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茜的電話一直沒有被接聽，她倒也執著，打了一個來沒接。
過了一會又打第二個過來，季菡的左腿從前面兩個座椅中間伸長了去，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愉快地跳躍著。
她的腳趾頭精緻透亮微微彎曲，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去觸碰屏幕中間點了接聽。
那時候的蘇沛白，在她的耳邊一遍一遍喊她的名字。
他顫抖著衝撞著，出的汗都是帶了他特有的冷香，聲音醇厚又沙啞，蘇沛白說：“季菡你真是個妖精。”
他的呼吸沉重而熾熱，一改平日裡的冷靜疏離的樣子。
之前蘇沛白說他和顧子茜沒有睡過，他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騙自己，季菡想若是讓顧子茜感受到他這時候的狀態，心情一定不太美好。
不過季菡並沒有那麼沒皮沒臉，她是堂堂正正的原配，爲什麼要用小三這招爛把式呢。
今晚的中心醫院停車場，是前所未有的熱切。
那輛全世界限量的頂級豪車在微弱的燈光下顫抖著，路燈照著樹葉影在後座玻璃上，擋住了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
遠遠地，似乎聽見有女子細細碎碎的呻吟聲傳了出來，她的話說的斷斷續續：“今晚…顧子茜…跟我說…說她喜歡你…讓我跟你分開。”
她的聲音柔媚刻骨，整個人在蘇沛白的身下似乎化成了一灘水，絲絲縷縷覆蓋纏繞住蘇沛白所有的柔情蜜意。
他不住地親吻她，出口的話沙啞低沉，卻是無比的堅定：“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見她。”
“嗯…她…是誰？”
女子難耐地動了一下身子，繼續追問。
蘇沛白英俊的臉上全部都是汗，他的眼睛在不太明晰的光線裡，像暴雨中的大海像夜色裡的森林，他的下顎緊繃，低頭從季菡的鎖骨親吻往下，他說：“除了你，我現在不想說其他人的名字。”
“嗯…”
嚶嚀一聲，季菡魅惑萬千地迎合上去，空間寬闊的後座椅現在被塞的滿滿的，一車的柔情旖旎。
季菡的那件破爛的旗袍已經沒法再穿，蘇沛白的西裝外套也扔了。
還好別墅裡現在也沒有別人，那晚向來衣著考究的蘇沛白，就那麼光著線條完美健碩的上身，將季菡抱回房間去。
季菡臉上潮紅未退，他又細心地給她放了水，把她放進寬大的浴缸中，蘇沛白問：“餓了吧。”
連連點頭，今晚在拍賣會上除了一肚子氣什麼都沒吃，加上剛纔那樣熱烈的運動，季菡覺得此刻的自己可以吃下一頭牛。
“等會下來吧。”
蘇沛白笑了一下，把她的浴袍拿進來掛著，然後換了身家居服就下樓去。
半瞇著眼睛，季菡的長頭髮在浴缸外面垂下來，心裡和腦子裡都是癢癢的像喝多了一樣。
今晚蘇沛白那句保證無疑是讓她非常滿意，非常開心的。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蘇沛白對她的傷害羞辱暫且不提，就他萬般溫柔的時候，季菡也不是不懂他的心思。
除了喜歡和愛，蘇沛白怎麼可能對一個人那麼周到細緻討好，他本來就不是善良的那類人。
可是應該怎麼說呢？
季菡今晚是受了顧子茜的刺激，才那麼特意地迎合討好他，那時候季菡的靈魂像被劈開兩半來，一半跟著蘇沛白的節奏欲仙欲死，一半又冷靜地飄到半空中去。
另一半的季菡自私冷漠像個魔鬼，她不停地在耳邊說著：“你愛他嗎？你能愛他嗎？除了顧子茜沒有別人嗎？你不過是他花錢買回來的，你有錢贖身了嗎？你敢在他面前說半句沈昊，說半個不字嗎？”
季菡一句都答不出來。
兩相平等互不相欠的才叫愛，她現在這個樣子明明就是依附，是曲意逢迎的討好。
閉了閉眼睛，她將頭埋進溫暖的水裡，她又想到了邱亞。
她覺得如果自己放縱了和蘇沛白繼續下去，邱亞的現在會不會是她的以後？
大大的浴缸，從季菡的鼻子裡鼓出一個個水泡飄起來，然後又消失在水面，季菡擡起頭的時候臉上溼漉漉的，睫毛上都是水，鼻尖和眼睛有些紅紅的。
站起來穿上浴袍，季菡赤著腳就出去臥室，然後拿了手機去陽臺吹風。
下午沈昊點贊那件事情餘熱未消，她的微博新粉絲還是是停的漲。
季菡微微煩躁，一股腦將微博全部清空了去，然後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沈昊。
眉目清淡，季菡稍稍猶豫一下還是點了接聽。
“你不開心了嘛？”沈昊的聲音清澈，在電話裡都能聽出些委屈的意味來。
季菡是真的不太想和現在的沈昊有莫名其妙的牽扯，自從他從美國回來，沈昊給她的感覺很古怪甚至有些可怕了來。
當初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季菡沒有感覺，可是現在他變成了別人，季菡才真正發現他比外貌上要險惡有害的多。
“什麼事？”季菡的語氣平淡，沒多少情緒。
季菡並不敢不接或者直接掛他的電話，不然以那人的性子，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我看你刪微博了呀。”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飄飄，低頭看著房間樓下的長椅。
以前沈昊送季菡回家的時候，他們在這裡依依分別，椅子上的每一道紋路和刻印他都記得很清楚。
那時候的月亮也總是像今天這樣子，微弱的有點涼涼的，全世界就季菡是香甜溫熱的。
他在出國的前夕把季菡家隔壁買了下來，那時候的季菡還在跟他冷戰和生氣，那時候的沈昊依舊是篤定和堅信，她依舊是他的。
可是現在他回來了，卻並不是那麼回事。
他花費很多的心神精力，那人連多看他一眼都沒有。
少年手裡捏了束新開的臘梅，他繼續問：“是我讓你不開心了嘛？”
兩句話中間隔了許久，季菡想了一會才明白他說的是刪微博的事情，於是誠實地點頭：“是的。”
“對不起。”沈昊和蘇沛白是完全相反的人。
一個是打死了不說，一個是任何動人的話信手拈來，絲毫不用猶豫。
季菡皺皺眉，正要說話，那邊的人繼續說：“那我也清空我的微博吧。”
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呆呆站在原地，季菡花了好幾分鐘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沈昊清空微博？！
天啊，他點個贊都能霸佔全部熱搜的人，現在居然學著她清空微博？
兩人下午剛一起上了個熱搜，晚上又一起清空？
這不是給人制造話題和輿論嗎，羣衆的腦洞可是無比地大無比地廣！
季菡覺得自己簡直想從二樓直接跳下去，慌忙地給沈昊打電話，那邊卻是打死都不接了。
怎麼辦，怎麼辦！
季菡穿著浴袍赤腳站在陽臺上，有寒風吹過來，她反而出了一頭的冷汗。
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蘇沛白就從樓梯上來走進臥室，他的目光溫柔似水：“吃飯了。”
有些不太自然地，季菡看著他，想要問問他的意見，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季菡在陽臺上，蘇沛白也看不清她的表情，眼色一閃瞥到她光潔的赤腳。
微微皺眉，蘇沛白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蘇沛白的語氣微微無奈：“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打赤腳。”
季菡心裡慌得不得了，她不知道若是被網友們發現會是怎樣，她更不知道蘇沛白知道了又是怎樣，她咬了咬下脣，在他懷裡抖了一下。
蘇沛白穿了身灰色的休閒套裝，他動作很輕地將季菡放在牀上，然後蹲下身去衣櫃給季菡翻了雙襪子出來。
再一言不發地蹲在她的牀邊，雙手微涼柔軟，細心體貼地給她穿上，他的鼻尖有些汗，在燈光下如形狀完美的特級白玉。
眼神微微呆滯，季菡鬼使神差地，直接伸手摸了上去。
蘇沛白身體微微一抖，也沒有躲開她的動作。
季菡的手指輕輕柔柔的，從他的鼻子到眉毛到眼睛，最後停留在他的脣上。
即使是這樣旖旎情濃的時候，蘇沛白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看不出多少的波瀾，季菡的手指溫潤，剛想要抽離，蘇沛白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來，直接張口咬住她的指尖。
他的動作不輕不重，牙齒和脣舌配合的天衣無縫，蹲著看季菡的眼神像在笑，又像是挑逗。
季菡身體一抖，觸電一般強硬地抽了回來。
蘇沛白也沒有堅持，在她嘴上親了一口，就給她拿來一雙家居拖鞋，想到廚房裡還燉著湯，他迅速地轉身下樓去，輕聲道：“下來吃飯了。”
可是現在的季菡哪裡還有什麼胃口吃飯，她慌亂地拿過手機，去看沈昊的微博，果然他那一千多條的公告信息正在慢慢減少。
那人真的是說到做到！
季菡穿上拖鞋，慢吞吞地下樓去，看見蘇沛白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這纔想起他從中午開始什麼都沒有吃，其實他纔是早就餓了吧。
心裡又軟又疼，季菡已經說不出話來。
其實她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可是在此刻的蘇沛白麪前她就是心虛，非常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