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林夢青站在那裡乾著急。
她在曲瀾面前都說了，自己不認識趙雨婷，這會也不好意思直接喊趙雨婷回去。
趙雨婷還在擰眉打量曲瀾。
這男人是她見過裡面，最不可琢磨的男人了。
他爲什麼要幫她對付林夢青？
他爲什麼要她還陶潛教授的清譽？
正想著心事，面前一暗，趙雨婷嚇得大大退了一步：“不好意思！”
曲瀾平靜地站在門口，雙臂環胸，淡淡掃過趙雨婷。
趙雨婷還一臉錯愕，不敢擡頭看曲瀾，旁邊的林夢青已經嚇得魂飛魄散。
她絕壁不能讓曲瀾見到趙雨婷。
趙雨婷把事情一說，整件事都會跑調，曲瀾也不會再信任她。
她這麼多天花費的工夫，就完全白白浪費了……
“曲先生好！”林夢青大步回來，擋住趙雨婷，“我們有點事，就不打擾曲先生了。”
曲瀾頷首：“林小姐，這位是？”
他當然認識，不過他倒想知道，林夢青會怎麼介紹趙雨婷。
從林夢青的面色來看，林夢青顯然最害怕他和趙雨婷說話。
林夢青越怕，他倒越要說兩句。
“她是A大一個學生。”林夢青乾笑著，再也顧不上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一把拉了趙雨婷，“不要打擾曲先生，我們過去。”
趙雨婷的嘴張了幾下，又默默地閉了嘴。
她安安靜靜地跟到林夢青背後去了。
林夢青卻不知不覺有些慌亂，踩著高跟鞋的步子，格外清脆響亮。
曲瀾凝著林夢青慌亂的背影，淡淡一笑。
人果然不能做虧心事。
要不然像林夢青這麼強大心理的人，都心裡冒鬼。
深邃黑瞳一凝，曲瀾緩緩回了包間。
岳父大人已經來了……
和陶潛一起，無非是加以安慰，以及表示歉意——是曲家沒打理好，所以讓夭夭受苦了。
“曲瀾，這件事上，你確實虧欠夭夭。”陶潛擰眉，“雖然我不以爲夭夭三胞胎好，但被迫失去一個孩子，我們都沒辦法安撫夭夭。好好哄哄她。”
曲瀾頷首，含笑凝著陶潛：“我媽也曾經有提過，說三胞胎對孕婦的體能是個特別大的挑戰……但現在這樣，依然是我們曲家不可推卸的責任，不能那樣解釋曲家的失誤。”
陶潛點頭，十點相交，凝著曲瀾：“說吧，是不是找我有事。否則，你不會請我一個人。”
曲瀾尷尬地笑了。
誰說陶潛是個老學究。
他的心思，可一眼就被陶潛猜中了……
曲瀾關好包間門，這才轉向了陶潛：“我找岳父來，是希望岳父幫一把……”
“只要對夭夭有利的事，我會幫。”陶潛說。
嶽婿倆一直把點的菜吃了個杯盤狼籍，才各自回去。
曲瀾回到醫院，陶夭夭已經睡了。
小臉的血色比起昨天來說，看上去好多了。
雖然不能說紅潤，但看上去有些粉嘟嘟的，有些可愛。
只是那雙小手，在入眠時，依然不由自主握成拳頭，似乎隨時準備跳起來，砸上欺負她的人。
“她的健康狀況恢復得很好。”看到曲瀾回來，安吉拉立即起身，把位置讓給曲瀾，“今天執意見了陶越幾個親友。她心情也好多了，說是……”
說到這裡，安吉拉悄悄瞄了眼曲瀾，沒再說下去。
“說什麼？”曲瀾隨意問，輕輕拾起陶夭夭的小手。
那麼小的手，握在他手心，像孩子的手一般。
安吉拉瞄瞄他，輕咳一聲，盡力保持著嚴肅：“她問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她說她想快點好起來，好早點出去給雙胞胎找個新爸爸……”
“胡扯！”曲瀾臉色鐵青，倏地起身，咬牙看著熟睡的小女人。
安吉拉縮縮脖子，向外面走去：“也許，她只是說著玩玩……”
安吉拉走出好遠，還在往後看。
千年不怒的曲先生，這回看去去似乎生氣了。而且很生氣。
她和秦文武都不認爲，陶夭夭在說著玩兒。
陶夭夭這回是鐵了心……
曲瀾站在那，居高臨下地凝著雪白牀單中的巴掌大的小臉。
這丫頭真心剜他的心。
居然想幫雙胞胎找個新爸爸！
這丫頭壓根就想多了！
想多了就算了，居然還給說出來。真傷他的心……
曲瀾伸出胳膊，手指不知不覺伸開，似乎要掐上被單間小小的脖子。但最終，曲瀾卻默默收在回手掌，輕輕落上她輕隆的腹間。
正凝神間，只聽中氣十足的一聲：“掐死她！”
曲瀾一愣，接著心裡一緊。
這丫頭居然在說夢話！
他輕輕親親她的小臉：“掐死誰？”
“掐死林夢青！”陶夭夭在夢中咬牙。幾乎能聽到清晰的磨牙聲。
曲瀾的指尖，輕輕滑進陶夭夭柔潤的長髮：“好，掐死林夢青……”
“哼，就算掐死林夢青，我也不要他。”陶夭夭含糊著，“說不要就不要。寶寶們別害怕，我幫你們找新爸……”
即使夢話，也是清晰可辨，絕不糊塗。
曲瀾黑著臉，凝著那張安靜下來的小嘴。
什麼叫“不要他”？
她不要他，她還想要誰？
除了他，她誰也別想要！
“別做夢了！”曲瀾磨牙，凝著睡夢中的小女人，“不許想任何一個別人。雙胞胎的爸爸只有我曲瀾。”
可惜陶夭夭又穩穩睡著了，壓根沒理會曲瀾的憤怒。
而且她居然還脣角彎彎，不知道是想到了雙胞胎哪個新爸爸人選，還是在夢裡掐死林夢青。
這傻丫頭……
不過只要趙雨婷給力，離掐死林夢青的日子，就很近了。
保守估計，這兩天就能見效。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不作不死，更不缺不作不死的女人，譬如林夢青……
第二天。
A大。
綠蔭下的甬道上，綿延不絕的鵝卵石一直鋪向遠方。
趙雨婷頂著雙哭腫的眼睛，默默踩在甬道上。
終於，她來到校長室。伸出手臂，指背扣上校長室門。
“哦，趙雨婷？”羅校長笑了，“是來辦理退學手續了嗎？”
趙雨婷默默看著羅校長：“我退學可以。但在退學之前，我要再主持一次冬季田徑運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