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就憑你?小拇指碾死我?”君無憂不禁發(fā)出了銀鈴一般的笑聲,不知道剛纔是誰被他逼得走投無路,差點(diǎn)就傷在自己手下,現(xiàn)在他卻放出了這般可笑的狠話。
“別你一隻手沒有碾死我,卻被我給斷了你的爪子!”君無憂懶懶的擡起手,做出了一個斜往下切的姿勢,挑釁鄙視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你!”
摩豺再也忍受不了了,居然時隔多年又被人類踩在了頭上,當(dāng)年的屈辱感又從腳底爬起,直升到頭顱!
大喝一聲,一團(tuán)黑氣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繞,雙目一亮,黑白之色變成赤紅,長長的獠牙從嘴巴里伸出,虎視眈眈的盯著君無憂。
君無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渾身罡元也起,身子一般火紅,一般水藍(lán),整個人被罡元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君無憂已經(jīng)打定好主意了,若是這摩豺真要動手,他就將他引到藥池之外,施展一次乾坤崩,就算炸不死這丫的也要他崩掉幾顆牙!
摩豺的雙手變爪,掌底下隱蘊(yùn)著兩團(tuán)濃濃的黑氣,飛速的旋轉(zhuǎn),凝聚成一個實(shí)體的黑球。
暗夜!黑珠玉!
雙手左右一揮,手掌下的黑球閃電般飛出,在半空中分散成無數(shù)個黑玉珠,直奔君無憂去!
君無憂雙目一凌!身子弓起,像是待捕食的獵豹一樣!忽然面前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將他完全的掩在身後。
砰砰砰砰!
一陣雨打芭蕉卻比這聲音大出十幾倍的聲音響起,摩羯悶哼一聲,強(qiáng)忍著身上的劇痛,張開雙臂,將摩豺所有的攻擊盡數(shù)擋下!
他不能還手,因爲(wèi)面前的是他的弟弟!稍微動手,就會傷到他,他只能咬著牙將這一切全部擔(dān)下!
君無憂震撼了……摩豺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都震撼了!
一連串攻擊結(jié)束之後,君無憂趕忙撐起摩羯搖搖欲墜的身子,滿臉的不可置信與迷惑不解。
對於魔界而言,他只是一個不相關(guān)的外人,摩羯爲(wèi)何要爲(wèi)自己做到如此?
比起君無憂,摩豺的震撼更是多出了一倍不止!雙目圓凸,看著摩羯身上多如牛毛的血洞,渾身每一個細(xì)胞都在顫抖!
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大哥是魔界中人!爲(wèi)何要爲(wèi)一個人類做到如此地步?
“大哥!”
摩虎跟英雄兩兄弟立刻竄躍了過來,心焦的看著摩羯,合力將摩羯放進(jìn)了藥池之中。
摩豺剛纔盛怒之下發(fā)的招,威力比平日裡多出了一倍不止,摩羯這一下,捱得不輕。
“站住!摩豺!”英雄二人將摩羯放進(jìn)藥池石牀,摩羯一睜開眼,就看到往門口走的摩豺,背影失魂落魄。
摩豺頓住腳,卻沒有回頭,就那麼背對著衆(zhòng)人靜悄悄的站著。
“有些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君無憂他們,也並不是大惡之人,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爲(wèi)何還這麼仇視人類?”
君無憂心頭猛地一震,瞠目結(jié)舌,摩豺仇視人類難道另有原因?
摩豺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似有點(diǎn)哽咽,仰起頭看著天花板。
“大哥,當(dāng)年人類屠殺我魔族中人,無論老弱,無論病殘,見者就殺,毫不留情!就連我們十二個兄弟,也都身負(fù)重傷!”
“若不是大哥你當(dāng)時神功蓋世!以一己之力擊退衆(zhòng)人!恐怕魔族早已在世上消失!這份仇恨!你能忘,可是我不能忘!”
摩豺偉岸的身軀顫抖著,雙手緊握成拳,
有血珠在指縫裡滴下,濺到地面上盛開成花。
君無憂越聽眼睛睜得越大,最後眼睛都快奪眶而出!沒想到這背後居然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人類的醜惡他君無憂不是沒有見過,君家沒落的時候他受到的打擊與摧殘至今仍刻骨銘心!摩豺的心情他能體會!
摩羯看著自己弟弟的背影,雖然高大,但此刻卻像是忽然佝僂了一樣,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
魔界的那段歷史已經(jīng)成了禁忌,無人敢觸摸,魔族的人無一不痛恨人類,若是將君無憂一行人現(xiàn)在扔到魔宮大殿,恐怕用不了幾分鐘魔宮就要暴動了。
摩豹垂下頭,幾乎將一口銀牙咬碎,雙拳捶地,已經(jīng)將地面染紅,他對人類的仇恨,像是胸前的烙印一般,雖然時隔久遠(yuǎn),但是依然存在!
君無憂緩緩站起身,隨手一揮,收了躺在藥池石牀上的分身,面色沉重,看著摩豺的背影。
“我君無憂此刻對天指誓!只要非魔界做出有違天命,有違公道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如那些喪心病狂的惡人一般,做出傷害魔界之事!同理!只要人類有違天命,有違公道,我會與魔界統(tǒng)一戰(zhàn)線!”
那些禽獸不如的東西,就算盡數(shù)殺盡又何妨!
比起摩豺剛纔說的話引起的震動,君無憂的這一番話更是讓人瞠目結(jié)舌!靈魂震動!
摩豺此刻也被君無憂的話給感染了,緩緩轉(zhuǎn)過身來,臉露不解之色,看著君無憂。
君無憂抿脣一笑,方纔只道他是殺戮成性,沒想到卻是自己誤會了他,君無憂此刻心裡也沒有了那麼大的敵意了。
“至於你,我也不再追究了。”
不再追究?呵!好大的口氣!人家修爲(wèi)比你高出一個大階!就算你追究起來又怎樣?
摩豺心裡剛對君無憂有些改觀,現(xiàn)在瞬間又被君無憂的幾句話擊潰,臉色不善的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一時間,房間內(nèi)滯頓的氣息立刻又活躍了起來,一笑泯恩仇……
無相派,無相峰頂。
一個麻衣老者雙手抱著一個人匆匆忙忙的往山頂跑,那著急的樣子,好像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此人正是清閒與那死去的清慧。
“清閒長老?!?
途中遇到了許多過來打招呼的無相派弟子,皆都被清閒給無視,雙眼只瞪著那高不可攀的峰頂,急切萬分。
他第一次覺得這無相峰頂這麼高,高的簡直這一輩子都爬不完,並不是清閒不想直接飛上去,只是罡元之力有窮盡。
在逃離摩羯的魔爪的時候,罡元之力就消耗了多半,此刻自己飛上去倒還是足夠,但是帶著一個死人,是萬萬飛不上去的。
可別飛了一半倒栽蔥似的掉了下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這麼多弟子面前,這張老臉怕是再也找不回來咯。
終於,清閒抱著清慧登上了最後一個臺階,整個人都癱軟到了地上,砰的一聲,清慧被砸到了地上。
“大長老!救命??!大長老!”就連聲音也是氣若游絲,風(fēng)一吹就斷。
長老會議室內(nèi),三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在閉目養(yǎng)神,沒過一會,三人都是眉框一聳,微微睜開了眼睛,看向?qū)γ婺弥鴸收鹊睦险摺?
“走吧,出去看看。”拿柺杖的老者開口說話了,說話間嘴不見動,但是聲音確實(shí)是從他那裡發(fā)出來的。
衆(zhòng)人點(diǎn)點(diǎn)頭,身子在原地虛閃了幾閃,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清閒,何事?”
拿著柺杖的老者突然出現(xiàn)在了峰頂,瞇著眼睛看著前面趴伏在地上的清閒,柺杖輕輕落地,卻將地面震了一震。
“大長老!清慧……清慧他被人給殺了!連內(nèi)丹也被人給奪走了!”清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一句話說完,這一路,可是累得他夠嗆啊。
“什麼!”清虛兩眼冒出神光,不可置信的看著地上躺著的清慧,果然,小腹處有一個血洞,,裡面的內(nèi)丹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是什麼人乾的?”清虛將柺杖往地上一頓,整個無相峰頂都開始顫抖了起來,虛脫的清閒左搖右晃了一會,抓住清慧的手才穩(wěn)住了身子。
“魔界的人乾的!”
清閒並不知道是什麼人乾的,但是清慧傷口處殘留著一絲魔氣絕不會有錯,不是魔界人所爲(wèi),還能有誰?
“魔界……”清虛握著柺杖的手緊緊攥著,額頭上的青筋直跳,已然怒不可遏!“這筆賬!我記下了!”
清虛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起來吧。”清日長袖一揮,一道風(fēng)勁竄到了清閒膝下,將之扶起。
“清慧他?”清閒看了一眼自己昔日的同胞,此刻已經(jīng)渾身冰冷,沒了生氣,暗歎了一口氣。
“好生葬了吧?!鼻迦樟粝逻@句話跟著清虛離開了峰頂。
清閒應(yīng)了一聲,喚來兩個弟子,將清慧擡了下去好生安葬。
清慧死了,清水死了,這是無相派今年來吃的最大的一次鱉!魔界!君無憂!咱們走著瞧!
雲(yún)滇城黃家。
一個俏麗的身影在大廳前走來走去,十分焦躁,黃行良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不敢看女子的臉色。
“怎麼樣,找到了沒有?”姬無心激動地小跑趕了過來。
自從九月十五那日,她記掛著妖族重生之門的事情忽略了君無憂他們之後,心中愧疚萬分,已經(jīng)在雲(yún)滇城內(nèi)撒網(wǎng)尋找了幾天幾夜!
黃行良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誰知道那幾個人跑到哪裡去了,活不活著還不一定呢。
姬無心激動的臉又垮了下去,面色無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自己派出去的人手也都沒有迴音,這君無憂,該不會是……
“爹!”一道黃色的身影飛快的從裡間竄了出來,抱著黃行良的胳膊左搖右晃,眨巴著一雙大眼,滿含希冀的目光。
九月十五那日,黃麗穎被姬無心半道扣下,留在了船塢,與她一同盯著重生之門的動態(tài),所以,君無憂失蹤的事情,她也是事後才知曉。
等待君無憂消息的這幾日,黃麗穎也是日漸消瘦,讓黃行良這個當(dāng)?shù)男耐床灰眩珔s又無可奈何。
黃行良拍拍黃麗穎的手背,搖了搖頭,黃麗穎泛著水光的眼立刻抽起了一陣哀傷,無力的鬆開黃行良的胳膊,又繞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把自己鎖在房裡,一聲不吭。
“再去找,君無憂未死,我感覺得到,給我仔細(xì)找!”說道最後一個字,姬無心重重的在桌上一拍,手掌移開,桌面上多了一個清晰的掌印。
姬無心知道,黃行良與君濯之間的過節(jié),他在尋找君無憂這件事情上定然沒有盡全力,不威嚇恐示一下,這個人是不會真心辦事的。
黃行良背後滲出了一身冷汗,彎腰應(yīng)了,退了下去。
姬無心站起身踱到窗邊,就著窗櫺看著外面的景色,口中喃喃自語,“君無憂,你到底在何方?無心有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