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暮雨聽他叫自己母親爲妃瑟妹子,似是母親故交,心裡微怔,道:“正是!大師如何稱呼?”羽星落聽得他們對答,心知不妙,虛晃了幾招,掉頭就跑。南宮暮雨正要追趕,和尚猶豫一下,攔住他嘆道:“罷了,由他去吧,原是我自己認錯了他?!睂τ鹦锹涞溃骸鞍浲臃?!貧僧也不知你到底自何處學得龍家武功,不過你身上這兩種武功,非少林易筋經難以化解。你若願意,不妨去少林一行。方丈慈悲,若肯收了你,也是你的造化?!庇鹦锹洳淮?,自管飛一般去了。
和尚看他去遠,渭然一嘆,轉身對南宮暮雨道:“孩子,你可知道應寂孩兒他到底在哪裡?”南宮暮雨搖頭苦笑道:“我也是聽說他在這邊出現,這纔來找他的。大師如何稱呼?爲何要找他?”和尚合掌道:“貧僧玄滅?!眳s爲回答爲何要找蕭應寂,嘆了口氣,似是心事重重。南宮暮雨也吃了一驚,不想竟是少林玄字輩的高僧,一時也忘了再問他。玄滅出了半天神,自言自語道:“是我自己想差了,蕭兄弟的孩子,又怎會是這副模樣?只是他到底又是如何學得龍家武功?”皺眉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南宮暮雨聽了半天,兀自一頭霧水,問道:“大師爲何會誤認他是應寂?”玄滅道:“他的武功,雖然練得還不甚到家,卻分明就是龍家的武功。我原想這世上除了應寂孩兒之外,便再無人會了,故此才認錯了人?!?
原來他自師兄玄無方丈處聽得蕭應寂之事,左思右想,竟是再也忍耐不住,無論如何也要來看看故人之子。聽得大理這邊的消息,便悄悄地自行來尋他。在大理附近遇見了正遭落花谷追殺的羽星落,見他武功招式都對,年齡相貌也算符合,以爲他就是蕭應寂,於是出手相助。羽星落見他武功深不可測,便順水推舟認了下來。原不過是想借他之力脫身,孰料後來玄滅竟告訴他,若要解他身上這兩種武功衝突之禍,便非得少林易筋經不可。這兩種武功雖然相輔相成,卻也互相沖突,發作之時危險異常,此事他早已知曉,一直苦無解法,不想卻無意中得知了此事,當真是驚喜莫名。便不斷以言語試探,更得知玄滅也已習得易筋經,暗暗盤算怎生尋個法子讓他傳了自己纔好。只是玄滅雖對故人之子體念異常,卻絕不肯未得師尊允許,便將易筋經傳於他人,只一心要帶他去少林,要求玄無師兄收他入門,再傳他易筋經,令他懊惱不已。玄無大師是見過蕭應寂的,他又如何敢去少林?不過玄滅武功奇高,對武學一途見解極爲高深玄妙,羽星落便不斷向他請教,自是得益匪淺。他原本一心脫困,遇見玄滅之後,卻反而存心拖延,一路磨磨蹭蹭,竟直到現在還在玉溪縣,只求能在他身邊多呆幾日,好多學點武功,反正以兩人武功,便是落花谷傾巢而出,亦未見得能奈何得了他們。
血紅門,青衣幫和七星教等人一早便接得落花谷追殺令,一路圍追堵截,卻始終奈何不了他們,只得傳書回落花谷,請藍田玉自己來一趟,這纔有了她的出谷之行。
南宮暮雨簡單瞭解了情況之後,心下盤算此番雖未找到蕭應寂,但以玄滅武功之高,若能和自己同去大理,對上飛天島時亦是強助,便道:“反正如今也無處去尋他,不如我們就先一同前往大理找我姐姐,然後再一起去找他好了。”
“你姐姐?”玄滅一怔。南宮暮雨道:“是啊,她被人擄走,我找了她許久了,也不知她現在怎樣了。”想起許久不見,也不知她過得好不好,又是否平安,心中難過,忍不住眼眶微紅。
玄滅頷首道:“既如此,我們同去便是。只是,我記得妃瑟妹子好象便只有你一個孩子,你怎的會有姐姐?”南宮暮雨怔得一怔,道:“她……,不是我孃的孩子,不過她……”心裡矛盾,不知該如何解釋。玄滅卻似瞭然,點頭道:“是了!對了,我聽蕭兄弟說,你十二歲那年你父母……,唉!後來蕭兄弟去找過你,卻沒找著。這些年你在哪裡,過得可好麼?”提起往事,南宮暮雨神情有些黯然,隨即展顏道:“這些年我一直和姐姐在一起,過得很好。”
玄滅點頭,甚是欣慰,道:“既如此,我們這便去吧!”南宮暮雨自然高興,笑道:“我有幾個朋友正在鳳儀有事,到大理剛好要經過鳳儀,咱們先到那裡瞧瞧?!碑斚聝扇艘黄饎由?。
南宮暮雨想起他適才叫舅舅爲蕭兄弟,稱自己母親爲妃瑟妹子,對蕭家之事又似甚爲了解,想來和蕭家甚有淵源,但再問起,玄滅卻只道他既已出家,前塵往事,便不願再提了。南宮暮雨無法,只得悶在心裡不問了。
這日黃昏時分,兩人已到了一處依山而建的小鎮上。南宮暮雨指著小鎮西面的那座山巒道:“我們便在此歇息一宿,明日過了這山,離鳳儀縣就不遠了。”
兩人選了家離那山最近的一家客棧住了。隨意用過晚飯,洗浴過了,自去上牀歇息。南宮暮雨已許久未得好好休息,頭一沾到枕頭,便即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似是聽得有刀劍相擊之聲傳來。不耐地轉了個身,以被子將頭矇住。正要繼續睡去,突然渾身一個激靈,暗道此處離鳳儀已然甚近,如今這裡又正是是非之地,可別和風滿樓的人有關係纔好。霎時間睡意全無,急忙坐起身子仔細傾聽。聽那刀劍交鳴之聲正是自西面傳來,想來便是在那處山上,當下起身穿了衣裳,取了秋水劍開門出去。卻見玄滅已然站在門口,見他出來,知他也是被那刀劍之聲驚醒。兩人相視微微一笑,也不打話,一起展開輕功,一路如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