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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日，炎黃城。
昨天一場雨下來，氣溫果然下降了不少，羅勇已經穿上了長袖外套。
家裡的花房已經動工，他上午在家裡幫了一會忙，到炎黃城的時候，正趕上飯點。
這是一家茶餐廳，主營是茶和茶點，順帶賣點飯菜。因爲不是專門的飯店，這時間人反而不多，羅勇一進去就找到了座位。
豎起的木質屏風隔出了一個個小單間，綠色的塑料藤蔓纏繞在屏風上端的柵欄上，襯著屏風的木質紋理，雖然比不上真的藤蔓，倒也清新自然，頗爲養眼。
頂上吊著個暖光燈。白色的塑料絲相互纏繞，纏成不規則的線團，絲絲黃色的暖光從縫隙裡落下，頗有幾分韻味。
沙發柔軟適中，是淺淺的米黃色，再加上木質的桌子，倒也有幾分安逸的氣息，適合品茶聊天。
羅勇點過餐，順手翻起了桌上的茶單。
其實綠海星上也不是不產茶。這茶單上最便宜的三種茶，白楊茶，苦葉茶和大麥茶裡面，前兩種都是綠海星上的特產，大麥茶也是使用綠海星自產的大麥。
只是綠海星上的茶葉又苦又澀，難以入口。這也就罷了，大不了每次少加一點茶葉。可是，這茶葉泡出來，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奇怪味道，讓大部分人都接受不了。
老爸平時喝的，也就是這一類茶。
不想喝也沒辦法。在綠海星上，真正的好茶只有大型農場才種的出來，價格始終居高不下。究其原因，其實也簡單，想要種出好茶來，必須建立專門的大型溫室，全面模擬地球的環境，才能產出原汁原味的茶葉來，成本如此之高，價格自然低不了。
看這茶單就知道了，一壺龍井要價就一千，比之前那三種茶高了幾十倍。就算羅勇現在手裡攥了十幾萬，點一壺都會覺得心痛。其它的也就不一一說了，看著都覺得心痛。
想喝好茶，果然還是要靠自己。
這時候，他點的餐也上桌了，兩個小炒加一碗白米飯。羅勇已經餓了，自然埋頭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他靈識一動，有一種自己領地被入侵的感覺。
這種感覺他一點也不陌生，之前在綠海城的時候，每次遇到有內息的人，都會有這種感覺。世間之事，果然無巧不成書。想不到自己不過是吃個飯，居然這麼巧遇到他們。
那些人明顯是有組織的，他雖然感興趣，卻不好太過探究，免得被發現了說不清楚。正是因爲這種顧慮，他之前纔沒有問陸萼梅，只是把疑問留在了心裡。
來人是兩個不到三十歲的男人，體格勻稱，肌肉飽滿，一看就是練過的。在他靈識感應中，他們的生命力就像是兩道火炬，燃燒的格外旺盛。
如今，他的靈識能發現對方，對方的感知卻發現不了他，正好可以毫無顧忌地一探究竟。
這一探查，羅勇不禁樂了。
原來這兩人里居然還有一個熟人。就是之前在綠海城，被他隔壁客房的那對白人男女狂噴的那哥們。羅勇不禁爲他掬了把同情淚，也不知道他最後是怎麼脫身的。
“隊長，你真的決定了嗎？”那哥們臉上的表情好似十分沮喪，連說話的口氣都有些不對勁。
兩人在隔壁的隔間坐下，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逃不過羅勇的耳朵。
“白鴉，我知道你難過，但這是我的決定。”被叫做隊長的男人看起來要成熟一點，臉部線條冷硬，半長的黑色頭髮隨意的披在頭上，看起來有些頹廢。
“難道真的就沒辦法了嗎？我去求一求咱們頭，他神通廣大，說不定還有辦法呢？”白鴉苦著臉，聲音都有些哽咽。
“白鴉。”隊長嘆了口氣，“你又不是不清楚。我這不是普通的受傷，而是經脈受損。經脈受損，內功無法運轉，就沒有辦法把血氣轉化成內息，實力也就沒有辦法再增長，留下來也是拖累大家。”
羅勇眉頭一挑。
所謂的血氣應該就是指的生命力。
也對。只有開了識海的人，才能直接從外界吸攝靈氣。如果自己不是有《牧神訣》帛書，直接替自己開拓了識海，也得跟他們一樣，先靠食物攝取生命力，再將生命力轉化爲內息，以此來修煉。
不過，這種修煉方式，對食物的依賴性很大，加之轉化效率低下，沒個十年八年根本到不了蓄氣期。這還是他按照牧神訣的修煉速度來計算的，如果是其他效率更加低下的功法，還不知道要多少年呢。
“……真這麼嚴重？真的一輩子都會停留在國術五級，再也突破不了了？”
“哎……”隊長單手插進發間，聲音有些頹廢，“能不退步就算好了，至於突破，我是不敢想了。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至於會退役。白鴉，你還年輕，憑你的資質，好好修煉，再過兩年就會超過我的。”
“這怎麼能這麼算？你資質比我高那麼多！”白鴉已經有些歇斯底里，眼裡全是血絲，“那幫該死的雜毛畜生！”
隊長又安撫了白鴉幾句。
羅勇邊吃邊聽，倒也有不少收穫。尤其是，這兩人都沒有隔絕靈識探查的意識，輕易就被他探出了底細。
那隊長氣海里的內息，只有拳頭大小的一團，還不如他去綠海城之前。按照他說的，如果這種程度是國術五級，那白鴉應該就是三級左右的程度。不過，他們兩人既然修煉的是國術，那麼單論戰鬥力，肯定比當時除了草木神通什麼都不會的自己要強。
國術，按照他的理解，應該就是華夏的武術，單打獨鬥還是很厲害的，尤其是一些運力使力的法門，相當驚豔。
說實話，國術真的能修煉出內息，這一點他還真沒料到。
按照《牧神訣》傳承中的信息，宇宙中，一般只有七級以上的文明，纔有完整的修煉方法。七級以下的，要麼是修煉方法有各種缺陷，要麼是不夠完善，須得藉助外力。
就像之前遇到過的蝰蛇。原本也覺得他很厲害，現在想來，當時的氣勢應該是依靠外力釋放出來的，因爲他身上的氣息並不像是修煉者。
而眼前這兩個，不說實力等級如何，單是沒有任何修煉造成的暗傷這一點，就已經難能可貴。雖說修煉速度估計快不到那裡去，但至少不會修煉到某種程度突然死亡。可以說，除了現在還判斷不出來的修煉速度，以及不知道有沒有的高端修煉方法，國術的其他方面已經相當完美了。
如果國術的情況被宇宙中其他文明知道，搞不好會引起他們的覬覦，畢竟一些三四級的文明，連基礎修煉方法都沒有。
這些擔憂，在羅勇心裡閃了一閃，隨即又被丟開。這些不是他該擔心的事，或者說擔心也沒用。地球進入星際已經十二年了，該知道的，恐怕都已經被瑪法文明知道了。既然現在還好好的，恐怕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情況在裡面，擔心也沒用。
這會兒功夫，白鴉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兩人點了一壺茶，淡淡的茶香飄了過來。
“不說那些了，有件事你最好注意一下。這次的獸潮有些不同尋常，我已經跟頭彙報過了，但你還是要多加小心。”隊長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表情也變得鄭重。
“哪裡不同尋常了？挺正常的啊~”
隊長嘆了口氣，好似對白鴉的遲鈍非常無奈：“上次獸潮的情況你還記得嗎？這次呢？你見到金翅鳥了嗎？還有狂暴黑熊，或者其他猛獸裡的佼佼者，見到了嗎？”
“……沒見到。獸潮比以前弱，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你別忘了野獸爲什麼會暴動。”隊長說到這裡，再次壓低了聲音，“歷年獸潮，那些野獸哪次不是傾巢而出？什麼時候區分過強弱了？這次卻偏偏分出了強弱來，這意味著什麼？”
隊長不等白鴉回答，繼續說：“這意味著野獸有了組織性，甚至可能有了統領。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那這次的獸潮絕對會是一次艱鉅的挑戰。”
“隊長，你的意思是說，野獸從散兵遊勇變成了正規軍？這怎麼可能？野獸怎麼能有這樣的智慧？”白鴉幾乎聽得呆住了。
“怎麼沒有可能？你還記得我們剛來綠海星的時候，幹掉的那隻，看起來像史前鱷魚的大傢伙嗎？當時頭他們就懷疑它有智慧，只是因爲太過驚悚，纔沒聲張。所以這種可能是完全成立的。反正我馬上就退役了，隊裡會給我安排新的工作。但是你不一樣，我把你當弟弟，你得好好的，可不能在戰場上大意。”
白鴉的表情一瞬間變幻莫測，隨即卻立刻變得堅定了起來，說道：“好。隊長，你放心，我一定會小心謹慎的。”
兩人後面的話，羅勇再也沒心思關注。他眉頭緊皺，心思完全被一個疑問佔據。
綠海星的能量濃度不過二級，怎麼可能有動物誕生出靈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