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殤的到來,打破了大殿內(nèi)那讓人喘不過氣的凝重氣氛,他這句漫不經(jīng)心的問話,卻是讓皇帝的火氣燃燒得更加旺盛。
斜睨他一眼,皇帝將目光投向楚青歌,冷哼一聲道:“攝政王還是親自去問太子吧!”
聞言,楚寒殤挑了挑眉,面上始終帶著平靜的神色,慢悠悠地轉(zhuǎn)頭看向楚青歌。
“太子犯了什麼事,竟惹得皇上這般生氣?”勾起纖薄的脣角,他慢條斯理地說道,看向她的目光,還帶著幾分戲謔,一付看好戲的樣子。
對上他那戲謔的目光,楚青歌頓時就不悅了。
她本就心煩到不行,偏偏楚寒殤這傢伙還來湊熱鬧,是嫌她還不夠心煩嗎?
似乎並未期待她的回答,楚寒殤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寧嬪,彷彿纔看見她一般,露出詫異的神色。
“寧嬪這是怎麼了?爲(wèi)何跪在地上?”
聞言,寧嬪擡眼看向楚寒殤,彷彿看見救星一般,急忙開口道:“王爺,請您給嬪妾和太子作證吶!”
“作證?作什麼證?”擺出一付莫名其妙的模樣,楚寒殤環(huán)顧衆(zhòng)人,不解地說道,“這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見大家都不回答,他斂了斂神色,看向了楚昭明:“大皇子,你來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攝政王?!辈坏瘸衙鏖_口,皇帝出聲道,“此事與你無關(guān),你無須過問,朕要親自處理?!?
稍稍一怔,楚寒殤勾脣輕笑,一付不以爲(wèi)然的模樣,輕輕頷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退到一邊。
卻是突然,他停下步子,扭頭看向還被皇帝拿在手裡的玉佩,彷彿才注意到,略顯驚訝地說道:“那不是太子的玉佩嗎?怎會在皇上手中?”
皇帝的臉色再次一變,帶著慍怒,卻又不好發(fā)作,只得冷哼一聲,不作回答。
楚子銘看不下去了,向前邁出一步,看向楚寒殤道:“皇叔,太子勾引寧嬪,還把自己的玉佩送給寧嬪作爲(wèi)定情信物。這玉佩就是從寧嬪的身上掉下來的?!?
聞言,楚寒殤擺出一付難以置信的模樣,看了看他,又扭頭看向楚青歌,接著又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寧嬪。
“不是的,王爺。”寧嬪再次解釋,“王爺,您忘了剛纔在湖邊的事了嗎?您與太子掉進水中,太子的玉佩就是在那時掉的,正好被嬪妾給撿到了,還沒來得及還給太子而已。”
寧嬪的話,宛如一顆重磅炸彈投入人羣中,大家驚訝過後,一陣面面相覷。
事情原來是這樣?可太子和攝政王怎會掉進水裡呢?
驚訝過後,大家又都將目光投向了楚寒殤,見他的確換了一身衣服,那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十分的不搭調(diào)。
不管是衣服的長短還是大小,和他都明顯的不相符,相比之下,若是太子穿上反而更合身。
而且,他的頭髮還有些溼潤。
不僅是攝政王,就連太子也不再是宴會時所穿的華麗宮裝,而是換了一身便服,頭髮同樣有些溼噠噠的。
只是剛纔大家都只顧著質(zhì)問太子,沒有注意到太子已換了一身衣服。
“本王記得?!蔽⑽㈩h首,楚寒殤漫不經(jīng)心道,“本王本是與太子在湖邊說話,碰巧遇見了寧嬪,後
因一些事,本王不慎掉入水中,太子爲(wèi)救本王也跳入了水中?!?
說著,他看向皇帝,語氣嚴(yán)肅堅定,“想來,玉佩定是那時掉的。”
他的這一番話,不僅讓其他人怔住了,就連楚青歌也有些驚訝。
他這是在幫自己說話?可明明是她與寧嬪一起遇上他的呀。
暗想之下,她猛然間明白了。
其實,他早已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剛纔也只是故意裝糊塗才問大家的。
似乎並未期待大家的回答,楚寒殤繼續(xù)道:“無奈之下,本王只好與太子一同回去太子殿,換掉那已經(jīng)溼透的衣服。”
語畢,他稍稍頓了頓。
突然扭頭看向楚子銘,他像是想起什麼一般,詢問道:“剛纔四皇子是提議讓皇上下令去搜太子殿?本王剛從太子殿出來,不知四皇子想要找什麼,說出來聽聽,本王也可以回想一下,是否有看見?!?
他的一番話,讓楚子銘頓時間怔住了,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雙眼中還帶著震驚的神色。
楚子銘此時緊張不已,在楚寒殤那平靜得有些駭人的目光注視下,他更覺得冷汗涔涔。
但此時此刻,他不得不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
擡眼看向楚寒殤,他擺出一付嚴(yán)肅的模樣,說道:“我只是想看看,太子殿中,是否有寧嬪送給太子的定情之物。”
“定情之物?”挑眉,楚寒殤疑惑道,“寧嬪爲(wèi)何會送定情之物給太子?就算要送,也是送給皇上,不是嗎?四皇子不覺得你這話很好笑嗎?”
臉色愈發(fā)的難看尷尬,楚子銘心中不悅,可奈何對方是自己的皇叔,又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他只得拼命的忍著。
皇帝自始至終都沒再說話,但他一直注意著衆(zhòng)人的反應(yīng),沒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攝政王的爲(wèi)人,大家都是十分清楚的。
攝政王向來公私分明,絕不徇私偏袒,他說的話也絕對毋庸置疑。
再加之他與太子此時的這身裝扮,也很好的說明了,寧嬪說的是真的,他們真的掉入了水中。
自己也真是被氣得糊塗了,居然這麼輕易就相信了四皇子的話,相信太子和寧嬪之間真的有對不起他的事。
若這玉佩真的是太子送給寧嬪的,她又怎會隨意帶在身上,還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將玉佩暴露在大家的視線裡。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她和太子之間有見不得光的秘密嗎?
大家都閉口不言,楚子銘也不敢多言,更不敢對上楚寒殤那雙犀利的深邃眼眸。
沉默稍許,楚寒殤再次開口,語氣平靜:“不知道四皇子想要去太子殿找的,是不是這件東西?”
話音一落,他突然掏出一支造型精緻,材質(zhì)上乘的白玉簪子。
看到那支白玉簪子時,寧嬪下意識擡手去摸自己的髮髻,繼而纔想起來,自己今日並未佩戴這支簪子。
視線觸及到這支白玉簪子,楚子銘的臉色唰的變得慘白,腳下的步子也微微踉蹌一步,一臉的難以置信。
怎麼會?這支簪子怎麼會在皇叔的手中?還被皇叔拿出來,出現(xiàn)在了大家的眼前!
楚子銘的反應(yīng),讓皇帝頓時間
怒了。
冷眼瞪了他一眼,皇帝看向楚寒殤,沉聲問道:“攝政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皇上還是問問她吧?!闭f著,他轉(zhuǎn)身看向大殿外,揚聲道,“把人帶進來?!?
下一刻,便見一名侍衛(wèi)押著一名瑟瑟發(fā)抖的宮女,從大殿外走了進來。
回頭看見那名宮女後,寧嬪頓時驚訝了,下意識地出聲道:“玉竹,你怎麼……”
叫做玉竹的宮女,被侍衛(wèi)押進殿內(nèi),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發(fā)抖。
“娘娘……”微微擡頭看向?qū)帇澹裰窈ε碌卣f道,“奴婢……奴婢對不起您!奴婢也不想這麼做,只是……奴婢沒得選擇?!?
簡短的幾句話,卻幾乎將整件事都給說清楚了。
“四皇子,是你親自交代,還是由本王替你說呢?”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道,楚寒殤將那支白玉簪子,在楚子銘的眼前晃了晃。
“不,由她說?!辈坏瘸鱼戦_口,皇帝突然出聲,凌厲的目光投向了玉竹。
被他的目光給嚇住了,玉竹打了一個哆嗦,也不敢有所隱瞞,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原來,昨晚寧嬪在湖邊涼亭彈完琴回去後,四皇子就找到了她,讓她想辦法偷一件寧嬪很喜歡的首飾。
從寧嬪進宮起,玉竹就一直近身伺候,對寧嬪也是很有感情的,於是,便拒絕了四皇子。
可四皇子竟用她宮外的家人來威脅她。
玉竹很清楚,自己及家人的性命,在四皇子的手中,那就如一隻螞蟻一般。
爲(wèi)了自己家人的性命,她只得答應(yīng)了四皇子,趁著今晚寧嬪去參加宴會,她偷偷取走那支白玉簪子,去了太子殿。
可誰知,當(dāng)她潛進太子寢殿,準(zhǔn)備將那支白玉簪子藏好時,竟被攝政王逮了個正著。
她怎麼也沒想到,攝政王會在太子殿內(nèi)。
面對攝政王的詢問,她不敢有所隱瞞,便把一切實情都交代了,還被攝政王帶去了正德殿。
可來到正德殿,攝政王並未立即進去,而是在殿外安靜的聽著,聽了好一會兒,他才先進去,讓自己在殿外候著。
玉竹的話,將四皇子的陰謀全盤抖出,楚子銘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伸手指向玉竹,他厲聲呵斥道:“你胡說!分明是你這狗奴才污衊本皇子!”
“真的是污衊嗎?”楚寒殤冷笑一聲,扭頭看向跪在地上不敢出聲的那名小太監(jiān),“只怕這個奴才,也是你安排的吧?”
那名小太監(jiān)再也不敢隱瞞,急忙開口道:“是四皇子指使奴才這麼做的!四皇子見太子殿下和寧嬪娘娘先後離席,就讓奴才跟了去?!?
“那你可有看見太子和寧嬪密會?”楚寒殤說著,語氣冰冷駭人,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凌厲如鷹隼,甚至還帶著警告。
對上他的目光,那小太監(jiān)一陣顫抖,顫顫巍巍地說道:“沒……奴才沒有看見?!?
即使看見了,面對如此駭人的攝政王,他也只能說沒看見。
一切真相大白,楚寒殤看向皇帝,揚聲道:“皇上,還請您還太子和寧嬪一個公道!”
楚青歌沉默地看著他,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