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浮安本來認爲此計可行,已經準備好了收場的臺詞,但是不料,擡頭就看見一個身著官府,神采奕奕,滿臉怒氣的男人走過來,凌浮安仔細看了一眼,後面還跟著那個縣官,但是面容卻跟昨天的相差甚遠,想必是嫣然。
凌浮安也不慌亂,安安靜靜的在主位上坐著。
陳秀才雖然不認識什麼當官的,但是也能看出來。面前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況且本來一直欺壓百姓的縣官,也圍在他身旁像個哈巴狗似的討好。
陳秀才雖然不是什麼見過世面的人,還是也還是有骨氣的,雖然這個縣已經沒有王法可尋,但是這件事情說到哪裡他們也不理虧。正了正身形,筆直的站著。
縣官走過來怒呵了一聲:“你這小子都敢冒充大官了!滾下來!”隨後給了一個手勢。
身邊的人也不傻,自然明白縣官的意思,而且被凌浮安戲弄了這麼久自然是心生怨懟,沒什麼好脾氣給他,上去把凌浮安拽起來,往堂中間一甩小聲說道:“好啊,你行。”
小兵看著真正的大官來了,整整齊齊的站了兩排,拿著刑仗狠狠地盯著凌浮安和陳秀才。
凌浮安這次出來是爲了冒充官員肯定是不能隨身佩劍,手裡沒有什麼趁手的傢伙,還要帶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陳秀才,心下犯了難。
凌浮安看著這個官員的官服,上面清清楚楚的繡著白鷳的圖案,這個圖案在凌月國算的上是一個五品官員,雖然國度不同,但是官服應該沒有差別。
凌浮安看著白鷳官服的大官不屑瞥了一眼縣官,直接無視掉縣官的討好,自己坐定,看都不看縣官一眼。
突然身後有一個小兵對著他腿窩就是一腳,凌浮安差點就跪在地上了。
但是凌浮安好歹是凌月國的皇子,跪一個凌霄國五品官員也實在說不過去。凌浮安旋身一腿,正中那小兵側腦隨即把人踢到。
沒有過多理會小兵,凌浮安通過剛剛對這個大官觀察,他好像不是和縣官一夥的人,心生敬意,對著官員行了一個拱手禮,說到:“你是五品官員?”
身著白鷳的大官,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怒聲道:“你可知冒充官員是什麼罪?”
凌浮安自然知道,從小就被憋在屋子裡面看例律,熟知冒充官員無論在那個國家都是重罪,但是這個官嫌棄縣官的所作所爲……應該不會同他們沆瀣一氣,同流合污。
凌浮安回答道:“草民知道……倒也是出於無奈。”
這個自稱凌浮安也是思考許久,終究還是選了最沒有身份的自稱。
大官本來剛正不阿,從來不和他們這些官員勾結,但是因爲家中的勢力,這麼多年雖然沒有高升,但是還不至於貶官。
他親自管轄的地方算得上是凌霄國最安穩的地方了,倘若有冤情自然是會查到底的。
開口問道:“何冤之有?說來。”
凌浮安聽著這官員談吐文雅,趕緊推了一把陳秀才。讓她來說事情的經過。
陳秀才看著已經出了神,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看起來清廉的官,被凌浮安推回了神,趕緊跪下道:“草民實在是冤枉至極……”
眼看著陳秀才跪下,五品官員有看了凌浮安一眼,彷彿
也有強迫他下跪行禮,畢竟沒有那個貧民在公堂上站的這麼端正。
凌浮安索性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四處遊神。
五品官員也不好打斷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自己冤情的陳秀才。
縣官怎麼都沒有想到,本來這個人視察來已經夠頭疼的,要死不死還趕上了這一樁事,縣官家裡沒什麼人,又一直欺壓這一方百姓,自然是沒有人肯爲他說話。
縣官站在身後都變了臉色,呆呆的看著滔滔不絕訴說的陳秀才。覺得自己碰到這人,這官恐怕是做不成了。
隨即狠狠地瞪了凌浮安一眼,凌浮安也當做沒看見就好。
等著陳秀才說完了經過,五品官員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已經沒有管凌浮安跪或不跪的想法,心中所想全是如何處置縣官。
還沒等五品官員開口,凌浮安說道:“還望大人給我們主持公道,我們真的是沒辦法了,至今徐姑娘還在劉員外手裡沒有下落。”
凌浮安聽著陳秀才說了一切,又補了一句:“大人有所不知,徐姑娘手腕上都是青紫的傷痕,想必是劉員外打出來的,時間不等人,草民望大人儘早解救徐姑娘!”
陳秀才聽了大驚,劉員外口口聲聲的說些喜歡她,沒想到竟然如此對她,還所謂的喜歡,可笑至極。
但是陳秀才現在實在是無能爲力,手狠狠地往地面上砸去長嘆了一口氣,有點帶著哭腔說:“草民麻煩大人救救我妻子……”
凌浮安也覺得驚訝,陳秀才捱了這一夜的煎熬都不曾落淚,沒想到聽見徐姑娘捱了打,竟然落了淚……看來這陳秀才還是真的喜歡徐姑娘。
那五品官員趕緊吩咐小兵:“把那個劉員外,連同徐姑娘一起帶過來。”
小兵平日裡只受縣官指使,突然換了人,小兵們都不敢動,看著站在一旁的縣官。
只見縣官擺擺手示意他們去吧,憲兵這纔敢動。
五品官員本來認爲縣官就是收了點錢財,沒有放肆到這種地步,看來還這麼是低估他了。
五品官員轉過身去,看著縣官,狠狠地拍了一下醒木道:“你有什麼解釋嗎?”
縣官被他問的一懵,本來認爲直接處置就可以了,居然還給了他辯解的機會,但是縣官沒有想好說什麼,趕緊跑到陳秀才旁邊,與他一同跪下,只能結結巴巴的說道:“下官……下官也是……哦!對!是他們胡編亂造……下官真的沒有……而且抓人也是劉員外報的官說是強搶民女,下官纔派人去的啊。”
這個時候再多的錢已經沒用了,平常劉員外給他送的東西對於這個職位來說實在是一文不值,而且賣了劉員外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凌浮安可沒有想到這個縣官竟然是個牆頭草,看來這劉員外的哭死了。
等著劉員外和徐姑娘過來,凌浮安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徐姑娘頭髮亂的不成樣子,劉員外的手上還裹上了厚厚的紗布。
劉員外看著地上跪著發抖的縣官,又看了坐在主位上的官員,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劉員外一早就知道縣官不是一個穩妥的人,但是他想在這個小鎮子立住腳跟,就必須要縣官的幫助,沒想到這麼快就東窗事發了。
陳秀才看見徐姑娘過
來,忍了半天也沒忍住就衝到了徐姑娘的面前,二話沒說,撩開徐姑娘手腕上的衣服,一條一條青紫色的傷痕交錯著,有些還破了皮,沒有塗抹什麼藥,傷口看起來更加嚇人。
端坐在臺上的五品官自然是看到了,也著實的心疼這個姑娘收了這麼大的罪,問縣官說:“可有傷藥。”
縣官一定趕緊回答道:“有有有!”趕緊跑到衙門後頭去拿藥箱。
徐姑娘看著陳秀才的樣子,把衣服整理好,笑著對陳秀才說道:“昨天夜裡……我很幸運!”
陳秀才明白了是什麼意思,想起來這還是公堂上,趕緊重新跪下。
徐姑娘看的出來,陳秀才對這個官員還是聽尊敬的趕緊跟著跪下。
等縣官回來,凌浮安二話不說上前接過藥箱,蹲在徐姑娘身旁,掀看了手臂上的衣服,輕聲說到:“可能有些疼……忍著點。”
陳秀才緊緊拉著徐姑娘的手不鬆開,也希望能爲她減輕一點痛苦。
等事情處理完了,四個人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凌浮安站在後面,看著情況,心裡想的都是沐嫣然現在究竟如何了。
五品官員開口道:“人都到齊了,劉員外就你還沒說話呢,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劉員外依舊大言不慚的說著:“她是我光明正大娶回來的。”
五品官員大怒道:“娶了一個有相公的人,人家二人拜過堂,你呢?”
劉員外沒有想到他們兩個已經拜了堂的。
其實他們兩個人的拜堂成親,也只有他們二人而已,二人雙親介已故去,也沒有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約的。
十分簡單的就拜了堂,但無論如何也是正兒八經的夫妻了。
劉員外不知道如何辯駁,不敢說話。
五品官隨即又問:“是你矇騙他抓人。”五品官員順手指了指下面跪著的縣官。
劉員外趕緊說道:“這個事情……前天晚上我就和他商量過的……也是他同意的,有人鬧事,全都幫我抓起來。”
劉員外和縣官只能往對方身上推卸責任,從而保全自己。就這麼的出現了這狗咬狗的一幕。
五品官員沒有在耽擱,心中已有答案說到:“原縣官革職,抄家僅保留宅邸。劉員外五十大板。其餘人無罪釋放……”
“大人饒命,我是冤枉的……”
“冤枉?難道你的罪名就只有這些?哼!你自己看吧!”
說著,那五品官員便丟給縣官一小冊子。
縣官聽了這個決定癱坐在地上,也不動,小兵等下他離開才能支上刑凳呢。
趕緊出來這人,畢竟面前的是自己從前的長官,也不能太過火,只能慢慢的拉著縣官到了旁邊,支好刑凳。
劉員外知道躲不過去,直接趴在上面,兩個人左右開弓,板子一下接一下的落在肉上,本來還是能忍的。
但是被五品官員看的兩個大漢也都不敢手下留情,用盡了全身力氣打了每一板子。
劉員外早就忍不住了,一聲聲的嚎叫著實震耳。
雖然徐姑娘恨透了劉員外,但是對於這種場面她還是不想看的,陳秀才好想知道她的心思,把她背過身來,摟在懷裡,稍作安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