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樓裡，清寂，冷然。
冬日裡，就連往常會在這樓裡四處飛翔的鳥都已經沒有了。
用黃金鑄就的爐子裡面燃著火，火上放著銀水壺。
有細微聲音響起。
鳳煞故意將腳步聲音放得很輕很輕。
一雙織白的手矇住了夜九歌的眼睛。
少女清甜的聲音傳來：“猜猜我是誰。”
刻意變了聲音，帶著幾分惡搞的心思。
眼睛被矇住，明明看不見任何的東西，夜九歌依舊精準無誤的拿起了一旁的銀壺，往茶杯裡倒了水：“你以爲，有幾個人能夠隨意出入朝華樓？”
崑山碎玉般的聲音，帶著些許不同往日的情緒。太淺，鳳煞聽不出來那是什麼。
可這話裡的意思，鳳煞卻是十分明白的。
除了你鳳煞之外，還有誰，能夠出去這朝華樓？
還有誰，能夠這樣靠近我，而被被我一下子丟出宮外？
“太沒意思了，九歌，你都不知道配合我一下我嗎？”
鳳煞將手一攤，看向夜九歌，帶著惡作劇失敗之後的失落。
夜九歌將倒好了茶推到了他對面的位置：“下次，我配合你。”
聽到夜九歌的話，鳳煞覺得有點無趣，但是還是坐在了他的對面，端著他泡的茶喝了起來。
這要是論泡茶的技術的話，鳳煞覺得，這手藝，絕對是沒有醉清風的手藝好的。不過，也不怪，像夜九歌這種天神級別的人物，很少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的。
能有現在這樣的手藝，已經算得上是很不錯了。總不能夠指望著他的技術能夠有多超羣吧。
她坐下之後，看著夜九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細細的打量著他。
“你看著我作甚？”被她那樣的眼神注視著，夜九歌的心裡難免有點慌慌的。那是一種不被控制的感覺。
“我會算命。來，讓我幫你算算看。”
當著神棍的面說自己會算命，鳳煞還真是相當的有想法啊。
“哦，我不需要知道我的命。”
夜九歌現在的身份，現在的地位，以及自己的功力，每一樣都是自己得來的。
他本來就扮演
著國師的角色，用一言定別人生死富貴，可他本人，其實，最不相信的，就是命了。
我命由我！
不由天！
“你就讓我給你看看嘛。”
偏偏，對面的那個小小女子，卻用那樣嬌軟嬌軟的聲音說著話，讓人連一丁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好吧！”
帶著一點無奈，一點放縱：“說吧，你要怎麼給我算。”
我配合你。
“把你的手給我。”鳳煞假裝神棍的的樣子，看起來還真的有那麼一回事兒。
夜九歌將手遞到了他的面前。
卻不料，手被她一下子抓住。
指尖上的觸感是溫熱的，細膩的。
他的心也不由得跟著變得溫熱了起來。彷彿心裡面有什麼正在生長。
鳳煞可沒有去管他心裡的這些活動。
她的手指尖在他的掌心畫著，癢癢的，給人一種撓心撓肺的感覺。
夜九歌這許多年來，爲曾波動一點的心湖裡起了漣漪，一圈一圈的盪開去。
他不由得打量起面前的這個女人，眉目如畫，鳳眸魅惑，脣色瀲灩。裝神充愣的樣子，還有點可愛。
“哎呀，九歌，今年你要命犯桃花劫啊！”鳳煞的手按在了他的手掌心的一條線上，大驚小怪的尖叫著。
她其實根本就不會看相。
裝的。
說這樣的話，不過是想要讓夜九歌生出……
啊，原來這就是命啊的感覺。
“還有呢？”
不染風雨動靜的聲音從夜九歌的口中緩緩溢出。
鳳煞又不是當真的神棍，所以放開了他的手，摸了摸下巴：“哎呀呀，我剛剛都是裝的，我其實根本就不會算命的嗦。”
夜九歌看著她淺笑的眉眼，還有額前輕輕被風吹亂了的頭髮，不知爲何，就是情不自禁的伸手輕輕的在她的發頂上摸了摸：“裝不下去了？”
“嗯，裝不下去了。夜九歌，我都跟你表白過我的心意了，你給點表示啊！”
鳳煞挺了挺自己的腰桿，氣鼓鼓的看著夜九歌。
夜九歌沒有回答她的問話：“今天留下來用晚膳吧！”
我去！
蒼天你個大地。
夜九歌什麼時候留過什麼人？
現在居然這麼大方的，這麼大方的要留人了？
簡直是，太，太不可思議了啊。
“好，好！別說讓我留下來用晚膳，就是讓我留下來和你一起睡都可以啊。”鳳煞心中煙花綻放，彩旗飄揚。
夜九歌，這是否，可以成爲你已經正在慢慢跌下神壇的標誌？
夜九歌啊，夜九歌。
聽到她如此彪悍的回話，夜九歌臉上看著幾乎已經入神了表情有了意思裂縫：“喜歡吃什麼？”
他不知道她的任何喜好，卻想要知道她喜歡吃什麼。
“肉！我喜歡吃肉。”
鳳煞是肉食動物。她看夜九歌這入神入仙的模樣，應該會不是很喜歡吃肉的吧。
“我會吩咐廚房準備的。”
說完，他起了身，走進了禪房之中。
鳳煞連忙追了上去，帶著細細軟軟的笑：“九歌，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哦？”
他已經落座在了蒲團上。
鳳煞拿出一枚碧玉的扳指：“送給你。這玉上的花紋，可是我親自雕刻的。”
這親自動手的啓發，還是來自白幽那裡。
“好。”
他應了一聲，伸手要接下，卻被鳳煞抓住了自己的手。
“鳳煞，你要如何？”
鳳煞衝著他微微的笑了笑，然後將那扳指套到了中指的位置：“傳說，這個位置，是訂親了之後戴的。而且，女子送男子這個，男子戴上了，他的心就會被那女子拴住。”
“這種無稽之談你也相信。”
雖然是無稽之談，但是夜九歌聽到了這樣的話，心裡卻分明是喜悅的。只是不知道，這喜悅是從何而來。
“我是不相信啊。但是，試試又何妨嘛？”她坐在了他的旁邊，手挑起了他一根銀色的頭髮，輕輕的扯了扯：“九歌，我可不可以要你幾根頭髮啊？”
“不可以。”
這次，夜九歌直接回絕了鳳煞。
鳳煞放下了他的頭髮，倒也沒有多難過。畢竟，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