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纖月眼睜睜看著兩騎消失,心知再難追及,心中大恨,暗道:“雲(yún)舒捲!你娶的好老婆!她若是敢將應寂怎樣,瞧我不殺了你滿門,滅了你全家!”柳若絲問道:“冷姑姑,這女子到底是誰?”冷纖月道:“莫如電!”江湖上武功如此高強的女子實無幾個,會如此煞費苦心帶走蕭應寂,還會些輕雲(yún)劍法的人,除了雲(yún)舒捲的妻子莫如電之外,再不作他人之想!
那女子正是“天外飛仙”莫如電,那少女自是她女兒雲(yún)夕。她處心積慮地躲在此處將蕭應寂擄走,冷纖月自不會認爲她安的是什麼好心。何況這女子的脾性,人家不知道,她總是知道一點的。兩人之間又本有過節(jié),心裡更是煩亂,不知她是否會報復在自己兒子身上。
不過莫如電倒的確認爲自己就是好心。她帶著雲(yún)夕和蕭應寂一路急行,直奔到一條河邊,提著蕭應寂上了她早已備好的船隻,解了纜繩,取竹竿一點,那船便遠遠地蕩了開去,竹竿連點,小船如箭順流而下,愈行愈快,眨眼遠去。
行得許久,估摸著冷纖月等人再難追及,這才停手,由得小船順流而下,自己進船艙去瞧蕭應寂。進了船艙一瞧,不由又好氣又好笑,道:“你死按著他傷口做什麼?你倒是替他包紮呀!”雲(yún)夕道:“沒有金創(chuàng)藥。”莫如電道:“沒有你不會問我麼?”雲(yún)夕吶吶道:“我糊塗了。”莫如電微微搖頭,也不理她,拿塊軟布用河水沾溼,將蕭應寂衣襟撕開,洗淨創(chuàng)口,取金創(chuàng)藥敷了,這才用乾淨白布替他包紮妥當,道:“好了!不過他傷勢不輕,還得給他好好調(diào)治才行,麻煩死了,哼,若不是瞧在你的份上,我一腳就給他踢下去。”
雲(yún)夕氣道:“你還說,你幹麼不早點救他?”莫如電道:“總得先瞧瞧他的本事再說,若然是個膿包,你便是再喜歡,也是不行!”雲(yún)夕惱道:“你便是這般不講理。”莫如電道:“我怎麼不講理了?我辛苦生養(yǎng)的女兒,怎能隨隨便便就給了人家?不過現(xiàn)下瞧來,這小子倒也還算配得上你,好啦,你也莫要生氣,我答應讓你嫁給他便是。”
雲(yún)夕道:“不用你答應,反正,反正他不會答應的。”莫如電大怒,道:“我這麼好的女兒瞧上了他,他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氣,還敢不答應?他敢說一句不答應,我砍他一隻手,說兩句不答應,砍他兩隻手,還敢說不答應,我把他腦袋瓜子砍下來。”雲(yún)夕又急又氣,道:“你敢對他動手,我永世不再理你。”
莫如電嚇了一跳,忙陪笑道:“說說而已,你放心罷,你娘我有的是手段,還怕收拾不了他?我跟你說,等會兒到了岸上,我去找間客棧,你將他往牀上一放,將他衣裳一脫,大不了我再幫你將他捆在牀上,你想怎樣都行了。等到了明兒一早,瞧他跟不跟你走!”
雲(yún)夕嚇了一大跳,睜大了眼睛看著母親說不出話來。莫如電道:“這有什麼好害羞的?當初你那個死沒良心的爹就是這麼被我弄到手的。這個死鬼,我跟了他這麼久,他卻始終嘻嘻哈哈沒個正經(jīng),跟那個雷婷兒更是一直糾纏不清。後來惹火了我,趁著他有一回喝醉了,將他捆了,往牀上一綁,第二天他就乖乖地跟我走了。”
雲(yún)夕只是搖頭,低聲道:“他一些兒也不喜歡我!”莫如電一呆道:“一些兒也不喜歡?那就麻煩了!不過不管怎麼說,他既落到了我們手裡,那就沒那麼容易跑了。你放心,娘一定幫你!”雲(yún)夕搖了搖頭道:“我不要你幫!”莫如電奇道:“幹麼不要我?guī)停俊彪?yún)夕咬著嘴脣道:“我就是不要你幫!”心裡暗道你還能想出什麼別的好法子來?莫如電嘆了口氣道:“再說吧,反正他落在我手裡,我也沒打算就這麼放了他!”
雲(yún)夕問道:“你剛纔幹麼說要殺了柳姑娘?”莫如電道:“那女子既是他的心上人,自然是早死早了!難道要留著她好讓她和你的心上人成親麼?”雲(yún)夕怒道:“她死了蕭大哥只會傷心難過,恨我怨我,哪裡會喜歡我?我說了不要你幫!”莫如電大急道:“哎呀你這個笨丫頭!她既是你的情敵,你不殺她,難道要幫她不成?你怎的一些兒也不像我?我跟你說,雷婷兒那個臭賤人,若不是這幾年她躲的好,我早就一刀殺了她了!”
雲(yún)夕轉(zhuǎn)過了頭去不理她,許久才道:“你剛纔逃得這麼快,你怕他孃親是不是?”莫如電一呆,神情尷尬,轉(zhuǎn)開了頭去道:“什麼怕她?我不過是不想現(xiàn)在和她動手而已!我現(xiàn)在哪有空和她糾纏不清?急著去找你爹還來不及呢?”頓了頓,嘆口氣道:“不過你這麼說也沒錯,我的確不是她的對手!”
雲(yún)夕道:“那爹爹呢?你沒找到他麼?”莫如電怒道:“我一到風滿樓才知道雷婷兒那賤人居然真的已經(jīng)來過了!還算他聰明,自己先跑了,可是這段時間我哪裡都找遍了,兩個人都是蹤影全無,誰知道有沒有又搞在一起?哼,我跟你說,要不是你急著來追你的心上人,我早就殺進落花谷,端了她的老巢了,瞧她以後還敢不敢這麼囂張!都是你那個死鬼老爹,幹麼要一直躲著她?她還真以爲我們怕她了呢!”雲(yún)夕睜大了眼睛道:“是爹自己要躲她的麼?我還以爲一直都是娘不許他再在江湖上出現(xiàn)的。”莫如電噎了一下,半晌才道:“我,我是爲了省些麻煩!”心裡生氣,轉(zhuǎn)開了頭去不再理她。雲(yún)夕便也低了頭默不作聲。
小船一靠岸,莫如電果然便找了間客棧,開了間上房,將蕭應寂扔到牀上,用飛仙索捆了,道:“好了,接下去的事,我也都已教過你了。不用我在旁邊看著了罷。我走了,你自己弄罷!”轉(zhuǎn)身果然就去了。
雲(yún)夕瞧著她出去,想了想,走到牀邊偷眼瞧著蕭應寂,捏著衣角低頭不語。蕭應寂已然醒轉(zhuǎn),也不瞧她,道:“你到底要怎樣?”此番他性命是莫如電母女所救,原本有些感激,誰知莫如電竟有這樣心思,心裡又窘又怒,甚是氣惱。
雲(yún)夕聽他語氣平淡,卻有一股掩飾不住的厭惡之情,心裡又是慌亂,又是委屈,忍住淚水,低聲道:“我沒想怎樣。”坐到地上道,“我不碰你,你好好休息。”
蕭應寂道:“那麼你幫我把繩子解開。”雲(yún)夕道:“我不會。”蕭應寂一怔。雲(yún)夕道:“我沒騙你,孃親打的結(jié),只有她自己解得開。你現(xiàn)在傷勢又這麼重,解了飛仙索也走不了的,你先把傷養(yǎng)好,咱們再設(shè)法離開成麼?”蕭應寂微微嘆氣,心知雲(yún)夕所言是實,心裡煩悶,默然不語。
雲(yún)夕見他煩悶,也不敢再說,輕輕替他蓋好被子,道:“你睡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