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輸了,止步四強(qiáng),出局了。
不過,當(dāng)他走下賭檯的那一刻,心裡卻無比輕鬆,渾身舒泰。
他根本沒去想,以自己今天的運(yùn)氣,如果玩到?jīng)Q賽的話,那到底會不會取得最終勝利,也沒有因爲(wèi)最後送給了老劉二十多萬籌碼而後悔。
當(dāng)雙腳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踩在下臺的階梯上時,他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胳膊腿保住了,辛苦二十天攢下的籌碼和星源也保住了。他永遠(yuǎn)不會再患得患失,也永遠(yuǎn)不會精神崩潰……
當(dāng)這裡的倒計(jì)時結(jié)束後,他會平安地回到家裡,生活一切如舊。等待他的是老婆孩子,是一桌簡單的飯菜,和二兩小酒。
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人踏實(shí),更令人舒服的了……
臺下,一羣跟老楊關(guān)係尚可的玩家湊了過來。
“臥槽,萬萬沒想到啊,我只是讓你試試,誰知道差點(diǎn)進(jìn)決賽?”
“太牛了,你是怎麼做到的?”那個中年不可思議地問道。
“……也沒怎麼做,就是一抓一個豹子。”老楊如實(shí)回了一句,笑著指了指廁所:“不行,剛纔一直很緊張,水喝多了,我去個廁所。”
說完,他穿過人羣,見到任也站在靠外的位置,衝著自己抱了抱拳。
老楊沒有多說,只微笑著與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夾著褲襠去了廁所。
“十分鐘後,開啓決賽。”
白袍門眼衝著觀衆(zhòng)席的玩家喊了一句。
緊跟著,王棟和老劉被荷官帶著,各自去了一個單間的休息室等待。
二人全程都沒有跟“觀衆(zhòng)”交流的機(jī)會,彼此也沒有說話。
他倆都清楚,還有不到十分鐘,這決定命運(yùn)的一戰(zhàn),就正式開始了。
……
左側(cè)房間內(nèi)。
老劉雙眼空洞地看著地面,表情呆滯,但整個身體卻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今夜,別人是不是逆天改命,他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但自己已經(jīng)到了決賽,並且,真的要面臨逆天改命了。
他之前在遊戲廳獲得的那個黑色稀有道具,對賭局是毫無幫助的,但卻能開啓隱藏獎勵。
那個東西叫“生命之石”,拿了它,便能進(jìn)入“傳說中”的生命神殿。
這個地方叫巨人市,星門地點(diǎn)也是整個神殿區(qū)……
這些細(xì)節(jié)彙總在一塊,究竟意味著什麼,那對於一位老玩家來說,肯定是不言而喻的。
他千辛萬苦地拼到最後,爲(wèi)什麼?不就是爲(wèi)了最後這一哆嗦嘛?
我該怎麼跟他打呢?
老劉有些焦躁地搓著手掌,開始在意識空間內(nèi),查著自己現(xiàn)有的籌碼。
他的本金是五十萬,第一輪32進(jìn)16,贏了三萬多;第二輪,血洗女高戰(zhàn)小萌,贏了二十萬;第三輪開始起運(yùn),又贏了近四十萬;第四輪碰到老劉,對方送給了他二十多萬。
現(xiàn)在所有籌碼加一塊,應(yīng)該是一百三十多萬。
這個逆天改命局,其實(shí),就是一個暴力的滾雪球打法。由於底注成倍增長,那就不存在擺爛,或不停棄牌的狀況。所以,只要是勝利方,那大概率是血洗對手的,極少會出現(xiàn)打到最後一局時,還是小贏的局面。
老劉在32進(jìn)16時,打的是不理想的,再加上最後4進(jìn)2時,對面的那個高戰(zhàn)玩家,應(yīng)該把大部分的籌碼都送給了王棟。
這樣一來,王棟手裡的碼子,應(yīng)該是比他多一些的,但雙方差距也不會太大。
估摸著,應(yīng)該有一百五左右吧。
“呼!”
老劉坐在沙發(fā)上,長長出了口氣,在心裡琢磨道:“王棟應(yīng)該並不知道,那獲得黑色稀有道具的中年,跟自己有過交流,也就是說,他不知道,我知道他有一張底牌。這樣一來,第二輪時,那個喊著底牌被換的人……應(yīng)該就是被打疼了,所以心態(tài)纔會崩潰。門眼爲(wèi)什麼制止他的喊話,應(yīng)該是因爲(wèi)……對方的話語中提起了道具,而這是不被允許的。”
“這樣一來,如果王棟沒有底牌了,那自己就必須要穩(wěn)著打,不能再想著心理戰(zhàn)了。沒有牌,就不上。”
“可我總覺得哪兒不對啊。”
“到底是哪兒呢?”
“……!”
老劉表情呆滯,雙手不自覺地抓住了頭髮,感覺自己腦袋疼得要裂開了一樣。
這大半輩子都過去了,他的大腦就沒有被這麼使用過,此刻,屬於是承受了自己不該承受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的汗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
另外一個房間內(nèi)。
王棟也並不輕鬆。他的直覺一直很準(zhǔn),老劉之前讓他很不安,而事實(shí)也正是,二人將角逐出最後的勝利者。
對於,精於算計(jì)和玩心眼的人來說,運(yùn)氣這東西是不可靠的,也是不可信任的,所以,他之前下了個套,玩了個盤外招。
但對於一位老千層餅來說,思維複雜是好事,也是壞事兒。他心裡非常不確定,自己的套究竟有沒有效。
所以,他準(zhǔn)備在決賽裡先試探,觀察老劉的反應(yīng),並且最終找一個機(jī)會,一注推死對方。
“呼!”
王棟擡頭看著天花板,長嘆道:“只要是競爭,那第二名就是最可憐的……!”
……
賭場大廳內(nèi),任也等人也是心急如焚。
“你們說誰能贏?”
“踏馬的,玩心眼,誰能玩過王棟?!那個筆壞的招數(shù)你都意想不到。”
“……希望那個獨(dú)眼龍能贏吧,乾死王棟,給大家解解氣。”
“我看懸。”
“……!”
一羣人議論紛紛,都背手看著剛剛準(zhǔn)備好的決賽桌。那裡燈火通明,吸引了萬千目光。
“安靜,決賽開始!”
那白袍門眼站在臺上,突然大喊了一聲。
周遭安靜,任也背手看著走廊,見到老劉被荷官帶著走了出來。
“劉紀(jì)善!”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小黑胖子,突然擡頭喊道:“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要勝不驕,敗不餒,巨山崩於眼前,亦要面不改色。”
走廊內(nèi),老劉看見小黑胖子,見其對著自己一笑。
“加油!”任也擺手。
老劉看著爲(wèi)自己鼓勁的親友團(tuán),只一瞬間情緒就平復(fù)了下來。他倆就像是給自己託底的人,能令其安心。
“呼!”
老劉沒再多說,只邁步上了決賽桌。
不一會,王棟也被帶了出來。
場下,一位中年擺手大喊道:“王棟,看我口型。臥槽你嘛嘛!”
“你要能贏,真就沒天理了!”
“王棟!不管你能不能贏,從今天開始我都主修陰陽系,天天早中晚三次,詛咒你全家!”
“大哥,加油!”一位高戰(zhàn)玩家,弱弱地喊了一句。
“是尼瑪握著他的槍加油嘛?”有人立馬衝著那位高戰(zhàn)玩家,禮貌地詢問道。
“請問,尼瑪加嘛?”
“加嘛?”
一羣人迅速響應(yīng),竟整齊劃一地質(zhì)問那名高戰(zhàn)玩家,場面一度很混亂。
這麼一搞,王棟身邊的人,也不敢給他打氣了,主要這羣普通玩家罵人太厲害了,十分搞心態(tài)。
“呵呵。”
心理“強(qiáng)大”的王棟,衝著一羣普通玩家笑了笑,好似根本沒當(dāng)回事兒似的,邁步上了賭桌。
二人落座,透明的“隔絕屏障”升起,他們瞬間便聽不見雜音了。
賭桌上,王棟瞧著老劉,輕笑道:“呵呵,你想翻身?”
老劉皺眉看著他,沒有吭聲。
王棟伸手指了指老劉的臉頰:“你要輸了,還是一個廢物,一條趴在衚衕裡不敢起來的狗。可我要輸了,我還是王棟,一位戰(zhàn)鬥一百次,你都贏不了的人。”
“你說對了。輸了,老子無非回去繼續(xù)當(dāng)狗,當(dāng)廢物,但我要贏了呢?”老劉笑著反問道:“鹹魚翻身,一條狗,一不留神就踩在了你腦袋上。你連狗都不如。”
“呵呵,你真不一樣了。”王棟有點(diǎn)意外。
二人對視,雙眼中都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
“兩位,決賽開始了。”荷官笑著說道:“這一輪的規(guī)則是,總共打五把,第一把底注二萬,隨後成倍遞增。五把過後,籌碼最多者獲勝。聽懂了嗎?”
“發(fā)牌。”王棟很淡然地拿起水瓶,輕抿了一口。
老劉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裡也沒有多少意外。
底注的增加,是因爲(wèi)二人手裡的籌碼都過了百萬,存在擺爛或是不對抗的可能。但兩萬底起,且成倍增加,那就必然要血拼。
“刷刷刷……!”
荷官不再多說,開始彈飛著發(fā)牌。
呼吸間,二人身前已各自擺著三張撲克。
“我來抽,誰先叫注。”荷官看向老劉,率先翻開了一張九。
隨後她又看向了王棟,翻開了一張J,隨即說道:“您先叫注。”
王棟笑了笑,隨手拿起三張牌,很隱蔽地遮擋觀看。
三張牌,是10,7,9。
“十萬。”王棟幾乎沒有思考,很快地擡頭喊了一句。
“十萬注。”荷官看向老劉:“您跟嘛?”
老劉瞇眼瞧著自己手裡的牌,是K大的。
他稍稍猶豫了一下,搖頭道:“我棄了。”
王棟觀察著他的表情,大腦在快速分析著他的行爲(wèi)。
第一把,王棟收了兩萬的底,算是小贏。
很快,第二把開局,王棟拿了一個對5,簡單思考了一下,又推了二十萬。
老劉幾乎沒有思考,只有些煩躁地拿起牌,啪的一聲扔在了桌上。
三張撲克磕在了賭桌上,全部翻了過來,823,是一個很小的牌。
臺下的觀衆(zhòng),此刻可以看見賭桌上的情形。
見到老劉拿到823,不少人都很泄氣。
“媽的,他運(yùn)氣不太好啊,牌太小了,跟都沒法跟。”
“是啊。狗幣王棟打得很穩(wěn),在倍注推獨(dú)眼龍。”
“賭這東西,一旦起運(yùn)了,那就攔不住了。”有一名看似很懂的玩家,背手說道:“獨(dú)眼龍應(yīng)該偷他,不能讓他起運(yùn)。”
衆(zhòng)人聊著的時候,第三把已經(jīng)開始了,節(jié)奏很快。
此刻,老劉輸?shù)祝鸵呀?jīng)輸了六萬了,而第三把的底就是八萬。
任也看得有點(diǎn)擔(dān)心,心臟砰砰砰地跳著。他也在心裡預(yù)估過王棟的籌碼,知道老劉現(xiàn)在很危險,如果這一把再棄了,那就等於輸?shù)纵斄耸娜f。此消彼長,王棟的籌碼會與老劉拉開距離。
這樣一來,他即使最後兩把牌擺爛,不下注,也有一定概率是贏老劉的。
當(dāng)然,王棟此刻也不敢肯定,老劉有多少籌碼後手,不過現(xiàn)在的優(yōu)勢,已經(jīng)向他傾斜了。
荷官發(fā)牌,第三局開始。
老劉抓牌一看,是一個對A。
對面,王棟拿牌一看,是Q63,一副不同花色的單牌。
“輸家叫注。”荷官喊。
“五萬。”老劉上注。
“我跟五萬。”王棟幾乎想都沒想,直接喊注。
話音落,老劉臉上瞬間浮現(xiàn)出猶豫的神色,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還是被王棟捕捉到了。
他有牌,但肯定不大。
老劉思考半晌:“再上五萬。”
王棟依舊沒有思考:“我開他,我要看他牌。”
荷官聞言一擡手,喊話道:“對方對A,您輸了。”
“啪!”
王棟面無表情將手裡的牌,揹著扔到了桌面上。
老劉收籌碼,這一把賺了八萬的底,又拿了十五萬的盈利,勉強(qiáng)拉回了二人之間的籌碼平衡。
賭局再次來到均勢。
不過!
王棟試了三把,已經(jīng)探出了老劉的打法了,他知道,自己下的套,應(yīng)該是成功了。
8大的,老劉直接扔了。
剛剛的第三把,幾乎是決定籌碼差距的一局,是非常關(guān)鍵的。而老劉卻是隻敢有牌了再上,如果不是拿對A,他根本不敢拼。
這個行爲(wèi),讓王棟非常開心。
他花十萬看對方的牌,就是爲(wèi)了證實(shí),對方究竟有沒有落入自己的圈套。
看來,自己猜的是沒錯的……
這樣的話,王棟已經(jīng)知道該怎麼贏老劉了。
牌桌對面。
老劉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水,但心裡情緒卻穩(wěn)如老狗。
二人對賭,且只有五把牌的機(jī)會,那對A已經(jīng)不算是小牌了。
可爲(wèi)什麼他只上了五萬?
他之前爲(wèi)什麼又要把牌扔在桌上,故意磕翻?
這是一場賭狗間的心理博弈……
“請下底注。”
荷官喊。
二人瞬間向桌上投了十六萬的底籌碼。
“刷刷刷!”
荷官發(fā)牌,扭頭看著王棟喊道:“輸家先下注。”
王棟遮擋著牌,皺眉看了一眼,是個K大的,K68。
他表情不變,擡頭喊:“下五萬。”
荷官收注,扭頭看向了老劉:“您是否跟注?”
老劉低頭看完牌,輕聲道:“跟注五萬。”
王棟瞧著老劉的表情,突然笑道:“廢物就是廢物!兩個人打,手裡握著對A,你都不敢梭,就五萬五萬的下?!你這樣的,怎麼贏啊?”
老劉瞧著他,沒有回話。
“我再跟五萬。”王棟不再看牌,只拿起一粒葡萄扔進(jìn)了嘴裡。
老劉死死攥著牌,笑著說道:“好啊,你想看我加註啊?!那我擡一手,二十萬。”
“嘩啦啦!”
一大堆籌碼上桌。
王棟瞬間愣了一下,隨即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你跟不跟?”老劉問。
這一局,底籌碼是十六萬,而且倆人都已經(jīng)下了五萬的注了,現(xiàn)在老劉叫死二十萬,態(tài)度就已經(jīng)很明顯了。他要提前打決賽,不搞第五把了。
現(xiàn)在就看王棟接不接。
“你個老廢物,你這麼自信啊?”王棟拿起牌,再次看了一眼,確定是K68:“行啊,我再跟你二十萬。不開!”
話音落,籌碼上桌。
對面,老劉已經(jīng)汗流浹背了,滿頭都是汗水。
他手掌有些哆嗦地拿起了牌,再次看了一眼:“打一手四十萬。”
“嘩啦啦!”
籌碼宛若一條長龍,直直地飛上賭桌。
臺下,任也皺眉道:“老劉肯定拿到大牌了。”
“是的,他之前打得很穩(wěn),肯定牌不小。”
“不過,王棟也很穩(wěn)啊,這一把定勝負(fù)了。”
“……!”
衆(zhòng)人議論紛紛,雖然不在賭局上,卻也是精神萬分緊張,很多人都希望老劉能贏。
而那些投注了王棟的高戰(zhàn)玩家,心臟也是嘭嘭嘭地跳著,只有他贏了,大家才能分錢。
賭桌上,王棟聽到老劉喊加註四十萬後,瞬間渾身汗毛空炸立。即便他的性格沉穩(wěn)無比,可此刻也腎上腺素飆升。
他緩緩站起身,雙手扶著桌案,開始沉思。
對方小牌棄了,一個對A也上得如此猶豫,這幾乎正中他的猜想。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打第五局是沒有意義的,因爲(wèi)對方但凡抓不住大牌,那肯定就結(jié)束了,自己也一定吃不了他所有籌碼。
打就打死他!
王棟稍稍思考一下,目光冷峻地瞧著荷官問:“我能打他所有後手嘛?”
“可以,他下注四十萬後,您比他的籌碼多。”荷官點(diǎn)頭:“您可以打他八十五萬的後手,但要先跟注四十萬,再加八十五萬。”
“我可以用底籌碼嘛?”王棟又問。
“當(dāng)然可以。”
“好,我跟注四十萬,再打他八十五萬的後手。我再用底籌碼提一次注。”王棟盯著老劉,緩緩擡起手臂,指著對方的右眼說道:“我要賭你另外一隻眼睛,你敢跟嘛?!”
老劉臉色煞白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你確定打他所有後手,以及使用底籌碼提一次注嘛?”荷官問。
“對,就這麼打。”王棟拿起桌上的牌,再次看了一眼,確定是K68,直接將兜裡的底籌碼也扔在了桌上。
所有籌碼上桌,荷官看著老劉問:“對方跟注四十萬,且打你所有後手,並提注右眼一隻,你跟嘛?”
“刷!”
老劉見所有籌碼上桌後,猛然站起,雙眼通紅地問道:“他不能撤注了吧?”
“當(dāng)然,籌碼上了桌,就是買定離手。”荷官回。
王棟看著老劉自信的表情,心裡覺得更加穩(wěn)了。
“等一下。”
老劉不再廢話,只突然張開嘴,將右手伸進(jìn)口腔,用拇指摸到一根綁在牙上,從衣物上抽下來的細(xì)線。
“嘔!”
他摳出細(xì)線,使勁往外一拉,竟泛起了乾嘔的聲音。
王棟都看呆了,觀衆(zhòng)也懵逼了。
“嘔,嘔嘔!”
老劉連續(xù)嘔吐數(shù)次後,口中流著酸水和污穢之物,再次拽了一下細(xì)線。
“啪!”
一枚沾著酸液的小籌碼,被他從身體裡拔了出來。
任也看到這一幕,沒有驚喜,只有同情和心酸。
老劉擦了擦嘴角,攥著底籌碼起身:“我朋友沒進(jìn)來救我之前,我很怕再被你們堵住,搶劫……所以,我把這東西吞到了肚子裡,用線拴上。”
“呵呵。”王棟感覺老劉的眼神中,透著一股瘋批的氣息。
“你知道我爲(wèi)什麼這麼做嘛?”老劉瞧著他:“我就是告訴自己,底籌碼就是我的命,你想把它拿去,那只有我死了!”
“所以,我也提注。我跟你賭命!”老劉瞳孔聚焦地盯著王棟,重重的將沾著血絲的籌碼拍在了桌子上:“如果我們中間,有任何一個人輸了,那就永遠(yuǎn)留在這兒,永遠(yuǎn)留在這個逆天改命局裡!你敢接嘛?!”
“你知道嘛?你越自信,我越興奮啊,呵呵。”王棟瞧著他,緩緩看向荷官:“我接!”
“你確定?”
“確定。”王棟點(diǎn)頭後,伸手指著老劉,一字一頓道:“我能吃你一次,就能吃你一輩子!你看見的,都是我想讓你看見的。你以爲(wèi)我不知道,你跟那個中年說過話嘛,啊?安全屋,樓上樓下,我有多少眼線你知道嘛?!你知道,我在整死那個人的時候,問過他什麼嘛?”
“你留在這兒吧,就等待著逆天改命吧。”
荷官看向他:“對方提注,你先開牌。”
王棟擡手在牌上一揮,輕念道:“道具賭神之手——偷天換日!”
“刷!”
三張牌泛起一陣清光。
任也看到這一幕,心裡咯噔一下。
“開牌。”荷官催促。
“你以爲(wèi)我用了嘛?!我爲(wèi)什麼打你三手,要冒著籌碼被拉平的風(fēng)險,花雙倍開牌?老子就是要看你的對A!”王棟激動地指著桌面吼道:“我就是試你所有打法!”
“刷!”
話音落,他猛然掀開三張牌。
場外的衆(zhòng)人,瞬間圍聚上去,跳腳觀望。
安靜,短暫的安靜過後,衆(zhòng)人表情驚愕且奇怪。
王棟的牌是,356!
“臥槽他瘋了吧?”
“他爲(wèi)什麼356就敢推所有?!”
“……!”
觀衆(zhòng)們議論紛紛,都很錯愕,很不解地看著賭桌。
王棟自信地一笑過後,一低頭,瞬間愣住,表情凝滯,臉色逐漸變得慘白。
賭桌對面,原本已經(jīng)瘋狂的老劉,突然如釋重負(fù)地一笑問道:“你猜猜我是什麼牌?”
王棟猛然擡頭。
老劉瞧著他,只一瞬間就失去了所有力氣。他渾身癱軟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衣物宛若被水泡過一樣。
臺下,任也見到這一幕,表情也呆了。他大腦飛速轉(zhuǎn)了一下,大概猜出來老劉的操作了,但卻不敢置信,這是他能想出來的辦法。
老劉稍稍沉默一下後,纔看著不遠(yuǎn)處的王棟,很輕鬆地說道:“我來推一下你的想法哈!你首先發(fā)現(xiàn)了,我和小歌姬是朋友,因爲(wèi)我的籌碼太多了,不符合你對我的認(rèn)知。而恰巧,小歌姬在入局前殺了小海等人,搶了一大批籌碼。所以,你不安了。”
王棟看著桌面上這三張牌,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老劉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在得知了我有大量籌碼之後,你開始習(xí)慣性地下餌,因爲(wèi)你不信運(yùn)氣,只信自己。所以,你讓那個小萌跟我對局,並且故意在結(jié)束後,讓她拖延我的時間。爲(wèi)什麼呢?我猜你去找了跟你對賭的人……讓他釋放你已經(jīng)用了道具的假消息,爲(wèi)最後一局埋伏筆。爲(wèi)什麼要這樣幹?因爲(wèi)你篤定了我,知道你有道具。我沒有從中年身上推出這個結(jié)果,但我從小海那兒推出來了。你不信任任何人,而小海是唯一一個知道你殺人奪寶的傢伙,並且他是個軟骨頭,被小歌姬乾死前,一定會說了所有秘密保命。而我要是知道,你這個道具的存在,那它就是廢的,因爲(wèi)我會有防備,你用不上。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以爲(wèi)它用了。”
шωш .T Tκan .C ○
任也呆愣地看著老劉,聽著他的話,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他有這個腦子?!不可能啊……
老劉的雙腿恢復(fù)了一些力氣,他慢慢地站起身,一字一頓地說道:“說實(shí)話,你差一點(diǎn)就把我騙了。因爲(wèi)在我的認(rèn)知裡,你不應(yīng)該知道,我知道你有道具。而且,普通玩家大多數(shù)都對你有恨意,幾乎不會配合你演戲。”
“在這一局開始之前,我非常痛苦,因爲(wèi)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贏你。”老劉說到這裡,緩緩扭頭看向了賭場外的老楊,輕聲說道:“直到,我想到了他說的話。他都能猜出來,我的籌碼是小歌姬給的,這麼重要的信息,你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小海那麼軟骨頭的一個人,他知道的秘密,還能算秘密嘛?!所以,你知道我,肯定得知了你有道具的信息,故意讓那個普通玩家放出了假消息,並且準(zhǔn)備在最後一局陰我。”
“你看我對A,試探我。我連續(xù)棄牌,又何嘗不是在試探你?!”
“這麼重要的賭局,你在沒花籌碼的情況下,我怎麼可能會手抖的把自己的牌,摔在桌上翻開?!”老劉指著他:“我是故意給你看的,就是想告訴你,我沒有大牌不敢上的。我冒著第三局被拉開籌碼的差距,也在耐心做鋪墊。這可以讓我在第四把,或第五把拿到很小牌的時候,讓你堅(jiān)信,我是起大牌了,從而讓你梭哈,並且在最後一注時,會用那個道具偷牌。”
“王棟!你K大的,你不換牌,我必死,但老子贏就贏在敢賭命上!可你不敢,你只信自己。”老劉雙手扶著桌面,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不過,你真的很厲害嘛?!我看你除了搞褲襠那點(diǎn)事兒外,其它的……都TM很一般啊!我這清涼府最沒腦子的一個,打你都跟玩一樣。”
別,別替我吹牛逼。任也聽著老劉的話,心裡暗道,換我,我不一定能贏了王棟這個老千層餅。
“開牌。”
荷官催促。
老劉撿起三張牌一翻,正是王棟之前拿到的K68。
臺下一片譁然。
“我CNM,你這個廢物!”王棟瞪著眼珠子怒吼道。
荷官扭頭看向老劉,微笑道:“您贏得了逆天改命局,桌上的籌碼和他的命,都是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