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市中唯一跳脫的地方就是偶有一兩個遊魂會莫名其妙的擡起頭，然後毫無預兆的發出兩聲瘮人的鬼嚎聲。除此以外，這裡簡直就像是樂高玩具堆出來的一般。讓人覺得彷彿不似人間。

“斯博，別告訴我這會是你那偉大的本體搞出來的......”

傀儡斯博很僵硬的抖了抖肩膀，看起來像是聳了聳肩。

“掌握的數據太少，無法分析。我猜不出它現在已經發展到什麼程度了。也可能是另有其他滯留在地球上的人類得到了某些技術，控制著遊魂們創造了這樣的城市。”

“你覺得這地方會有正常的人類麼？”唐雲把手伸進口袋，想去掏一支菸來抽。可看看周圍，且不提他會不會引起其他遊魂的擔心。單純這周圍乾淨、文明到極致的環境就讓他沒辦法做出類似於吸菸這種“沒素質”的事情。

“我不知道，也許還會有類似埃蒙那樣的倖存者。”

兩人在人行道上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著，忽然身後傳來了跑動的腳步聲。

“抓......住入侵者，嗚嚕嘻嚕嘛啦......”

“呼嚕嘻咪......人類......禁止闖入城市！”

一行數量不多的遊魂直直衝向唐雲和傀儡斯博，嘴裡吼著的是同聯邦人基本相同的語言。只是語言之間夾雜著許多毫無意義語速又極快的低語以及標誌性的鬼嚎。

唐雲和斯博想都沒想，慌不擇路之下隨便挑了個方向撒腿便逃。一個有【傀儡】結晶助力，另一個是天啓頂尖的機械傀儡，這些蠢笨的殭屍根本就追不上他們。眨眼間便逃到了一處僻靜的樓角。

唐雲稍微有點氣喘，“他們怎麼發現我們的？”

斯博學著人類的樣子攤了攤手，隨後又指了指二人面前的一處指示牌。上面有一行聯邦世界常用的英文字符，“middleschool”。

“這......”

唐雲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短路，環顧左右，四下無人。他實在無法猜測一羣喪屍坐在課堂裡聽課是個什麼樣的場景。唐雲又疑惑的擡起頭，這座巢穴城市中的所有樓宇幾乎都是透明玻璃結構。透過半透明的綠色玻璃牆，唐雲果然隱約看到有幾個班的學生似乎在上課。

一人一傀儡互視一眼，尋了個小門鑽進了這棟樓。

二人沿著教學樓一角的扶梯小心的往上行，這教學樓內部的秩序再次讓唐雲這位強迫癥患者狠狠的暗爽了一回。

整棟樓裡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樓宇間見不到一個打鬧或者無所事事的學生。類似於玻璃材質，但又不透明的深色地磚乾淨的就像kw388旱季裡的冰湖。幾乎能倒映出天花板上趴著的蚊子。當然，這只是個比方，這地方別說蚊子，恐怕連個小個螞蟻或者芝麻粒大的小蟲子都沒有。

走廊牆壁上也沒有那些聯邦學校中常見的科學家或者偉人的照片，更沒有某些勵志的書法字。有的就只有絲印在玻璃牆面上的一排排的公式、定理。這些印在牆壁上的定理、化學式之類的東西不僅僅是看起來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唐雲耐著性子細看了幾眼，它們在排布上竟然也即有邏輯。條理清晰。

透過透明玻璃牆壁，唐雲能看到教室內那羣學生們呆滯的目光，發青的臉龐。之前那些對於此處有正常人類定居的猜測被擊得粉碎。

他們是遊魂無疑！

給殭屍上課？自己還真是活見了“鬼”！

既然是“潛入作戰”，唐雲也不打算再壓抑自己的好奇心了。唐雲繼續踏著他的殭屍步，很緩慢，卻又很輕柔的小心前行。透著透明玻璃牆尋了間有空座的教室，輕輕拉了拉教室的後門。唐雲也“目光呆滯”的走進去，像其他遊魂學生一樣一屁股坐了下來。

也許是身上惡臭的抹屎配方起了作用，整間教室所有“人”都還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沒人注意到唐雲的到來。

教室裡沒有黑板也沒有老師，有的就只是一大塊電腦光幕。這堂課看起來像是數學課，電腦光幕上循環播放著一些驗算中的數字。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的隱蔽音箱裡偶爾會有幾句語氣僵硬的解說。

唐雲好歹也是北域鬆巖大學的高材生，幾分鐘時間就認出了這門課程的內容。竟然是《微積分》......

微積分......

這可是唐雲大一時候的課程，竟然出現在了中學裡？學生還是目光呆滯的遊魂？

課程進行了一陣子，一臺半自動機器人開始在學生的座位間穿行，爲每個學生留下一張印了些字跡的紙。唐雲和傀儡斯博也理所當然的得到了一張。

唐雲皺眉看了幾眼，又看了看周圍奮筆疾書的“年輕殭屍”們以後頓覺意興闌珊。因爲這些題對唐雲來說頗有難度。唐雲實操見長，理論偏弱。他沒怎麼接受過系統的文化課教育，練家子出身，走進北域鬆巖大學之前基本全靠蹭課、自學和南郭信。基礎數學、光構理論之類的東西統統都是他的短板。

哪怕是擁有“神性”的唐大聖子，他還是有點自尊心的。自己竟然連中學生......啊不，是中學殭屍都比不上這個事實給了他一種極大的挫敗感。

殭屍學員和北域鬆巖大學的同學完全不一樣，一個個的組織紀律性極佳。陸陸續續便有同學向半自動機器人交上答案，隨後離席。沒有得出答案的同學則依舊在草稿紙上做著驗算，不慌不忙，頗沉得住氣。唐雲也丟下手裡那張“破紙”打算跟著這些同學混出去。就在他扭頭望向傀儡斯博的時候心頭再次升起了一大坨的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