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衆人很著急,希望她一日之後就立馬展開研究。但是她硬是將所有傷勢都調整了,這才慢悠悠走到了大門前。
獨自站在大門底下,那扇直上天穹,碧玉一般的石門,傳來了古老而蒼涼的氣息。
她伸手覆蓋在石門上,甩了甩腦袋,方纔開始研究這些符紋。
符紋與陣疊在一起成爲禁制,要解開禁制僅僅靠著符紋知識也是不夠,而且這也不是一般的禁制,不是那麼輕鬆就能解開的。
從今日開始,她不顧吃喝的沉浸在了禁制的海洋中。
層層疊疊的禁制,相互交織,相輔相成。
這手禁制之術,其實她也在古書上看到過。
九十九重禁制,無窮無盡的陣法與符紋,耗盡一生也無法破解。
她當然也無法破解,但是這扇門並不需要她將所有的禁制全部吃透,只需要解除關鍵處,讓這扇大門的真面目顯露出來就行了。
戰家遺蹟是這麼好開的麼?至今就見到一道雷火陣法和眼前的門,解開禁制之後纔是真正的考驗,她這麼想,於是更不積極了。但是衆人的耐心已經快被磨乾淨了。
“小丫頭,給你最後一天,要是解不開……”鬼谷那邊實在坐不住了,一毒師上前,威脅地說道。
“商。”身後傳來少年略帶沙啞的聲音,阻止了該毒師的暴行。
她看了看那個少年,看著少年坐在輪椅上的模樣,感激地點點頭。
少年無動於衷,一雙漆黑的眼睛鎖定著她。
其實他也急了吧?她聳了聳肩。
“這位姑娘,你若是解不開直說便是。”飄渺宗的女菩薩再度開口,一開口就質疑她的實力。
她抿脣,覺得自己不適合說太多的話,省得聲音被人記住。
“一天時間,你只剩下一天時間。”溫玉笑,摸了摸她的腦袋,彷彿是在給她鼓勵。
她真想跺了這隻手,明明是在威脅她。
但是她只是點了點頭,獨自站在大門上,遍地都是白色的宣紙。宣紙上密密麻麻的推演符紋,她的眼中也只剩下符紋和陣法,一雙眼睛好像看透世間真理。
幾百號人就站在外面看著她,很是不耐煩。
“雖然她是答應了那老傢伙,但是她真的能解開嗎?這上面的禁制可不一般。”那個被稱爲“商”的毒師開口道。
確實,她的實力被人認可了。
但是人們對於她是否能解開禁制還是心存疑惑。
聽到這話,她扭頭,看向那人。
“我若解開了,你是不是願意學狗叫給我聽?”
這話說的,商當場變色,握緊了毛筆想衝上來給她好看。
“我死就死了唄,你們這輩子也別想進去。”
她倆手一攤,很是流氓。
“不答應我就不解了。”
她真的就放下了,扭頭看風景,就是不再看大門一眼。
“你!”商不高興的說道,“區區小輩!居然敢!”
她眼神不變,有什麼不敢的。
在二十一世紀,面對技術性人才都給我態度好點,就是再大的老闆也給客客氣氣的,因爲沒這個人才你們休想開工,就是金山擺在面前也別想開採。
特喵的,在這她這人才面前,還敢威脅她的性命,侮辱她的實力。
老孃不幹了!
她這光棍的態度明確透露給了這幾百號人,幾百號人同時傻眼,真不敢想象,她居然說不幹就不幹了。
數人都露出殺機,但是偏偏就是不敢動手。
“這位……”溫玉笑笑開口,“你就答應了吧,反正不是多大個事。”
那笑容燦爛的啊,還不是多大個事呢,溫玉巴不得看他學狗叫,多有意思啊。
“爲了大局,你就答應了吧。”李忘生也說道,他在乎的是隻要解開禁制就不會有無辜的人流血。
就連鬼谷那邊,也要商答應。
商氣得渾身發抖,怨毒的盯著她看。
“好,我答應你!”
等到她解除之後,第一個殺了她!
從商暴漲的殺氣當中看到這個想法,她緩緩笑了,歪了歪腦袋,一派天真的說道:“可是我害怕我一解開我就要死,這樣吧……我想現在就聽到某人學狗叫,不然我就不解了。”
“你不要太過分!”
“哦……”她翻白眼,這天啊,可真藍啊。
這雲啊,可真白啊。
就是那一根草啊,都比門來的有吸引力。
“兄臺……委屈你了。”溫玉說話都忍不住笑,眼睛彎彎的看看商。
李忘生也看了過去,飄渺宗的女菩薩們同時把眼睛移了過去。
名爲“商”的男人渾身發抖,想要發作,偏偏就是不敢!
殺了她倒是沒事,殺了她他們到哪裡去找人開啓禁制?
商轉身去看自己家的少主,少主坐在輪椅上,眼神冰冷。商心裡一涼,頓時知道該怎麼做了。
“汪。”
“咦……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她把手放到耳朵上,假裝聽到了什麼的樣子,那做作的樣子讓商看得是一肚子的火。
“汪!”
這回聲音大了點,她站起來,手放在眉眼上,四處找找,一副很好奇的樣子:“哎呀,好像有狗叫哦,誰家的狗在叫?”
誰家的狗?
這明明是在罵商是狗!
但是商他的確是在學狗叫,不就是狗麼?
幾百號人憋笑憋得很嚴重,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鬼谷的,其他勢力的人可一點面子都不給,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讓商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活了這麼大了,到目前的境界,居然還有一天被這麼多人嘲笑!
他死死盯著沈輕狂,好像是在看著殺父仇人。
“咦……怎麼不叫了真是奇怪。”她笑,眼神很是冰冷,“這樣程度的我根本就聽不到。”
睜著眼睛……不張著耳朵說瞎話!
這人明明就是記恨商之前連番刁難,肚量真是小得可怕。
難怪世人都說,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汪!汪!汪!”
“好小哦……”
“汪!”
“哎呀我的耳朵好像有點問題突然什麼都聽不到了。”
“……”
衆人看著她逗狗,忍不住覺得有趣的同時,心底隱隱覺得她這人……真是壞壞的。
那個商被氣得臉色發青,隨時隨地都要暈厥過去的樣子。
忍耐力不錯,她想,繼續逗弄,直到他的忍耐力到了極限。
張口呼著粗氣,他極力剋制纔不讓自己衝上去把那個螻蟻給撕碎!
從來沒有人這麼侮辱過他,在他修煉到現在這個境界之後,從來沒有人的敢這麼對他。
她真的……很有膽量!
簡直是在找死。
衆人看著沈輕狂的眼神也是這個意思,一個小人物仗勢欺負高階修士,等這事一結束,她就是一具屍體。
“你叫的很順利了,真是一條好狗。”末了,她滿意地說道,商用力吸氣,再也忍耐不住,狠狠揮手,一道深坑出現地上。
忍耐力實在是很高……看著這掌沒打向自己,沈輕狂很是失望。
剛纔,只要商忍不住向她出手,就死定了!
她還沒有解開禁制,溫玉李忘生等人都不會讓她死的。只要他一動手,死的就會是他。
雖然憤怒,但是理智卻沒有消失。
她很是遺憾,但是一旦到了高階修士,還缺智商的實在是太少了。
索然無趣的轉過身,正兒八經的開始解開禁制。
她咬破手指,血畫成一道筆畫,在潔白無瑕的石門上,顯得十分顯目。
錚……
好像層層鎖鏈斷了一根,石門傳來了波動。
衆人大喜,但是她的額頭卻出現了細汗。
雖然經過多重推演,她很有信心,但是實際操作卻是很難的。
她喘了喘氣,擡起手指又落下一筆。
錚……
那聲音更響了一點,空氣傳來不尋常的波動,似乎什麼東西解開封印,即將覺醒。
她額角的汗水打溼了頭髮,費力的睜著眼睛。
第三畫,落下。
錚!
尖銳而刺耳的聲音響起,她第一個被波及,吐出一口鮮血噴灑在門上。
手指顫抖著擡起,禁制已經鬆動,她成功將門上的禁制分開。現在……就是破解的時候了。
狠狠嚥了咽口水,已經到了這一步,絕不容許失敗。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她,盯著她的指頭。
第四畫!
落下的時候,並沒有發出聲音,可是這寂靜,更讓人覺得可怕。
衆人看得清楚,她的每一畫都落在了極其巧妙的地方,當她的手指落下,門上的符紋就要變了一分,現在已經看得清楚明白,整個禁制居然被她分成了兩塊,龐大的符紋被她區區幾畫隔絕在外,她需要破解這小小的符紋,破開……這個門就會打開。
沒有這麼簡單。
她兇狠地盯著符紋看,並沒有其他人想的那麼輕鬆。
糾結了許久,這最後一劃始終沒有落下。她看著符紋,再次開始推演,推算。
整整一天過去了,她好像被人點了穴道一樣,保持那個姿勢一整天了。
衆人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死了的時候,她突然動了起來,手指輕輕按下,一道血線順著她手指的軌跡畫下。
轟!
巨大的聲響從腳下傳來,什麼存在被徹底喚醒了。
而門上也發生著巨大的變化,不再是除了符紋便是一片空白的門了。但是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去關注門,除了沈輕狂自己!他們都看著天空,這個禁制解除之後,一個超乎所有人認知的生物從地底下鑽了起來。
恐怖而銳利的鱗片,每一寸都散發著極爲恐怖的氣息。
那個遙遠而恐怖的獸類……絕對不存在的獸類,明明只是神話當中存在的兇禽!
“怎……怎麼可能?龍?龍早就隨著神仙一起消失在了大陸上!”有人連話都說不清,腦袋裡一片空白。
就連溫玉李忘生都忍不住自己震驚,溫玉第一次沒笑出來,而李忘生的眼睛裡滿滿都是震驚。
龍?
這真的不是幻覺麼?
就在所有人發呆的時候,一道怒火沖天而起,商再也忍不住的衝向了沈輕狂。沈輕狂手用力拍向大門,將一個小劍狠狠拽了出來。
“受死吧,鼠輩!”商神色猙獰,帶著滔天怒焰衝向了沈輕狂,不打死她絕不收手。
她將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塞入儲物袋,看到商衝向自己並不意外,手指併成
劍指,一道符紋從腳下蔓延至溫玉的腳下。在這段時間內,她怎麼可能是一心撲在解除禁制上的?
溫玉不動,眨眼間二人位置對調,沈輕狂換成了溫玉,生生吃下了商的憤怒一擊。
即使是溫玉反應不過來,也受了重傷。
“你!”溫玉捂住胸口,看向了她。她已經撕碎了符紙,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中。她算計了大半個月,此刻終於能讓這羣眼高於頂的蠢修士們爲自己的愚蠢和自大付出代價。
無數符紋在地上亮起,她開口說道:“軒轅霸天,這區有五行靈物嗎?”
“那東西在不得了的地方,你要是把吸乾,那怪物真的會醒過來。”
他說的是那頭龍,雖然出現但被天地牢牢鎖住,不得動彈的。她若是將龍身上的鎖鏈全部吞噬掉,這條龍再也無所顧忌,它會徹底醒過來!
“沈輕狂,你真的是很大的膽子。”溫玉冷笑,很生氣。
隨即溫玉看到了石門上的痕跡,瞪大了眼睛。
正準備伸手時,石門突然震動,八色光芒沖天,八道寶物衝了出去。溫玉眼疾手快撈到了一枚,攤開手一看一枚鑰匙狀的小劍躺在自己手中,這便是打開石門的關鍵!
一共八個。
所有人眼睛都紅了,撲向了剩餘七道。
那小劍很是靈敏,甚至其中數道立刻破開虛空,消失在了這個地方。
廝殺打鬥,就爲了爭奪那一把小劍。
但還有人將目光放在了溫玉身上,他受了傷……溫玉冷笑,伸手捏碎了那個覬覦自己小劍人的喉嚨。重重戰戰兢兢,再也不敢看溫玉一眼。
溫玉擡頭,看向沈輕狂。
除了他以外,商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始終盯著沈輕狂。
“她的手上有一枚小劍,殺了她!”
商看得比誰都明白,她解開禁制之後拿走了什麼東西,必然是一把小劍!
這話讓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衝著衆人微笑。面對幾百號人的殺機,她轉身跑的瀟灑,直接衝向了那突然出現的龍族。
“她想要幹什麼?不管她要幹什麼,阻止她。”
“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交出小劍,否則飄渺宗即將對你展開追殺,不死不休!”
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衆人眼神火熱的看著沈輕狂。
他們看的哪裡是沈輕狂,他們看到的就是一個會飛的鑰匙。沈輕狂必死無疑,只是她死後鑰匙會落在誰的手上?衆人這麼想,相互防著,而沈輕狂早就在佈置好的符紋當中閃爍著接近了沉睡的龍族。
直面龍族,蒼茫的氣息壓得她心臟差點沒停了。
可怕……好可怕。
她臉色蒼白,但是卻沒有停下來。
“我不知你是誰,我放你出來,你欠我一份因果!”
她大喊道,將殘劍拔出,用力插在了捆縛住龍族,比山路還要粗的鎖鏈上。
巨龍並沒有迴應,但是軒轅霸天已經開始行動。源源不斷的純金靈灌入殘劍當中,殘劍好像很久沒有喝過水的人一樣,瘋狂汲取著金靈。而殘劍的身上也慢慢發生了變化,劍身慢慢變得修長,脫掉其破爛的外表,終於有了曾經斬月劍的模樣。
鎖鏈沒了金靈,根本就困不住這古老的龍族。
巨龍睜開雙眸,猩紅的雙眸彷彿兩輪紅日。
殺機……籠罩了霧隱村。
幾百號人同人停手,看著巨龍,心臟驟停。
“停手!”李忘生驚叫,“純陽觀弟子聽令,快跑!”
那毫不掩飾的殺機席捲了整個大陸,即使是李忘生也沒有將純陽觀的弟子們喚醒,他們早在巨龍睜開雙眼的剎那間就失去了生命。
“戰家……吾在此守戰家萬年,誰也別想靠近!”
深沉的聲音像是從天空傳來,巨龍說道。
殘劍變成斬月劍形狀,而沈輕狂早就因爲連續的消耗,整個人差點沒有變成人幹。身子晃了晃,從巨龍身上掉落了下去。
“女娃,死吧。”一道陰冷的聲音響起,商居然還沒有放棄斬殺沈輕狂,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了她,手中筆帶著濃郁的黑氣,一旦沾染沈輕狂必死無疑。
但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反抗,雙手擡不起來。
她瞪著雙眼,心中怒吼:“軒轅霸天你個混蛋你又把我渾身靈力給吸個精光,大哥你看看情況啊!勞資要被你害死了!”
一聲清嘯,斬月劍從鎖鏈上離開,自商的身後呼嘯而過,重重穿透商的手臂,留下一簇血液,阻止了商的殺招。
斬月劍接住了她的身體,她二話不說,捏住劍訣,想要逃離這片開始封鎖的天地。
巨龍……它企圖將整個霧隱村全部封鎖起來。
“你們……全部都留在這裡吧。妄想打開戰家遺蹟,這是給你們的教訓!”
巨龍說道,毀天滅地的術法不斷的丟下來。
幾百號人瞬間折損了一半,鮮血染紅了土壤,天地間迴盪著血腥味風。
她臉上都是冷汗,握緊了拳頭,眼神幽深。
“你欠我一份因果,讓我離去。”她喊道,巨龍轉身,猩紅雙眼盯著她看。
她過於低劣的修爲讓巨龍十分不滿,只把她當做螻蟻一般放過,巨大的陣法開了一個口子讓她離去。
但是那口子打開的時候,溫玉李忘生等人豁然擡頭。
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