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太后看了他一眼,跟著揮了揮手:“行了,哀家也不跟你開玩笑,總之你和婉玉的事就這麼定了,你只管回去把安陵王府收拾一下,準(zhǔn)備辦喜事吧!”
東陵辰醉看著她,突然笑了:“我已經(jīng)說過,我對薛婉玉從來沒有男女之情,至少這一輩子絕無可能娶她爲(wèi)妃,太后若是不信,到時候局面弄得無法收拾,可別怪我沒有提前說明?!?
他的笑容並不冷厲,甚至連聲音都沒有提高半分,但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洛太后卻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zhàn),心頭掠過一抹莫名其妙的恐懼!她知道,東陵辰醉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只要他不肯點頭,哪怕最後弄得天下大亂,他還是不肯點頭!
正因爲(wèi)如此,洛太后只覺得一股怒意上涌,眼底深處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一絲陰冷:“醉兒,哀家是爲(wèi)了你好!可你不但不知感恩,反而威脅哀家?”
東陵辰醉脣線一凝,眼中那隱隱的銳利漸漸淡去,依然笑得如同往常:“我知道太后是爲(wèi)了我好,既然如此,就不該勉強(qiáng)我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否則我若因此痛苦終生,豈不有違太后的初衷?”
“婉玉哪一點不好,哪一點配不上你?”洛太后終於怒了,不由提高聲音厲聲呵斥起來,“她才貌雙全,小小年紀(jì)已是黃階高手,更是極樂侯之女,是哀家的外甥女,難道還是辱沒了你?”
東陵辰醉撓了撓眉心:“她不是我想要的人,所以就算比現(xiàn)在好十倍百倍,我也不會娶她爲(wèi)妃。”
洛太后越發(fā)勃然大怒:“你……”
東陵辰醉站起身一揮手打斷了他:“太后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總之這件事沒有可能?!?
施了一禮,他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而去。洛太后一腔怒氣硬是被他這種態(tài)度逼的憋在了胸口,好不難受。急促地喘息幾口,她突然猛一揮手將茶碗掃到了地上:“可惡!氣死哀家了!”
“嗚嗚嗚……太后,您看到了吧?殿下就是這麼過分!”薛婉玉嚎啕痛哭著從屏風(fēng)後面走了出來,掩不住滿臉的氣急敗壞,“他就是被沙曼華徹底迷惑了,居然連我們之間那麼多年的情分都不顧了!太后,我該怎麼辦呢?我不要活了,嗚嗚……”
看著這個只知道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外甥女,洛太后眼中掠過一抹陰狠,暫時不曾開口。
如今雖然東陵辰曦已被立爲(wèi)太子,但隨著衆(zhòng)位皇子漸漸成人,比他出色的大有人在,尤其東陵辰醉更是驚才絕豔,舉世無雙,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終有一日他會取代太子,入主東宮。
洛太后膝下無子,又還如此年輕,自然希望找一個穩(wěn)固的靠山頤養(yǎng)天年。而在衆(zhòng)位皇子之中,她恰恰最可以將希望寄託在東陵辰醉身上。畢竟東陵辰醉雖非她親生,卻是她從小扶養(yǎng)長大的,這份養(yǎng)育之情總是無法抹殺。
因此,她早就在暗中策劃著,一定要將薛婉玉許配給東陵辰醉,兩家親上加親,她自然就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深娡敲篮玫模聦崊s是如此殘酷!
醉兒
,就算你是雄鷹,哀家也絕不允許你飛出哀家的手掌心!狠狠地攥了攥拳,洛太后突然陰惻惻地開口:“婉玉,是不是隻要能成爲(wèi)安陵王妃,你什麼都肯做?”
正嗚嗚大哭的薛婉玉先是一愣,跟著連連點頭:“是,婉玉什麼都肯做!太后,您是不是有什麼好方法了?快告訴婉玉!”
洛太后的脣角露出一抹陰冷的笑意:“辦法自然是有的,只不過時機(jī)未到。安心等著,哀家一定會爲(wèi)你安排好一切!”
幾乎從未見過洛太后如此嚇人的樣子,薛婉玉居然忘記了哭泣,只是愣愣地看著她。不過片刻後,她的心思便全都轉(zhuǎn)到了和東陵辰醉的婚事上,哪裡還有功夫理會其他?
“賜婚?虧她想得出來?!本逡共挥晒中σ宦?,跟著搖了搖頭,“這老太太根本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你若真的想娶薛婉玉爲(wèi)妃,還會等到今天嗎?不過話又說回來,好好的她怎麼突然想起這事來了?”
“因爲(wèi)沙曼華?!睎|陵辰醉挑了挑脣角,“原本她也看得出我對薛婉玉無意,這才囑咐薛婉玉有事沒事多在我跟前晃晃,好藉此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但沙曼華的突然出現(xiàn)讓她感受到了威脅,自然坐不住了?!?
“她就算趴不住了也不行?!本逡购吡艘宦?,“你對薛婉玉無意,並不是因爲(wèi)沙姑娘?!?
東陵辰醉笑笑:“她若是像你這樣聰明就好了,或者說,其實她心裡也知道這一點,但絕不會承認(rèn)?!?
君清夜沉默下去,不時拿眼角瞟著他的臉,片刻後終於忍不住小心地問道:“主子,你還是懷疑太后當(dāng)年……”
東陵辰醉沉默著,一直沒有回答,直到君清夜以爲(wèi)他打算就這樣沉默下去的時候,他才突然開口:“東衛(wèi)的調(diào)查有結(jié)果了嗎?”
“還沒有?!本逡箵u了搖頭,“事情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那麼多年,而且當(dāng)時的知情者都已不在人世,沒那麼容易的?!?
東陵辰醉抿了抿脣:“繼續(xù)找。”
君清夜答應(yīng)一聲:“是?!?
幾日後,是洛太后的壽辰,衆(zhòng)人紛紛入宮道賀。因爲(wèi)與洛太后的特殊關(guān)係,東陵辰醉自然必須到場。吃過早飯並收拾齊整,他的目光早已落在了鳳凝練臉上,笑嘻嘻地開口:“丫頭,陪我一起去吧!”
鳳凝練笑笑:“你放心,這次我無論如何不會上你的當(dāng)了?!?
早就知道一定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東陵辰醉也不以爲(wèi)意,只得滿臉遺憾地咂咂嘴,起身而去??删驮谒叩介T口之時,鳳凝練突然開口:“安陵王!”
東陵辰醉立刻停步回頭,滿臉驚喜:“怎麼,你改變主意了?走走走!我們一起!”
鳳凝練卻半分笑鬧的意思都沒有,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東陵辰醉,古潭般的眸中閃爍著一絲複雜的光芒:“小心?!?
東陵辰醉脣角的笑意一凝,同樣鳳眸一閃:“爲(wèi)什麼?”
“不知道。”出乎意料的,鳳凝練居然搖了搖頭,眼中的複雜變成了疑
惑,“就是覺得……小心?!?
東陵辰醉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重新笑得燦爛:“好吧,我知道了,等我回來。”
看著他們離開,奉命留下保護(hù)鳳凝練的柳香緹好奇不已:“沙姑娘,你怕有人暗算主子嗎?可是憑主子的本事,根本沒有人暗算得了他?!?
鳳凝練沉默片刻,仍然輕輕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真的,只是突然覺得想跟他說這兩個字?!?
說完她轉(zhuǎn)身而去,留下柳香緹一人依然一頭霧水。
洛太后一向反對鋪張浪費,其節(jié)儉的習(xí)慣早已博得朝野上下一片讚譽,今日的壽宴也只是皇室中人極少數(shù)親朋好友參加,並不曾過多牽扯。
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身華美宮裝的洛太后紅光滿面,更增秀美,竟像是比平常又年輕了好幾歲。
入了宮,東陵辰醉照例先來請安。見他到來,正在梳妝打扮的洛太后十分開心:“醉兒,你來了!”
東陵辰醉含笑點頭:“給太后請安。太后今日真是美極了,絕對豔冠羣芳。”
洛太后頓時眉開眼笑,嗔怪地瞅了他一眼:“瞧你這孩子說的,哀家都是老太婆了,說什麼豔冠羣芳?”
東陵辰醉嘻嘻一笑:“這麼說可不對,莫說年輕的時候是京城第一美人,就算是現(xiàn)在,比得上您的也沒有幾個。”
“哎喲行了行了,別說了!這壽宴還沒開始呢,哀家就要醉了!”洛太后被哄得越發(fā)開心,站起身在他腦門上點了一下,“你這孩子嘴就是甜,難怪那些女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個個都嚷著非嫁給你不可呢!壽宴就要開始了,我們走吧!”
東陵辰醉點了點頭,上前攙扶??删驮诖藭r,侍女突然一聲驚呼:“哎呀糟了!太后,您的金釵忘了戴!”
洛太后愣了一下,立刻回頭照了照子,跟著急得眉頭一皺:“怎麼會這樣?哀家可真是老糊塗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居然會忘記。來人,快去請皇上的特諭!”
那金釵是先皇冊封洛太后爲(wèi)皇后當(dāng)日所賜,用料上乘,價值連城,是她最珍愛的寶貝,只在每年壽誕以及重大慶?;顒訒r纔會取出來,平時就存放在藏寶閣,以免出了意外。
一聲令下,侍女卻爲(wèi)難地?fù)u了搖頭:“回太后的話,皇上此刻正在御書房與幾位大臣議事,說是不許打擾?!?
“我去吧?!睎|陵辰醉立刻開口,“我跑的快,一會兒就回來了,絕對耽誤不了您以最美的樣子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洛太后大喜,立刻連連點頭:“對對!醉兒不需要皇上的特諭就可自由出入龍騰閣,如此,辛苦你了,快去吧!”
東陵辰醉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而去,自是看不到洛太后眼中剎那間掠過的那道陰沉而得意的光芒。
一路暢通無阻地進(jìn)入龍騰閣六樓,東陵辰醉剛要往存放金釵的暗格前走,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異樣的響動!猛然回頭,才發(fā)現(xiàn)那兩扇大門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關(guān)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