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開始蘇涼秋還抱著不相信的態度，但是到了後來，聽到錄音中裴姵說的那些話時，她心裡的某一處就像是瞬間的坍塌了一般。
明明很想要相信褚之信的，可是褚老爺子和裴姵之間的那對字字句句，都很難讓自己再爲褚之信找到合適的理由。
“外公，你也聽到了，裴姵也說了，孩子……褚之信不知道。”蘇涼秋想要笑的，結果，到最後，她脣角扯出來的笑容確比哭還難看。
“可是，你也聽到了，後來裴姵說了，褚之信雖然沒有明著跟她承認孩子是他的，但確還讓她早早的去休了產假。”褚老爺子字字如針扎似的，在她的胸口處扎著，“因爲裴姵這一胎懷的辛苦。”
“小秋，我知道你們之間有感情，雖然孩子不是你們兩個的全部，但是，你們的生活如果一理欠缺了孩子，那就等於欠缺了生活的一部分，我想，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我不懂。”蘇涼秋搖頭。
她不懂，她不想懂，她一點都不想要懂褚老爺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還記得你之前跟我做過的那個協議嗎？”褚老爺子黑眸直直的盯著她，手指似有似無的在敲擊著桌面。
蘇涼秋的心裡咯噔一聲，閃過一種不好的念頭，雖然很不想要承認，但是，她確不得不承認。
“我記得。”
“記得就好。”褚老爺子看著她的模樣，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小秋，我也不是強人所難，我也不是逼著你和之信之間離婚，我是這樣想的，既然裴姵懷著的是褚之信的孩子，那麼，我就一定不能讓褚家的孩子，流落在外。”
“你放心，我都想好了，等裴姵把孩子生下來，給她一筆錢，就把孩子抱回褚家來養，我和你之間的那個協議，我想，或許可以改一下，你們把這個孩子視如己出，你的這個要求，不過份吧。”
不過份嗎？
蘇涼秋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過份不過份了，難道他提的要求一點都不過份嗎？他都讓她把別的女人給褚之信生的孩子視如己出了，難道，還不過份嗎？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心胸悶悶的，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心痛嗎？當然，但是，痛的次數多了，似乎就已經麻木了。
她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到底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
明明褚之信信誓旦旦的和她說過，裴姵肚子裡面的那個孩子不是他的，而且昨晚裴姵和裴佑庭之間見面的視頻，她都也已經見到了，她應該相信，裴姵肚子裡面的那個孩子，不一定就是褚之信的。
或者，這中間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呢？
“外公，說不定你搞錯了，這個孩子或許不是褚之信的呢？或許，你誤會了，這件事情，之信他……”
褚老爺子打斷她說的話，“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本來不想要讓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破裂的，可是結果你非得要知道，那好，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別說孩子以後可以生下來做親子鑑定，就是現在懷在肚子裡，都可以做親子鑑定的。”
蘇涼秋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輕咬著下嘴脣，看著褚老爺子，似乎對於他的話，有些不理解。
褚老爺子解釋的說道，“現在孩子在媽媽肚子裡，4個月到6個月的時候，就可以做抽羊水做親子鑑定，安全，準確。”
“外公，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你說。”
蘇涼秋直視著他，“您因爲裴姵肚子裡孩子這個問題，已經去找過之信了，對嗎？你之所以現在來找我，應該是在之信那邊，碰了一鼻子的灰吧。”
褚老爺子的臉色黑了兩分。
這下子，蘇涼秋覺得自己猜對了，她在心底爲自己捏了一把汗，繼續說道，“或許您是從之信那邊沒有得到一個解決的方案，所以，纔來我這邊說這件事情的吧。”
她從一開始接到褚老爺子的電話，就知道他是有事要跟她講，而且，他還特地的叮囑她，不讓她把他們之間見面的消息告訴褚之信，那就是說如果她跟褚之信說了，那褚之信就會知道他來找她到底是什麼事情。
所以，他是去找過褚之信，說過這件事情，沒有一點的結果，才又來找她，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外公，既然您沒能從之信那邊得到一個解決的辦法，那麼，我更加不會同意把裴姵的那個孩子帶回到我們家來，或許，那個孩子壓根就不是褚之信的呢。”
“我看你們一個兩個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是吧。”褚老爺子就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那麼容易的解決，“親子鑑定，我會給你們搞到手的，但是，既然你這麼的不給我這個老人這面子，那我，也沒有必要再爲你留面子了。”
“你還記得你之前跟我做過的那個協議嗎？”
一提起協議，蘇涼秋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我以爲我說讓你們接受她的那個孩子，你能不能生孩子的問題我就已經不再計較了，可是沒有想到，你……自己打臉。”褚老爺子這個時候是真的生氣了，“這人啊，都得要言出必行的，你履行你之前跟我說過的那個協議吧。”
“外公，我們的那個協議也只是我在沒有辦法爲褚家生下一兒半女的時候纔會生效，現在我的身體……”
“那你倒是生啊，你別忘了你之前的全身檢查結果都已經出來了，你可以往後面推一時，難不成，你們兩個還能推一輩子不成？你自己的身體情況，你自己瞭解，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你給我答覆。”
褚老爺子站起來，“三天之後，我會把親子鑑定，送到你的面前，到時候，我就等著你給我的結果。”
褚老爺子率先離開了包廂。
強子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正感覺這咖啡的味道不如星巴克的時候，驀然間，就看到了褚老爺子從之前蘇涼秋進去的那個包廂出來，所以，蘇涼秋說的那個朋友是……褚老爺子？
咳咳……
強子趕緊轉過頭，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模樣，一手撐著頭，一隻手拿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把今天蘇涼秋和褚老爺子見面的這個消息告訴褚之信？
包廂內。
蘇涼秋的臉色蒼白如紙，一點的血色都沒有，她的雙手緊緊的握著面前一點溫度都沒有咖啡杯，想要笑的，可是到最後，確不知不覺的開始掉起淚來。
協議？
褚老爺子每時每刻都在提的那個協議。
時間回到上上次褚老爺子因爲她懷孕烏龍鬧生病的那一次，她和褚之信一起回褚家老宅時候，因爲褚老爺子的生病，爲了能讓他心情好起來，她作死的與褚老爺子做了一個協議。
場景再現。
“外公，不如，我跟您之間做一個協議好了了。”
“哦？”褚老爺子的興趣完全被她挑了起來，“什麼？”
“如果我真的是因爲我身體原因生不了孩子的話，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拖累褚之信，到時候我會主動的離開他的身邊，我不會讓褚家沒有繼承人的，怎麼樣？”
“一言爲定。”
“但是提前是在我確定沒有辦法生孩子的時候，就是說徹底沒有辦法再治療的時候，這個協議才生效的。”
“明白。”
蘇涼秋想到了自己去做出的那個全身檢查的結果，子宮天生偏寒，右側的輸卵管也有問題。
所以，就已經是註定沒有辦法爲褚之信生下一個孩子了嗎？
是不是，褚之信也是這麼認爲的？
只不過是他一直都沒有這麼說，但是心裡確都是這麼認爲的吧，如果不是這麼認爲的話，他爲什麼會讓裴姵懷上他的孩子呢？
可是，褚之信明明跟她說過的，裴姵肚子裡面懷著的那個孩子不是他的，那麼，這中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蘇涼秋從包廂出來的時候，神色有些失落，她並沒有發現坐在大廳裡面的強子，自然也就不會知道強子把她和褚老爺子見面的事情已經告訴了褚之信。
褚之信接到強子的電話，眼睛裡閃過沉思與決絕。
他知道褚老爺子對於裴姵肚子裡面孩子的這件事情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是他沒有想到，褚老爺子剛找完他，這邊沒有效果之後，直接就又去找了蘇涼秋。
他在想，最近老爺子的這生活可能過的太空閒了，所以，他在想，要不要給褚老爺子找點事情做呢？
……
北城的夜，漆黑如墨。
臘月二十九，整個褚氏集團就正式的放假了。
當然了，由於年前各個部門的加班力度，所以，都得到了或大或小的紅包。
褚之信也給艾琪琪和王芯芯一個人發了一個紅包，“這個是給你們的，回家好好過年，明年上班來了，再繼續好好努力。”
“謝謝老闆。”
艾琪琪摸摸那紅包的厚度，會心的笑了。
王芯芯就喜歡這種能把錢摸在手裡的感覺，這種感覺太爽了，而且，摸著這紅包的厚度，簡直就有她三個月的工資了，有木有？
這種感覺，遠比那種冰冷的捂不熱的銀行卡要來的多的多了。
“收拾一下，下班吧。”褚之信把總裁辦公室的電腦關掉，把自己的外套搭在自己的手臂之後，往電梯口走的時候，忍不住的提醒道，“對了，給保安室那邊打個電話，放假這段時間，加緊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