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飛笑意更甚,眉眼間俱是飛揚的意氣風發,“那我們萬萬不能讓她失望了!傳令下去,今晚的宴會,一定要辦得生動熱鬧,王妃想要什麼一定要滿足才行!”
“是!”秋戈急忙轉身命人去辦。
華燈初上時,王府中燈火灼灼,樂聲四起。
因爲玉玲瓏起心要將晚宴辦得熱鬧張揚,府中所有人等,凡是會吹拉彈唱、說書玩鬧的,不分尊卑,一律都將自己最精彩的節目表演出來,所以,現在大家都是邊忙著做事,邊百忙之中抽空出來演練演練。
雲錦飛站在書房的窗戶邊,脣角邊的笑意,從回府後就沒有消散過。
秋戈見他心情好,大著膽子取笑道,“爺,你回府後還未去見過王妃,不怕惹了她不開心嗎?”
“你沒見她正忙著嗎?我這會兒出去,她只會嫌棄我煩,不如一會兒給她個驚喜。”
“爺今晚也要表演節目?”秋戈大喜,王爺一直冷漠,真是很少見他表演過什麼呢。
雲錦飛嗯了一聲,吩咐他去準備好器皿待用。
他便在窗前站了良久,看著玉玲瓏神采飛揚的忙前忙後,只覺得怎麼也看不夠。
半個時辰後,柳希與玉禾樓風度翩翩地步入了沁芳閣。
乍然見到院子內張燈結綵,宛若過節的喜慶場景,兩人微微一愣,以爲是進錯了地方。玉玲瓏從花蔭中跳出來,挽住了玉禾樓的手臂,淺淺笑道,“哥哥,今晚不醉不歸!”
玉禾樓恍過了神,點著她的鼻尖,寵溺一笑,“玲瓏,你這麼大費周章,我這當哥哥的,有些不好意思呢!”
“哥哥是爲了玲瓏才受的傷,玲瓏爲哥哥準備一場晚宴不過是舉手之勞,所以,應該是玲瓏不好意思呢!”
柳希聞言,打趣道,“如此說來,我這個什麼功勞也沒有的外人才最應該不好意思了!”
“不不!你照顧我哥哥這麼久,你纔是最大的功臣!”玉玲瓏淺淺一笑,雙手在身側輕輕一放,做了個請的姿勢,邀二人入席。
柳希走了兩步,忽然展眼四望,“玲瓏,雲兄呢?他怎麼沒在?”
“他啊,聽說一回府就躲進書房去了,許是不喜歡今晚的熱鬧吧!”
話音剛落,就聽見雲錦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誰說我不喜歡?玲瓏,家中舉辦盛宴,你居然沒有邀請我參加,該當何罪?”
三人都回了頭,只見雲錦飛一襲月白錦袍,從書房緩緩步出,暖黃色的燈光映照在他臉上,削弱了他面龐上冷峻的線條,顯得溫潤而柔美。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玉玲瓏,脣瓣微揚,雖是在問罪,面上卻並無不悅。
玉玲瓏微微掩脣,給了他一個面子,“王爺,這是在自個兒的家裡,難道還要人請嗎?你今日沒來幫忙,我還沒向你問罪呢!”
“那玲瓏準備如何向我問罪?”雲錦飛饒有興致地道。
放眼天下,敢向他問罪的人,還真是沒有!
他倒是很樂於知道這個小女人想怎麼做。
玉玲瓏上前兩步,親暱地挽住了他的手,嬌聲笑道
,“今晚所有人都要表演節目,王爺,你也不能例外哦!”
“……”敢情是打著這個鬼主意!
雲錦飛頗爲受用的任由她挽著自己,微微頷首,“只要玲瓏今晚侍候得我滿意了,這個倒是可以考慮!”
“好,一言爲定!”玉玲瓏喜滋滋應下,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入了某人的算計。
一道道美味佳餚不斷端上,玉杯相碰,酒香滿園,整個院子裡瀰漫著一股歡騰氣氛。
臨時搭建的舞臺上,戲班子正表演得起勁。
濃妝豔抹,華服璀璨,把些耳熟能詳的故事表演得蕩氣迴腸。
玉玲瓏看得如癡如醉,拍桌驚歎,“好!重賞!”
她這豪邁的舉止讓三個男人都微微一滯,玉禾樓看了她兩眼,薄脣一抿,“玲瓏,打賞的事情交給下人去辦即可。”
“不!我親自去!”
一陣風過,玉玲瓏飛到臺上,挑著一個花旦的下巴,莞爾一笑,“你叫什麼名?”
花旦急忙福身,恭謹回道,“回王妃的話,小人藝名梨落!”
這聲音卻是變了,變成了鏗鏘有力的男聲!
玉玲瓏微怔,正要鬆手,一個溫軟的手掌就握住了她,雲錦飛似笑非笑,另外一隻手以同樣的手法挑起了她的下巴,“愛妃,你很喜歡這個戲班子的演出嗎?”
“啊?很喜……”
話還未說完,陡然覺得下巴一陣疼痛,雲錦飛危險的眸子靠近,一抹寒意,一閃而過。
不自禁地抖了抖,玉玲瓏急忙改口,“我自小就喜歡看戲,所以這天下的所有戲班子,我都喜歡!”
“是麼?”聲音依然沒有溫度,但云錦飛的脣角卻是上揚了,他偏頭,盯著那花旦的下巴看了良久,忽而嘆息,“哎,可惜了!”
可惜了?什麼可惜了?玉玲瓏忽然有些不妙,這貨別是醋意大發,要對那張美奐絕倫的下巴動手吧。
她敢發誓,她可是一直以爲那花旦是女子!
忙抱緊了雲錦飛的手,眨眨眼,討好一笑,“王爺,你還想欣賞什麼?我一會兒表演給你看好不好?”
“真話?”雲錦飛眼睛一亮,手掌鬆開,很自然的攬到了她的腰間,用力把她抱在了懷裡,低聲笑道,“不過,我要玲瓏只表演給我一個人看!”
“哦!”
兩人重新歸座,柳希斟酒過來,同時也遞上一抹邪氣的笑容,悄悄對玉玲瓏道,“今天是第一次讓我見識到了某人的醋意!”
“是不是很不可愛啊?”
“一……般吧!”
殊不知,他們這番細聲的交談,居然被某人聽見了。
雲錦飛眉線一挑,淡淡溢出一抹詭笑,“柳神醫,我可以治你一個試圖誘拐本王王妃的罪名!”
“……”柳希微懵,急忙離玉玲瓏遠了些,輕輕一笑,“吃醋的男人,果然是很不理智的!”
雲錦飛立馬就接上了一句,“沒有女人愛的男人,是最悲哀的!”
他說完這句,微微偏頭,對著玉玲瓏,脣角微掀,“本王
有人愛,是不是?”
玉玲瓏沒想到他會忽然蹦出這樣一句,剛剛吃進嘴裡的丸子,被嚇得一驚,卡在喉嚨處,上不上下不下,差點沒噎死。
幸好雲錦飛離她近,急忙一個猛拍才倖免於難。
但她的面色卻是變了,“雲錦飛,誰愛你誰倒黴!”
雲錦飛眼眸中擔憂的神色在此刻一閃而過,戲謔一笑,“可不是嗎?剛纔就有人差點被噎死!”
“……”
這貨絕對是不正常了!
丫頭們忍俊不禁地抿嘴偷笑,雲錦飛居然一反常態的沒有責怪,心情大好地命人繼續上菜。
舞臺上的演出還在繼續,玉玲瓏看得入神,絲毫沒留意到身邊的人何時不見。
直到燈光忽然暗了下來,一陣清淺的樂聲恍若從遙遠的天外傳來,她才猛然發現,雲錦飛與秋戈都不見了。
而那道樂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婉轉,竟如同山間清泉流過,叮叮噹噹滴在心口上,動聽得讓人心醉。
但到底是出於何種樂器,她卻是聽不出來。
柳希與玉禾樓也是聽得如癡如醉,指尖輕叩著杯沿,合著那節拍,臉上,俱是癡迷的神情。
“喂,這天籟之音不會是我們最舉世無雙的攝政王爺表演的吧?”玉玲瓏單手支頤,不確定地問。
“你猜對了!這正是他的獨門絕技!”柳希莞爾。
“……”一個人怎麼可能多才多藝到如此境地?
彼時,一個白影從天際飄然而至,墨發飛舞,鳳眸含情,一襲勝雪白衣飄揚於天地之間,將他襯托得宛若謫仙降臨。
他的手上,空無一物,但薄脣邊,卻是一片樹葉,正隨著他的身形移動微微顫動。
那樂器,莫非就是這一片樹葉?
玉玲瓏微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聽那美妙音符從他嘴角溢出,竟捨不得漏過片刻。
雲錦飛衝她動人一笑,樂聲,在脣底下倏然轉變。
宛若春日百花開,又宛若白鳥朝鳳,曲調驟然變得歡快飛揚。
所有的人都被這曲調感染了,臉上不期然地露出了歡悅的神情,仿若真置身於綿綿花海,陶醉、癡迷……
當樂聲停止時,大家忽然發現雲錦飛與玉玲瓏都不見了蹤影,而不遠處的房頂上,彷彿有兩道身影一晃而過。
大家都會意一笑,悄悄撤下了宴席,各自回房歇著去了。
“玲瓏,這裡乃龍京城的最高點,注目遠眺,整個龍京城都囊括在眼底。看那些萬家燈火,活明或暗,總能引起人無限的感概!”雲錦飛懷抱著玉玲瓏,坐在一座巍峨建築物的最頂上,輕撫著她的面頰道。
玉玲瓏怕癢,皺了皺眉,躲避了一下,道,“你大半夜的帶我來這裡,就是想一覽龍京城嗎?”
“不,你難道忘記了剛纔答應過我要表演節目給我一人看?”
“在這裡?”
“這裡不好嗎?夜深人靜,正好無人打擾!”雲錦飛頓了頓,忽然露出一絲壞笑,“或者,我們也可以換個地方,沁芳閣的榻上,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