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小跑著來到邊沿,趴著不鏽鐵鋼欄桿往下看。
她拼命揮著手兒:“小瀾瀾,我在這裡。要不我跳下來,你接住我——”
嚇得關(guān)雪華魂飛魄散,飛快放下陽陽,提心吊膽地跑到欄桿這邊,一邊拉住陶夭夭:“你瘋了!”
“別急!”陶夭夭側(cè)過身子,朝關(guān)雪華眨眨眸子,“曲瀾都沒急,你急什麼?”
“咳!”關(guān)雪華這才明白,陶夭夭是在故意和曲瀾撒嬌,嚇曲瀾呢。
“夭夭,我上來。”曲瀾沉穩(wěn)溫和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
站在咖啡廳門口,曲瀾神色焦灼,卻又無可奈何。
明明焦急,可說的話卻不能帶上半點焦慮,以免孕婦著急。
當(dāng)真是不能得罪丈母孃啊!
蘇曉慧寧願不做生意,也不開咖啡店的門。還雙手環(huán)胸,得意洋洋地瞧著曲瀾。
曲瀾揉揉眉心:“岳母——”
“停!”蘇曉慧雙手食指合成一個十字,“我已經(jīng)不是你岳母。當(dāng)你和夭夭領(lǐng)離婚證的時候起,我們就什麼關(guān)係也沒有了。別說我們長輩,就是你和夭夭,也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係。夫妻之間就是這樣,至親,也至疏。”
“夭夭是我孩子的媽。”曲瀾心中焦灼,臉色還得維持平靜,“岳母,現(xiàn)在正是夭夭需要我的時候。”
“夭夭需要你的時候,你和她領(lǐng)離婚證了。”蘇曉慧不客氣地打斷曲瀾的話。
曲瀾想憑幾句話把夭夭帶回去,做夢!
“媽——”陶夭夭委屈的聲音,從蘇曉慧身後傳來,“不要這樣說曲瀾嘛!”
陶夭夭說著,默默地瞅著門外的曲瀾。
唉唉,想不到,他們真的會變成牛郎織女,隔門相望。
“夭夭——”曲瀾眸子灼亮,忍不住推著玻璃門。
可已經(jīng)被鎖,壓根就推不開。
他當(dāng)然不能去恆天國際的工地上,調(diào)來推土機(jī),把岳母大人的大門給推倒。
“曲瀾,不好意思啦!”陶夭夭瞅著玻璃門的鎖,不由自主紅了眼眶。
老媽真是太厲害了。
爲(wèi)了阻止曲瀾和她走近,真是不惜血本。
蘇曉慧一把拉住陶夭夭,就往樓上走:“你再看他,以後就不許再下一樓。”
被推到三樓的陶夭夭,默默地看著老媽決絕的背影,鼻子忍不住吸了吸。
唉,總算覺得是親媽了,她卻有些忍受不了了。
真懷念老媽當(dāng)後媽的日子。
那時候老媽天天都是曲瀾好,什麼都是曲瀾爲(wèi)先。還給曲瀾做備孕餐。
現(xiàn)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陶夭夭再次默默爬上五樓,倚著欄桿,靜靜地看著樓下的曲瀾。
好吧,看來他們以後,都只能這樣當(dāng)牛郎織女了……
正出神地瞅著,陶夭夭忽然瞪大眼睛。
曲瀾擡起胳膊,手掌輕輕壓上脣間,然後擡起一揚。
一個熱情的飛吻。
“哈哈——”鬱悶的陶夭夭,驀地暢懷大笑,眉眼彎彎。
原來曲瀾也會如此悶騷。
果斷人一被逼,就會有所改變。以前,曲瀾纔不屑在大街上做這麼肉麻的小動作呢!
聽著陶夭夭清脆愉快的笑聲,看著樓頂眉開眼笑的孩子他媽,曲瀾薄薄的脣,勾出個無聲的笑容。
雖然他笑了,卻不知不覺涌上薄薄的惆悵。
這丫頭是看到他開心呢?
還是覺得他不在身邊,也能開心呢?
“快回去吧——”陶夭夭拉長聲音喊,“曬黑了就不資格做我的晴人啦!”
“不要臉!”蘇曉慧憤怒又無奈的聲音,從一樓傳來。
陶夭夭噗哧笑了。
在她戀戀不捨的目光,曲瀾緩步走向蘭博基尼。
開車門的瞬間,又獻(xiàn)了個飛吻。
“嘿嘿。”陶夭夭傻笑著,搖手再見。
蘭博基尼都消失半天了,陶夭夭還趴在欄桿上,瞅著街尾,蘭博基尼消失的方向。
過了好半天,還沒見陶夭夭回來,關(guān)雪華這才抱著陽陽,走到陶夭夭身邊:“再看也沒用。人都走了。”
陶夭夭輕輕嘆了口氣:“我沒在看曲瀾,我在看對面。對面是王阿姨家,王阿姨老公,可是杜子鍔手下的呢……”
對面?
關(guān)雪華一愣,她就著陶夭夭的眸光的方向一看。嚇出一身冷汗:“夭夭,你可別想跳到王阿姨家的樓頂。”
王阿姨家只有四樓,而且間距很近,要是真跳,真能跳上去。
陶夭夭悶悶了轉(zhuǎn)過身子,小手揉了揉肚皮:“別擔(dān)心,我也不會傻得去跳高。要不然,可能真把寶貝們給跳下來了。”
這丫頭知道就好。
關(guān)雪華輕輕吁了口氣。
恆天國際。
曲瀾放下鑰匙,開始研究錢醫(yī)生的那份通話清單。
研究完畢,他面色慢慢凝重起來。
有幾個電話,都是恆天國際的辦公室電話。
還有曲一海辦公室的電話。
但曲一海辦公室有幾個人——曲一海自己,曲一海的秘書,曲曼琳。
僅憑這幾個電話,並不能確認(rèn),曲一海就和這些事有關(guān)。
但曲瀾終是緩緩吁了口氣。
他知道要怎麼鎖定目標(biāo)了。
但現(xiàn)在不適宜打草驚蛇。
如果真是曲一海涉進(jìn)這件事,那麼他得找出更有力的證據(jù)。
錢醫(yī)生已經(jīng)死了,死無對證。他得想別的法子,坐證曲一海。
曲瀾忽然想起曲曼琳焦灼的目光。
他長身而立,按上免提,撥了長長一串號碼。
“曲瀾,你怎麼打電話過來了?”夏思晴錯愕的聲音傳來,“我這裡現(xiàn)在是午夜兩點。”
曲瀾壓低聲音:“媽,我需要您幫忙。我要查一個剛剛?cè)ッ乐蘖魧W(xué)的,他姓錢。媽,我知道一兩天內(nèi)查不到,我希望能儘快。具體信息,我會傳給媽……”
放下話筒,曲瀾陷入沉思。
家族內(nèi)部之爭,真的已經(jīng)無法避免了嗎……
如果真與曲一海有關(guān),那麼,夭夭現(xiàn)在還真不適合回到他身邊。
那丫頭雖有防人之心,但曲一海不是一般人,陰暗手段太多,防不勝防。
而他有時真的太忙,無法全心陪著傻丫頭。
沉吟數(shù)秒,曲瀾大步走向董事長辦公室。
“曲先生,董事長說,他這幾天出去有點事。”董事長秘書汪雅婷含笑解釋,“董事長說是天大的事。誰也不許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