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周易含怒發(fā)威,準(zhǔn)備手刃納蘭又琪,耳鼓中突然聽到一聲陰冷如刺的怒喝,還沒等他明白過來,海底幻境驟然變得幽暗無比,海水似乎一下子粘稠了許多,一條黑色長蛇彷彿從地底下鑽出來,一下子纏繞在他的長刀上,猛然迸發(fā)的暗能量,使周易把握不住武器,身子被震得倒退飄飛。
“是誰?”強(qiáng)烈的危險感覺,使周易第一時間取出月神戰(zhàn)戟,同時呼嘯一聲,引衆(zhòng)怒月馬紛紛聚攏於他身後,呈雁陣排列。
剛纔還一片混亂的海底,剎那間安靜了許多,迷霧中顯現(xiàn)納蘭又琪搖搖欲墜的嬌軀,臉色蒼白,碎玉般牙齒緊咬下脣,手中緊握著武器青洛,她後面的忍修大隊,只剩下可憐的一百多人,還有不少帶傷。在她前面,暗流涌動中,一條宛若長蛇的青黑色長鞭,將烏賁玄月刀牢牢纏住,略一停頓,只聽咔咔之聲不斷,長刀猝然崩裂,碎片伴著水流向周易衆(zhòng)人襲來。
看冰姐姐贈予自己的武器被人打碎,周易臉色陰沉,戰(zhàn)戟一擺,便將碎片係數(shù)收攏,然後納入容界之中。隨後,一聲長嘯,凌厲的紫芒如電光劃過夜空,在水流中劈出一道真空,直射青黑色長鞭。
長鞭在海水中隨意扭曲,倏忽間化作一個老者形象,身材矮小瘦弱,光光的下巴沒有鬍鬚,穿著古樸的純黑色鎧甲,一雙細(xì)長的眸子像貓一樣豎立著,仔細(xì)看去,如水中鬆墨一樣變換萬千。望著襲向自己胸口的戰(zhàn)戟,他不慌不忙,長鞭一抖,如影隨形纏繞上去。周易頓感雙臂一震,堅硬的長戟居然不能前進(jìn),連帶著動作都凝滯起來。龐大的粘稠能量,讓周易大吃一驚。
這名老者,居然是聖者修爲(wèi)!周易心中凜然,自己只有合道初期的水平,與對方差著一大截,雖然武器被毀使他心中惱怒,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還是保存實力爲(wèi)要,暗暗通知香兒準(zhǔn)備撤離。
“小子,不錯啊,年紀(jì)輕輕便是合道修爲(wèi)。看老夫這一鞭!”老者說著,手掌一擡,長鞭便飛舞起來,周易頓感一股大力涌來,月神戰(zhàn)戟把握不住,脫手向外飛出。
“周易哥哥,小心!”月微大吃一驚,忍不住出言提醒,珈藍(lán)陰陽界已經(jīng)出鞘,緊緊握在手中。
這可是周易對敵中從未遇到的情景,手中武器居然一個照面就被敵人奪去!
“小子,你實力還差得太遠(yuǎn)!以後不要太狂妄,這戰(zhàn)戟不錯,老頭子先替你收著,等你到了聖者修爲(wèi),再來拿吧!”老者說得非常坦然,但眸子中卻閃過一絲貪婪和得意。顯然,月神戰(zhàn)戟到了他的手裡,肯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了。
三秒鐘,周易毀一件武器,失一件武器!當(dāng)老者用貓戲耗子的心態(tài)去看周易表情時,卻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在向他微笑!
怎麼回事?
老者一愣的功夫,便看見向他飛來的月神戰(zhàn)戟,在一層迷濛的光華中慢慢分解了,不,不是分解,而是兩枚月枝,如同兩隻優(yōu)雅的魚兒,沿著與戟桿不同的方向遊開了,看姿態(tài)似乎慢而從容,實際上卻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條空間裂縫瞬間出現(xiàn),直直劃向他的脖頸。
裂空斬!
空間鋒刃割裂了老者對戰(zhàn)戟的能量控制,繼而攻擊他的身體。縱然是聖者修爲(wèi),也無法忽視裂空斬的攻擊!
“好小子!”老者怒吼了一聲,身子向後傾倒,右腳提出一片紛亂的濃霧,強(qiáng)烈的能量涌入,頓時將空間裂縫消弭於無形。
周易心中一沉,裂空斬的威力他非常清楚,連金鼎都曾經(jīng)吃過虧,這老者居然輕描淡寫,一下子就化解了自己的大招。想到這裡,他不敢遲疑,看到空間裂縫閉合,運(yùn)用所有傲雪之心,探手抓起自己珍藏的魔紋鋼針,一股腦地撒了出去,然後用力吼了一聲:“走!”
怒月幫衆(zhòng)人早已形成默契,瞬時間發(fā)動怒月馬,排開水路,衝破空間,只見海底能量瘋狂涌動,一片混沌,轟隆隆聲響不斷,皇宮的這片密閉空間,硬生生被百多匹合道期的怒月馬攻破一個口子,飛也似地去了。
怒月馬水性極熟,一路向北飛奔,看那老者沒有追上來,周易才輕舒了一口氣,疲憊地爬在馬上不肯動彈。傲雪之心用盡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這個老傢伙看上去普普通通,真得有這麼厲害?”席沐有些不解道,“當(dāng)初我們對付珊瑚妖都沒有溜這麼快過。”
“不要只看戰(zhàn)鬥的激烈程度。他舉手投足就能將裂空斬化解,修爲(wèi)要高出珊瑚妖一大截,恐怕道玄門第一宗主伯離,都比不上他。真沒想到,納蘭又琪居然有這麼強(qiáng)的助力,納蘭靈琪敗得不冤枉。”
“我們有這麼多人,還有上百匹怒月馬,真拼起命來,未必就怕了他。”席沐仍然感到有些憋屈。
“確實如此,如果我們合力,抱著必死之心,有把握將他殺死。但那又如何?聖者的威力,不是幾個、幾十個合道的簡單累加。如果他用出聖境攻擊,我們就算勝了,也要付出相當(dāng)大的代價。要知道,我們來得目的是盜取城市之心,既然已經(jīng)失敗,就不要作過多的糾纏。等了解這個強(qiáng)者的底細(xì)之後,再來報這一箭之仇也不晚。”
周易一邊走一邊跟會員們解釋,哪裡想到,南海海底,那名老者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抓狂當(dāng)中。
他被周易突然用裂空斬偷襲,著實嚇了一跳,看似輕描淡寫化解了,實際上損耗了不少功力,只是自矜身份,不肯在小輩面前顯露出來。
惱怒之下,正想揮鞭教訓(xùn)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少年,哪裡想到對方再次發(fā)動偷襲,射出一蓬光閃閃的鋼針。用小小的鋼針偷襲還倒罷了,竟然趁這機(jī)會逃走?他奶奶的,這算是機(jī)會吧?老子分分鐘就能把這些鋼針收了!簡直就不怕他老人家放在眼裡!
老者怒極反笑,長鞭陡然伸得筆直,輕輕一甩,便帶出大團(tuán)的青黑色濃霧,旋轉(zhuǎn)著向鋼針撞去,強(qiáng)勁的能量掃開水流,發(fā)出巨大的聲響,海面上騰起滾滾巨浪。
他的目的,不但要擊碎這些鋼針,還要攻擊周易後背,用能量遲滯周易等人的行動!
“看著吧琪兒,老祖宗爲(wèi)你報仇了!一定要把那個狂妄的小子留下來!”
“納蘭幽爺爺,您別……別把他殺死!”納蘭又琪輕聲道。
“你說什麼?”納蘭幽一愣,轉(zhuǎn)過頭看向納蘭又琪,卻見她眼睛死死盯著前面,纖手捂著小嘴,眼睛裡滿是不敢置信。
“怎麼了?”
納蘭幽急轉(zhuǎn)頭,正好看見那些在水流中看似弱小的鋼針,摧枯拉朽般穿過自己的長鞭,餘勢只略頓了頓,仍舊向自己胸口飛來。
而伴隨了自己上百年的聖器,一下子變得千瘡百狂,迅速失去光華,如同破鐵塊一樣,直直向海底墜去。
“不!”納蘭幽大吼了一聲,飛身躲過這些小針,直向自己的心愛武器奔去。
“快躲開!”看有的忍修者傻乎乎用武器去擋,納蘭又琪歇斯底里地大吼一聲。
但已經(jīng)晚了,靈活點的好一些,反應(yīng)不過來的,鋼針穿透寶器,又貫穿了身體,又帶走了三、四個人的性命。
而這時,納蘭幽已經(jīng)撿起了自己的聖器長鞭,靈識微微一探,便發(fā)現(xiàn)內(nèi)部法陣結(jié)構(gòu)完全被破壞,輕輕一抖,便變成了碎金屬塊,紛紛向海底落去。
“他用的,是什麼暗器?”納蘭幽眼睛都紅了,用手一招,一枚鋼針便落入掌心。入手比想象的要重不少,細(xì)密精緻的螺紋,灰黑色的金屬材質(zhì),一看就不是凡品。
就算這樣,也不吭毀了聖級寶器啊!
我的海洛,我的海洛啊!
納蘭幽內(nèi)心在泣血,紅著眼睛大吼一聲,瞄著周易等人消失的方向,縱身而起,轉(zhuǎn)眼就沒了蹤影。
“納蘭幽爺爺,納蘭幽爺爺!”
納蘭又琪急得一跺腳:“這個混蛋周易,竟然把納蘭幽爺爺?shù)穆}器損壞了!你們這羣笨蛋!佔盡天時地利都奈何不了怒月幫!哼!”
她怒衝衝地訓(xùn)斥著,下意識一摸脖頸,整個人如同陷入冰窖之中,激靈靈打個冷戰(zhàn),再也不會動了。
“公主,您……您怎麼了?”
“公主!”
半響,納蘭又琪才緩過神來:“我的容界!盛放城市之心的容界,在打鬥中不見了!快,趕快給我找!”
衆(zhòng)人看看一片狼藉的海底,散碎礁石、橫七豎八的屍體,一個小小的容界到哪裡去找!
“用出你們所有的本事,給我找,否則,所有人都要死!”納蘭又琪本來秀麗的面孔變得分外扭曲,惡狠狠地說道。
衆(zhòng)人沒有辦法,只好各施其能,在海底戰(zhàn)鬥的這一片區(qū)域?qū)ふ移饋怼_€好,他們穿著忍修套裝,行動迅速,只用了一個小時就地毯式搜索一遍,結(jié)果卻是一無所獲。
“沒有,竟然沒有!難道……”納蘭又琪想到一個可能,不由打了一個寒戰(zhàn),將手用力一揮,“迅速回帝京,給我拼盡全力,搜索華夏會的蹤跡!”
姐姐能夠這麼快找到華夏會,這麼快趕來,周易肯定就在帝京落腳。周易雖然逃了,但他的黨羽跟定還在。按照他的脾氣,只要抓住華夏會的人,就不愁周易不上鉤。
“哼,周易,下次,下次我不會再心慈手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