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寬闊的書房，前後兩進。

墨玉香爐，水墨屏風，玉色地氈，必上懸掛著幾幅幽遠的山水畫和豪邁草書，粗礦灑脫中顫著高雅清冷的意境。

在一處木雕而成的硬榻前，厲燁陽請霓靈坐了下來。

“蒼雲說……若是再不開口，我們便會趕不上行程……所以我……”

捧著厲燁陽遞過來的茶杯，霓靈低著腦袋，嘟囔著，似是自言自語，其實是不好意思。

“我懂。”抿了一口茶，厲燁陽還以一理解的笑容，“但是在這之前，靈兒，厲哥哥有些話想對你說。”

微微一怔，一雙無辜的紫眸倏然對上厲燁陽真摯的黑眸。

“什麼？”

“厲哥哥喜歡你。”

深吸一口氣，厲燁陽終究是把憋在心裡許久的話說了出口。

若是再不說，怕是等靈兒他們一走，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他不想後悔。

更不想再過著每日鬱鬱寡歡，相思成疾欲要瘋掉的日子。

霓靈差點灑出了杯中的香茶，呆愣許久，佯裝不明所以的看向厲燁陽。

“當然，我也知道，靈兒喜歡的是皇上。”

自嘲了下，很多時候，厲燁陽都會在想，若是自己早早遇到這個小傢伙，會不會，她會先喜歡上他。

“可是，我還是想試一試。”

試什麼？試她會不會喜歡上他？

她是喜歡厲燁陽的，但不是男女間的喜歡，而是一種妹妹對哥哥的喜歡。

“厲哥哥，靈兒是妖，你不怕嗎？”

“那日天寒地凍，你誤入我別院的冰池中，在那時候，我就意識到了你不是一般人。”那是他和她的初遇，也是她勾走他靈魂的時刻，“靈兒，當知道你是皇上的人時，我很失落，卻又沒有表現出來，因爲厲哥哥覺得，只要離開，要忘掉一個初遇才見過幾面的姑娘，是十分容易的事。”結果，他錯了，自那日後，一發不可收拾的思念起了她。

“可……可我……”是喜歡宗澤弘的。

話未出口，厲燁陽便用手抵住她的脣瓣，示意噤聲，讓他說完。

“靈兒，什麼都別說，聽厲哥哥把話說完再做決定好嗎？”

也只能這樣了。霓靈遲疑頷首，讓厲燁陽繼續說。

“皇上坐擁的是天下，而我，只是小小一厲劍山莊的莊主，但是靈兒，皇上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他不能給你也給不了你的，我也能給你，我只覺你跟了他，那是暴殄天物，他後宮佳麗無數，而你只是從中一點花罷了，你不覺得委屈，我都替你不值。”

宗澤弘後宮女人數量繁多，這個她知道。

但是……

“他給不了我……也不能給我的，是什麼？”這個，她有點不明白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一臉茫然，霓靈怔愣了片刻，“我不懂。”

“換而言之就是，他是皇帝，這輩子都不可能只有你一人，他無法給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他的愛，他的心，你都要與那些同爲他女人的妃嬪分享，你懂嗎？”

這下，霓靈是完完全全明白了。

粉脣扯了扯，在霓靈垂眸的那一刻，厲燁陽從中看到了……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