯衫中拿出了一件,他將釦子解開,穿在了身上,再從下到上,將釦子一顆一顆地扣好,直到最後一顆釦子,他整理了一下領子,隨後又將袖口的扣子一一扣上,隨後是馬甲,最後是一套深紅色的西裝,他仔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每一處都不放過。
換好了衣服,他便走到一個落地鏡前,打理著自己的頭髮,他就像是要出席一場重要的宴會一般,精心地打扮著自己,最後他滿意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走出了臥室。
穿著洋房長長的走廊,他用鑰匙打開了一個房間的門,裡面是一間書房,整面的架子上擺滿了書,他走到書架前按下了一個開關,對面的一塊牆壁向兩邊移開,露出了隱藏在裡面的一扇門,他緩緩走過去,打開了門,裡面是漆黑黑的一片。
他就像是來過無數次一般,擡腳走向那片黑暗之處。
沿著樓梯他一步步向下走,在他經過時,兩邊的燈亮起,發出微微的紅光,映在他的臉上。
走完了這幾十節臺階,這個偌大的地下室也完全顯現出來,就像是一個家一般,有客廳有廚房,有書架,幾乎什麼設備都有,只是牆壁那些昏暗而泛紅的燈,帶來不一樣的詭異。
男人緩緩往裡走,地下室的中間有一個很大的物體,上面蓋住一塊深色的幕布,他走上前拉住幕布的一角將它一把扯下,露出了一個大籠子。
籠子裡有一個女人,她躺著裡面身上冒著冷汗,止不住地哆嗦著,她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一點光亮,原本緊閉的眼睛睜了開來,她看向籠子外的男人,掙扎著爬了起來,她的手抓住兩根鐵欄桿,那張泛著不同尋常紅暈的臉就卡在兩根欄桿之間。
她伸出一隻手,想要抓住男人的衣服,她的眼裡含著淚水,乾裂起皮的嘴脣微微張開,艱難地發出了聲音,“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