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突然長大的孩子,夏侯寧兒心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欣慰、疑惑,甚至帶著一點點的害怕。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對面的周易站了起來,嘴脣慢慢啓動,輕輕問道:“你是媽媽?”
簡單的四個字,很輕,在夏侯寧兒聽來,卻如同天籟之音。突然之間,她淚流滿面。手一軟,托盤便向地上落去。
一股柔和的風吹過,周易迅速閃過,微微躬身,將托盤輕輕接下。而此時,夏侯寧兒已緊緊抱住他的脖頸,輕聲哭泣:“孩子,我的孩子……”
周易此時的姿勢實在有些難受,急忙將托盤放在桌上,夏侯寧兒連他的肩膀一起抱住,揚起頭,一雙蒙著霧氣的美眸,緊緊盯著周易,好像生怕他消失了一般。
動人的馨香鑽入鼻孔,嗅著夏侯寧兒身上好聞的味道,周易心中卻一片安寧,沒有任何的邪念產生。那是當然了,他雖然靈魂是周易,基因卻是西門玉龍。母子之情,怎麼會輕易割斷?穿越而來的那個世界,父母對周易十分疼愛。這種久違了的感覺,也是他非常非常想要的。
“孩子,這麼多年,你怎麼過來的?叔叔欺侮你沒有?肯定讓你受氣了,媽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你怎麼變好的?怎麼會練成一身本事的?”不愧有老媽風範,感情宣泄之後,夏侯寧兒頓時一通連珠炮。
周易咧了咧嘴,望了外洞一眼,道:“我的事說來話長。父……父親是不是在那邊?”
夏侯寧兒點點頭:“你父親輸出能量太多,昏了過去,剛剛醒來。”
“我……去見一見她。媽,你也去。”周易走了兩步,稍一猶豫,拉起夏侯寧兒的手。
一句“媽”,再加上一隻溫熱的手,夏侯寧兒感覺自己的心尖狠狠顫抖了一下,眼眶忍不住又紅了。這是丈夫之外,第一個男人牽起她的心,卻讓她喜悅不勝,似乎這麼多年苦痛,都是值得了。
看著夏侯寧兒與自己酷肖的臉,周易的心也軟軟的,柔柔的。他不知道在西門至夫婦還有西門玉龍身上發生了什麼,後者留給他的記憶很少。
西門至斜臥在榻上,手中正拿著一本書在看。望著牽手走進來的周易和夏侯寧兒,稍愣了愣,繼而,臉上露出一絲激動之色。他相貌堂堂,非常威武,顯然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而如今,他的樣子,和普通的父母沒什麼區別。
“孩子,龍兒,他……”
不等夏侯寧兒說完,周易搶上一步,俯身跪在西門至塌前:“孩兒玉龍見過父親。”
“好,好,好……”聽著低沉堅毅的聲音,看著長身玉立的堂堂青年,感受著他體內的勃勃生機,西門至再也控制不住,一行清淚流出,一把拉住周易的手,連說了三個“好”字。
夏侯寧兒被自己丈夫的行爲嚇了一跳,沒想到一向沉穩的他,居然如此失態。想想又釋然,爲了讓孩子像正常人一樣,他們不惜遠走異域尋找靈藥,幾十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此刻兒子活生生就在眼前,如果不這樣,那纔是不正常呢。
西門至拉起周易手的那一刻,心中更加篤定,這就是西門玉龍,就是自己的孩子,血脈相連的感覺,只有父子之間纔會有。同時,那股血脈中又有一種堂皇凜然之氣,讓自己都感到要仰視才行,不由微微驚訝。
周易確實繼承了龍帝血脈,但他的本質還是人類。特別是經脈完全能量化之後,人龍之血已經完全交融,分不清彼此了。但各自的特質,又都完整的保留了。所以,西門至夫婦會感受到他親子血脈的親切,而龍族,也一樣會感受到他龍帝血脈的威力。
“龍兒,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望著周易,西門至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問起。疑惑太多太多了。他身在谷玄雪域,但對中原的信息一向十分注重。周易身爲華夏王的樣子,他也是知道的。
“說來話長。”周易略一思忖,便道:“我原來渾渾噩噩,總犯糊塗,後來,被一位姓周的高人救治,不但病完全好了,而且有了修煉的根基。他還說,我原本是貴不可言的命格,卻被名字壓住不能翻身,建議我把名字改爲周易。我便聽他的話,改了名字,之後……”周易把自己遇到月微,從西門家出逃,跟隨傲雪學藝,繼而成立華夏會,建立龍都城,最後幫助納蘭靈琪奪位,得封華夏王的經過講了一遍。自然,與傲雪、艾晴的曖昧親熱繞過不說。爲了證明真實,小龍妮子還從龍珠裡竄出來,著實把西門至夫婦嚇了一跳。雖然儘量精簡,等周易講完,也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精彩,這纔是我的孩子!”西門至眼中放光,大爲得意,只是稍後琢磨琢磨道,“因爲那位高人一句話,就改了姓氏,好像……”
“改了就改了,改了難道就不是我兒子了?”夏侯寧兒白了西門至一眼,搶著道:“只要我兒子聰明可愛,就算改成阿貓阿狗,我也認了。”接近聖級的強者美婦,叉腰說話的語氣卻跟鄰居大媽差不多,周易啼笑皆非,同時心中又暖洋洋的。
“再說了,等龍兒有了孩子,很多很多孩子,選出幾個來讓他姓西門,還不行麼?還斷了你們西門家的香火?嗯,女孩子都要姓夏侯,你說是不是,龍兒?”
“是,是啊……”本以爲老孃溫婉如水,沒想到也有這樣彪悍的一面。果然如此,每一個女人的心底,都是波瀾壯闊的大海啊。
“父親,我來幫你看看。”周易看西門至面帶疲倦,右手一伸,三根指頭搭在西門至德手腕上,一股精純至極的能量便輸送過去。
“不用……龍兒,你的身子……”西門至的手急忙往回縮。
“沒關係,您知道的,我都是凡聖階段了,比您厲害。”周易笑道。
西門至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經受著周易的治療,舒服的不光是身體,還有心裡。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半小時後,治療結束。西門至睜開眼睛,緩緩道:“龍兒,既然你喬裝謝堆,想對付妄想脫離中夏自立的大哈賴,那伊麗莎白怎麼辦?她還在那邊睡著呢。”西門至向左邊指了指,周易這才發現一塊水晶屏風之後,還有一個小門。看不出,這個山洞還是三居室呢,而且每室自帶衛生間。
“她怎麼樣?”周易問道。
西門至看了周易一眼:“她被你保護的很好,只受了輕傷。”
周易臉微微一紅:“她是查理斯帝國的國王嘛,留著有用。”其實他也不明白,生死時刻,怎麼就會把她保護的這麼好?就爲了留著有用?
夏侯寧兒撲哧一笑:“你就別忙著解釋了,快去看看你的國王陛下醒了沒有吧。記住,別忘了把你的面具戴上。”
“對,對!還真差點忘了……”周易說著,急忙把面具從容界裡拿出來,在夏侯寧兒的梳妝檯前搗鼓半天,左照右照看差不多了,才衝西門至夫婦一笑,繞過屏風,走向小室。
只有十多平米,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裝扮的也挺溫馨,倒也適合女孩子居住。伊麗莎白躺在榻上,蓋著一層紫色錦被,金色頭髮在枕邊鋪了厚厚一層,偶爾還能見到長而翹的睫毛輕輕抖動。
周易伸出手,撫上她的脈門,滑膩感觸手而至,感覺無限美好。脈象平穩,紫府和腦海卻受了震盪。特別是她的靈魂,還沒有達到聖者的層次,所以陷入了昏迷之中,比周易時間還要長。
手指輕點眉心,指尖便沾染上了一點青光。周易把手指點到伊麗莎白光潔的額頭上,青光倏忽間便鑽了進去。片刻,只見她身體一震,眼睛慢慢睜開。
“謝堆?”伊麗莎白湛藍色的眼睛轉了轉,望著陌生的環境,“我在什麼地方?怎麼了?”不等周易回答,她眼睛又閉上了,之前戰鬥中的一幕幕情景猛然涌進腦海,頭疼讓她輕輕呻吟出聲。
“我中了霍爾的埋伏……他發動了一個我無力抗拒的大陣……然後,謝堆出現了,他抱住了我……他竟然抱住了我……然後兩座山峰,重重將他擠壓在一起……”
別的景象都像能量碎片,慢慢消失了,只有他抱住自己的場景定格在腦海裡,給她深深的震撼,彷彿亙古就在那裡,彷彿很多年,他都這樣呵護著自己。
“原來,他不是單純地想利用我,他竟然用生命來保護我,我……”伊麗莎白心裡想著,擡起眼睛望著周易,眸子裡波光瑩瑩,帶著一片濃濃情意。
“原來是你救了我。謝謝!”
美麗動人的金髮少女,尊貴的王室身份,這一眸的風情,將前兩者完全掩蓋。周易的心忍不住跳動了幾下,但很快就掩蓋進去。
“是西門至夫婦救了我們。你隨我過來,我給你介紹。”他輕輕捏了捏伊麗莎白的手,卻被伊麗莎白一把抓住,順勢坐了起來。
伊麗莎白僅著白色小衣,長髮散亂地落於肩頭,上衣有些皺,露出小巧誘人的肚臍,傲然的雙峰顫了兩顫,讓人窒息的風情使周易一呆,不可避免地把目光落了上去。
伊麗莎白看到他的樣子,心裡微微異樣,有點喜悅,居然沒有以往看到別人急色時的慍怒。
半響,周易明白過來,急忙背過身去,“你……還是先梳洗一下,一會兒我們進去。”
“哼,真是個膽小鬼。”看到周易的窘迫樣子,伊麗莎白反而有些得意,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然後故意慢慢起牀,想引誘周易看她兩眼,卻發現這個傢伙居然出去,在門外等著,這是個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