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瓏在墓前列數了午臨淄所有的罪狀,然後就命人在墓前行刑,要他替李家所有人償命。
誰知,侍衛正欲動手,忽然有馬蹄聲傳來,緊接著,一個聲音高喊著逐漸靠近,“手下留情!”
衆人都回首望去,只見遠處塵土漫天,一片明黃色正往這邊移動過來,而那高喊著已然跑近的人,正是宮內的侍衛首領益陽。
他跳下馬來,跪在地上稟道,“王爺,皇上即刻就到,請稍緩行刑!”
皇上?
玉玲瓏心中一怔,不由自主望向了雲錦飛。
雲錦飛面色深沉,只是微一點頭之後,便對柳希使了一個眼色。
一點灰芒,幾不可見地掠了過去,午臨淄略一掙扎,就倒在了地上。
皇上很快就到了墓地,頭戴龍冠,一身龍袍,一瞧就是來得匆忙,還未及換衣。
而他敢如此草率出宮,爲的便是一個天龍璽吧?玉玲瓏冷笑了數聲,悄悄斂下眉眼,與雲錦飛站在了一起。
不管是何人,想要從她手中拿走天龍璽,那就拿命來換!
皇上翻身下馬,鳳眸威嚴掃過衆人,停在了雲錦飛臉上,“聽聞午臨淄抓到了,他現在何處?”
雲錦飛眉眼微揚,瞧了瞧不遠處,“他在那裡跪著呢!皇兄,此等罪大惡極之人,若不對他繩之以法,實在難堵天下悠悠之口,所以臣弟今日在此當著老百姓的面,讓他給冤死的人一個交代!”
彼時,墓地周圍,已經站滿了無數老百姓,全都咬牙切齒的,請求皇上與攝政王爺殺了午臨淄泄恨。
皇上心中微凜,面上拂過了一絲不快,他漠漠盯了雲錦飛一眼,提步朝午臨淄走了過去。
午臨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渾濁的眸光在見到皇上後,閃過了一絲求生的希望,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吐出的聲音被生生堵在了喉嚨裡,根本就不出聲響。
不由心中一急,就落下了幾滴眼淚。
皇上瞧他如今的慘狀,大吃了一驚,可轉念一想,此人罪大惡極,受了刑法那也是無可厚非之事。遂冷哼了一聲,道,“午臨淄,你可是還有什麼話要說?朕念在你侍候朕一場的份上,可以給你一個辯解的機會!”
呵呵,他這是爲了天龍璽,想利用私權法外開恩呢!
玉玲瓏嘴脣一動就要出言相譏,被雲錦飛一把拉入自己的懷抱,貼著她的耳邊,低聲道,“別出聲,看戲就是了!”
“啊?”今日又有好戲要看?
玉玲瓏便依言不再出聲,靜靜地等待著皇上下一步的動作。
午臨淄滿心都是求皇上救命的念頭,無奈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就算是眨一下眼,都顯得那麼爲難。
而皇上並不知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瞧他落淚,還以爲他是在懺悔呢,悠然微瞇了雙眸,壓低了嗓音道,“交出天龍璽,朕可以保你不死!”
天龍璽?
皇上竟然找他要天龍璽!
午臨淄只一想,便明白了箇中的道理。原來,他一直都錯了,
在上苑國,真正掌握著實權的人,並不是這個一心只想長生不老的皇上,而是那個一手遮天的攝政王啊!
那天龍璽,分明就是被他奪去,悄悄藏了起來,今時今日,他竟然能哄得皇上深信不疑的以爲天龍璽在自己手裡!
而自己偏偏還不能出言辯解,那麼,這天龍璽的下落,註定是要成爲一個謎了!
他搖了搖頭,心中剛剛萌發出來的一點生機,又被徹底扼殺。
一句話,在嘴裡盤旋了良久,終是沒有機會吐出,而他的牙齒,竟然不受控制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狠命一用力之下,舌尖斷裂,滿嘴都是噴涌而出的鮮血。
益陽大驚,急忙搶上前去查看,疾聲道,“皇上,他咬舌自盡了!”
咬舌自盡?好!好!
皇上眸色瞬間變得凌厲,衣袖一揮就下令,“將此人挫骨揚灰,朕要他永世不得投胎轉世!”
旨意一下,全場歡呼,老百姓都高呼萬歲,讚揚他是個愛戴子民的好君王。
皇上內心苦澀難當,卻還要裝出一副仁愛君王的模樣來面對衆人,只是片刻,他便難以支撐了,漠漠望了雲錦飛一眼,道,“你隨我進宮吧!”
雲錦飛微微頷首,“皇上先行一步,待臣弟處理好這裡的一切,馬上進宮見駕!”
送走了皇上,衆人也準備打道回府了。
午臨淄被埋在了李家墓地的對面,他的屍身永遠成了一個屈膝下跪的姿勢,好日日向李家的人磕頭懺悔。
回去的路上,玉玲瓏不放心地叮囑雲錦飛,“我那日所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雲錦飛勾脣淺淡一笑,“玲瓏說的一句話我都記著呢!放心好了,這天龍璽,以後便是玲瓏的,誰也不能將它拿走!”
“如此便好!我覺得柳希的那些藥甚是高明,要不你討一點去對付皇上,如何?”
“……這個,以後再說吧!”雲錦飛撫額,他家的小女人還真是誰也不怕啊,連皇上都敢迫害!
將玉玲瓏送回府後,他才轉身進宮,準備好了去應對一場責難。
皇上果然不相信天龍璽還在午臨淄之手,他凝著雲錦飛良久,薄脣微掀,“十四弟,朕虛長你幾十歲,從小到大,朕從未虧待過你,朕希望,今時今日,你能與朕說實話!”
雲錦飛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也是薄脣一掀,“皇兄,臣弟在皇兄面前,一直都是據實相告,從不敢有所隱瞞,若皇兄還是不相信臣弟,那臣弟也無話可說。”
“天龍璽真沒在你手中?”
“誠然如此!”
“那午臨淄眼見著也受了不少的苦,難道你抓住他之後,就沒有問一問?”
雲錦飛淡然一笑,把早就想好的話說了出來,“爲了皇兄的大業,臣弟自然是問過了,可他已然神志不清,總是胡言亂語,所以,臣弟確實是什麼也沒有問出來。”
皇上久久不語,面上陰晴不定。據探子來報,那午臨淄是上官涅寒送到攝政王府的,那麼,他嘴裡的那些信息,有沒有可能被上官涅寒
獲取了呢?
他有心想問,可如此一來,就暴露了他在攝政王府安插眼線的事,雲錦飛一向痛恨有人不信他,若是被他發現了此事,兄弟兩人表面上維持的和平,恐怕就要被打破。
爲今之計,只能悄悄查探了!
正自思量,雲錦飛忽然笑道,“皇兄,如今天下太平,臣弟久呆京城,甚覺無趣,所以便生出了想要離京遊玩的念頭,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皇上一直在他的陰影中生活,聽他要離開,自然是滿口應承,道,“十四弟想去何處遊玩呢?朕近日多有煩擾,若得閒了,也好前來尋找,一起遊樂去。”
“襄陽吧!那裡繁花似錦,風景優美,實在是遊樂的好地方!”
“嗯!確實是個好地方!十四弟的外祖母家,似乎就在此地吧?”
雲錦飛揚眉,脣邊掠過幾不可見一抹深意,“外祖母一家闊別多年,臣弟倒是很多年未見了,也不知他們是否安好,所以臣弟這次出遊,倒是有幾分私心的。”
“也好,朕會備一份薄禮,代朕向他們一家問安!”
“臣弟謝皇上!若是無事,臣弟先告退了。”
皇上點了點頭,忽然又道,“老祖宗前日還在念著你,你去瞧瞧她吧。”
“臣弟也有日子沒有見到老祖宗了,自然該去請安!”
到了懿德宮,遠遠就聽見雲西茜的笑聲,以及太皇太后寵溺的指責聲。雲錦飛脣角淡勾,不自禁就揚起了眉尖,幾步就跨了進去,躬身行禮,“老祖宗,孫兒請安來了!”
太皇太后回頭見是他到了,喜不自禁,忙招了招手,“錦兒啊,你快快過來,哀家好幾日不見你與玲瓏丫頭進宮,心裡正記掛著呢!”
“老祖宗與茜兒玩得正開心呢,在玩什麼,讓孫兒也樂一樂!”
太皇太后抿嘴一笑,“你瞧瞧這一地的花瓣,都是她的傑作呢,說是要做什麼花環,把哀家的花園子倒是破壞得七零八落的!”
彼時,從花叢中鑽出來一個全身戴花的丫頭,她笑嘻嘻地道,“老祖宗,花兒本就是給人欣賞的啊,我這是讓它們物盡所用,所以,這些鮮花若是有靈的話,應該感激我纔對!”
“你啊,貧嘴!哀家真應該早點把你嫁到柳家去,讓柳希那小子治一治你!”
“他啊,他治不了我的,只有我治他!”
“你這丫頭,越說越過分了!”
雲錦飛瞧見兩人說得有趣,不禁也笑道,“老祖宗,孫兒明日就把這丫頭帶走,讓你耳根子清靜幾日!”
“好好!錦兒啊,你快點把她領走,哀家這園子裡的花,也才能鬆口氣。”
雲西茜聽見此話,飛了過來,“錦哥哥,你帶我去哪兒?去你攝政王府常住嗎?”
“非也,我們明日啓程,去襄陽遊玩去!”
“襄陽?”雲西茜微微一怔,“爲何一定要去襄陽?”
“因爲那裡是你們母妃的家鄉,你們的外祖母一家,如今還住在那裡呢!”太皇太后微微一笑,替雲錦飛解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