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爲師還是個年輕的小道士,師傅收我爲徒的時候說我靈根不錯,天資甚高,並賜我道號無量,說只要我用心修行,早晚可以接替師傅他老人家執掌本門,師傅他是想將我當作下一代掌門來培養,我那時雖小,但也明白師傅的苦心,所以之後我就一直努力在師傅身邊修行,幾乎沒怎麼再下過山。”無量道人陷入回憶,將往事娓娓道來。
“時光荏苒,轉眼間便是十幾個春秋過去了,我自認爲對師門道法的領悟雖經頗深,但還自覺不夠,忽然有一天,師傅將我叫到身邊跟我說,讓我下山遊歷,等回來後就接任掌門之位,坐鎮小荒山,到時候他老人家就可以去體驗一下夏國的大好河山去了。
當時我還不太明白,爲什麼師傅在任掌門的時候不可以出去遊歷,師傅沒說,所以我也沒有太在意,於是便遵從師命,下山遊走於夏國各地,體驗大好河山,通過遊歷考驗著自己的道心。
記不得這一去遊歷了多久,反正是很久之後,有一天,師傅忽然神識傳音喚我回山,我還是沒多問,便星夜不停的返回了師門。
我回來後,師傅將本門的師叔伯和我的師兄弟們都叫了過來,先是宣佈了我即將接任掌門的事情,隨後說出了一個只有歷代掌門才知道的秘密。
當時我還奇怪,爲什麼只有掌門纔可以知道的秘密,師傅竟然當著大家的面就說出來了。
但是等師傅說完後,我才知道事情的嚴重,師傅當時已經顧不得保密了。
師傅說得事情就是,本門之所以會建立在這個小荒山,那是因爲,本門除了後山禁地那裡有一個獨立的試煉小世界的入口外,還有一個用封印大陣鎮壓著的一個連通異世界的入口。
本來我也是有機會在接任掌門之前去那試煉小世界中歷練的,但是現在不行了,因爲師傅不久前發現,那封印異界的大陣最近貌似不太穩定,時不時還傳來很大的動靜,極有可能是有異界的人發現了另一邊的通道入口,正在靠蠻力強行破壞封印大陣。
所以那時,我的師傅根本顧不得保守什麼秘密了,必須得讓大家都有所準備,抵禦有可能即將到來的異界之人。
師傅說,據師門中,掌門纔可以翻閱的典籍記載,異界上古時期就曾經攻打過咱們這個世界,後來也曾多次前來騷擾,但每次都被先輩們鎮壓後趕了回去,後來先輩們更是在異界入口處設下封印大陣,犧牲了一些人先攻入異界那邊,之後開啓大陣,徹底隔絕了兩界。
當時具體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典籍中沒有記載,從那時候開始咱們道門便駐守在這裡,世代看守著這個封印大陣。
隨後直到師傅告訴我們這些以前,封印大陣經歷無數年都沒有出過問題,可誰知偏偏在師傅在任這個時候感覺到了危險。
至此,在我師傅的帶領下,整個道門所有人都開始齊心備戰,等待異界封印破封,將敢來侵犯這裡的異界之人打回去。
本以爲我們會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可是我們還是小看了異界的強大,短短幾天后,封印大陣便被暴力破開,數十個異界強者衝過通道來到了咱們這個世界。
當我見到異界強者的時候,唯一感覺到的就是強大,非常的強大,隨著這些異界之人的到來,從異界通道衝過來的還有海量的天地靈氣,比起帝球上稀薄的天地靈氣,我覺得那異界簡直就應該是個神仙世界。
這也讓我覺得特別奇怪,當時心裡就在想:你說你們那個世界天地靈氣如此充沛,非得費那麼大的力氣跑到我們這天地靈氣稀薄的世界來做什麼?閒的蛋疼嗎?
這個問題直到現在我也不清楚,到底他們是要來幹什麼。
兩方一見面,還沒等咱們這邊出聲詢問,對方便動起手來,當下就有幾個我的師兄弟遭了毒手。
我師傅和師叔伯大怒,立刻組織所有人迎戰異界之人,雙方霎時間打的不可開交。
這時侯我也不可避免的加入了戰鬥,也親身感受到了異界之人的強大,我是當時我修爲不夠,幾次面臨危機,若不是我師傅一直在對敵時還暗暗照應著我,估計我早就去見祖師爺了。
好在別看他們異界之人強大,可我的師傅和師叔伯們也不差,奇怪的是,和異界之人比起來,我師傅和師叔伯貌似還要更加強大一些,要不是對方人數佔優勢,估計很快就可以結束戰鬥。
就這樣,大戰持續了好幾天,咱們師門沒有讓一個異界之人離開小荒山,前往咱們的世界作亂。
但是久而久之,咱們師門畢竟人少,對方陸續從異世界通道趕來援兵,後來還採取了車輪戰法,持續消耗咱們師門前輩們的力量。
就在快要守不住了的時候,從異界那邊又闖過來一些人。
當時我的心中一寒,心想:這下完了,可能咱們師門就要徹底被覆滅了,帝球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可以和異界之人抗衡的勢力存在。
哪知,這後來趕過來的人一露面便出手攻擊他們異界的人,開始我還以爲是他們自己狗咬狗,後來有一位婦人抱著一個嬰兒,手執一枚令牌飄身來到我師傅面前。
之後她開口說話,竟然不是異界人的語言,而是咱們帝球的語言。
之後她對我師傅道明瞭原委,原來她是當初上古時期衝到異界之後開啓封印大陣,被帝球師門認爲都已經犧牲了的那些先輩的後代。
當初那些衝過去的先輩並沒有全部犧牲,有極少數的人在大陣開啓之後便在異界分開逃散,最終活下來了數人,經過很長時間後,他們這些先輩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在不被異界大勢力注意的偏遠地方秘密發展、修煉,多年後他們便逐漸融入到了異界之中。
但是他們從沒有遺忘保護故鄉帝球的責任,當他們在異界站穩腳跟,穩定下來之後,便在異界那邊的通道附近的山頭紮下了根,時刻守護在那裡,提防異界之人在對故鄉發起進攻。
這一守就是無數年,儘管時間流逝,他們也與異界那邊的人通婚,但是後人也流淌著地球人的血脈,幾乎所有人都依舊繼承祖訓,默默的守護著。
直到前不久,不知道從哪裡出現一羣人,得知了那通道的所在,便趁著他們不備,偷偷開始破壞封印大陣。
那些先輩後代們得知此事便出手阻攔,雙方的大戰已經持續了很久,但是最終也是因爲人數的懸殊,封印大陣在他們面前被暴力打開了,眼看著一羣人闖了進去,先輩後代們想要阻止,卻被另一夥人攔住了,雙方大戰後皆是死傷慘重。
直到不久前,這個婦人才逃離了圍殺,帶著他的孩子和一些族人衝過了通道,來到了這裡。
婦人帶的這羣人都是先輩的後代,而且還有幾人是陣法大師,只要能將前來侵犯的異界之人滅殺或是趕回去,那就可以靠著幾位陣法大師再次設下大陣,重新封印這個通道。
一場苦戰過後,來到這裡的異界之人也所剩無幾了,最後的幾人可能是覺得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就狗急跳牆,像是約定好了一樣突然開始全力擺脫我師傅他們這樣的高手,對我們年輕的這一代下黑手,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的腦袋被其中的一個異界之人重擊,神識受到了重創,險些喪命。
當時我並沒有馬上昏過去,還有意識,倒地的我見到師傅暴怒,發狂般的將那個偷襲我的異界之人數招就拍成了肉泥。
幾位師叔伯也陸續將偷襲我師兄弟的那些人一一打死,但是可悲的是,除了我之外,我師門損失慘重,師兄弟最終全部戰死,老一輩犧牲的有我的兩位小師叔,和幾位異界那邊過來的陣法大師,他們幾位都是眼看就要頂不住的時候,義無反顧的和異界之人同歸於盡的。
這邊的戰鬥結束後,師傅抱著我,替我檢查傷勢,那婦人卻告訴我師傅,異界那邊還有不少人在陸續趕來通道處,現在幾位陣法大師也有損傷,大陣估計很難完成。
師傅聽後,沉思了片刻後對那婦人說,讓她不必擔心,若加上我師傅和剩下的師叔伯,封印大陣一定可以完成。
那婦人說道:想要封印通道,就必須前往異界那邊,可是一旦封印完成,我師傅他們也就再也回不來了,那帝球這邊的道門要怎麼傳承下去?
我師傅沒有選擇,不這麼決定,帝球就可能沒有以後了,爲了保護帝球,他與我的師叔伯們毅然選擇了去異界那邊封印。
臨走之前,那婦人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見到咱們師門最後只剩下了我一個重傷之人,以後也許很難在支撐道門,於是她將自己的孩子留了下來,希望我將他的孩子撫養長大並收爲弟子,也算給帝球一脈多留下一棵小苗,當我答應後,她在我的識海中設下了一個封印,暫時剋制住了我神識所受到的難以逆轉的傷害。
並且囑咐我,將她的孩子養大收爲徒弟後,讓他繼續繼承祖輩的遺訓,誓死保護帝球故鄉。
之後師傅他們還有那婦人將所有死去的異界之人屍體全部帶走,不捨的看了一眼故鄉帝球,之後義無反顧的衝進了異界通道。
在看著遠去的師傅與師叔伯落寞的背影消失之後,我就挺不住了,徹底的陷入了昏迷。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便不記得我是誰了,環視四周只有我兩位師叔與師兄弟的屍身,還有一個呱呱待哺的嬰兒,師傅和其餘的師叔伯都不在了。
但是我絕對不會忘記的就是,守護這裡,養大這個孩子後傳授我一生所學,讓他繼承道門的責任,保護帝球家園。”
說到這裡,無量道人停了下來,眼含熱淚的看向外面,喉頭在不斷的抖動。
秦超聽後熱血澎湃,彷彿置身於師傅說得那場慘烈的戰鬥之中似的,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王乜卻傻愣在了那裡,一動不動,眼睛瞪的大大的,彷彿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連身體幾乎都僵直了。
過了好半天,王乜忽然大叫一聲:“師傅!你…你是說,我…我不是地球人?!我就是你說的那…那位婦人從異界抱來的嬰兒?”
無量道人稍稍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緩緩將目光從外面收了回來,沒有開口,只是看著王乜微微的點了點頭。
“我是個外星人?~我是個外星人?~我不是帝球人?~怎麼會這樣?”王乜如同魔怔了似的,呆呆的自言自語道。
他之前這一聲大叫,也驚醒了秦超,當聽到師兄王乜的話後,這才恍然想到,師傅說得嬰兒應該就是師兄王乜無疑。
再看到王乜問無量道人以後,得到肯定的王乜有些不太正常的表現,秦超就知道,這個一直看似什麼都不太在意的師兄,這次受到的刺激不可謂不大。
“不能讓師兄這麼沉淪下去,否則會影響他的道心的。”秦超擔心的想道。
於是,秦超走了過去對王乜說道:“師兄,你看著我。”
王乜目光呆滯,機械的看向了秦超。
“師兄,師弟我不太會安慰人,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導你,但是我想跟你說,你是哪裡人,對於師傅,對於師弟我一點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是一家人,是最親的人,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我知道你一時間可能是接受不了剛剛師傅說得事情,但是我要你記住,你師弟我自小就是個孤兒,也沒有父母,也不是道我是哪裡人,說不準,也許我也是個外星人也說不定呢?可那又怎樣?我依舊要面對我的生活,保護我在意的人,保護我所熱愛的國家,乃至這個帝球,我想師兄你也是這樣的人,應該很快就會想明白這點的,師弟我也不多說,你先自己冷靜一下,我和師傅先出去。”說完,秦超拍了拍王乜的肩膀,之後叫上了師傅無量道人,抱著小餮走出了房間,反手關上了房門。
聽完秦超的話,王乜沒有什麼反應,依舊呆呆的坐在那裡,這一坐就是數天。
這幾天他不吃不喝,連小餮給他的瓊漿美酒都失去了興趣,腦海中卻想了很多,思索了良久,後來最終還是回想到了他師弟秦超最後勸他的話。
王乜不斷仔細品味著師弟秦超勸說他時的簡單話語,心中逐漸開悟,同時也出現了不小的觸動:“對啊,小超也是孤兒,而且自小他就比我苦多了,好歹我小時候有師傅關心和陪伴,而小超自己從小就是一個人面對一切,既便如此,他也依舊還是那麼的樂觀堅強,可我這個師兄看似什麼都滿不在意,其實一旦遇事兒還是在意很多、介意很多,豈不知,我比師弟幸福多了,我是不是帝球人又何妨,師弟說得沒錯,師傅和師弟都沒有介意,爲什麼我自己卻鑽了牛角尖?真可笑,我王乜竟然輪到落到讓自己的師弟開導的地步,真不應該啊,小超比我強的地方太多了,我這個師兄要好好檢討一下自己。”
在房間裡自己想了這麼久,王乜最終自己走了出來,遙望著外面蔚藍的天空和那悠悠的白雲,呼吸著那空氣中熟悉的味道,王乜深吸一口氣,之後大喊一聲:“我就是我自己!這裡是我的家!什麼也改變不了我愛帝球!我愛小荒山!我愛師傅!我愛師弟!我愛這裡的一切!我就是帝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