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棋海,棋盤林立。
由於無論在這裡過多久,都只相當於外界時間的一秒,故而已經沒有人能算清,到底過去了多長時間……
寬闊大道,兩道白色身影正襟危,面對面坐於一張棋盤兩側。
“你似乎明悟了。”白袍老者的嘴角帶著一絲淡然的笑容,臉上保持著高深莫測的神情,毫不掩蓋自己雙眼之中對嚴瑟的欣賞之意。
聽到了白袍老者的讚揚,嚴瑟沒有流露出任何沾沾自喜的表情,自始至終,他的雙眸,全都平靜似水,波瀾不驚。此刻若是有與嚴瑟相識的人在場,一定會驚訝的發現,嚴瑟身上的氣質,已然發生了驚天的變化,變的與原先全然不同起來……
似乎是因爲沉浸於棋道,嚴瑟的氣質,愈發的穩重,情緒則是變得愈發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靜的可怕,這一點,從他雙目之中,不摻雜任何情感的眼神內,便可以看出。
只見嚴瑟輕輕的伸出雙指,夾起了一顆黑子,目光堅定,毫不猶豫的落下,舉手投足之間,暗含著一股斯文氣息,每一步動作,皆是賞心悅目。
“啪!”
黑子落於棋盤之上,瞬間將黑白兩方的戰勢扭轉。
“好!”白袍老者眼前一亮,滿意的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長鬚:“年輕人,你的悟性之強,老夫平生未曾一見!如果你能夠繼續以這種速度學習圍棋,想來不消多久,你的棋藝便能夠登峰造極,破盡此間的棋局,離開浩瀚棋海!”
聞言,嚴瑟淡然一笑:“這還多虧了你的指導。”
“哈哈,老夫不過只是爲你指明瞭道路,真正在前行的人,是你自己。”白袍老者似乎對嚴瑟的大爲改觀,也不像從前一樣,把他稱作朽木。
嚴瑟點點頭,沉默不語,再度陷入了空明狀態之中,冷靜的分析著棋盤上的每一步落子將會牽扯到的大勢。
圍棋博弈,黑白雙方,便猶如兩軍交戰!沒有最強的兵,衆生皆平等,一切只看執子者的智謀與心計……
“我要挑戰。”嚴瑟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輕輕的開口道。
對於嚴瑟的話,白袍老者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只是淡淡一笑:“恩,老夫也很期待,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徑直來到了第一副棋盤之後,嚴瑟盤膝坐下,雙目淡如清水,沒有任何停頓,動作行雲流水,一子落下。
“啪!”
“啪!”
整片混沌的空間之內,迴盪著棋子落於棋盤上所發出的聲響。而白袍老者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嚴瑟的身後,滿臉凝重的注視著棋局上的每一個變化,時而搖頭,時而點頭,讓人難以捉摸其心中所想……
一個時辰過去,長時間精神緊繃的嚴瑟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嘴角微微上揚,起身走向了第二副棋局——第一局,嚴瑟勝!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第二副棋盤上,嚴瑟再次取得勝利!
“很好!”白袍老者欣慰的點了點頭,似乎是對嚴瑟的表現非常滿意,在一旁說道:“不過你可要注意了,因爲若是你解不出棋局,或者下錯一步的話,棋奴也會對你展開攻擊,導致你前面的一切功虧一簣!”
“哦?”嚴瑟目光閃爍,聽完白袍老者的話後,心中對於面前的這盤棋局愈加的重視起來,小心的分析著下一步該如何下。
……
與此同時。
荒蕪戰場,白衣、黑衣,神情木訥的士兵之間的戰鬥仍舊在進行著。
“白衣服的老頭!你我出來!”小血一聽見這聲音,立刻連眼前的胡不純也不管了,當即停下攻勢,大聲喊道。
“哼。”見小血停手,胡不純也是收起法訣,暫時將兩人之間的恩怨放到一邊,共同面對這名身份不明的老頭子。
“終於肯停手了?老夫以爲你們一定要把我這荒蕪戰場給拆掉,才肯罷休。”白袍老者面無表情的出現在了兩人面前,看著滿地瘡痍,不禁嘴角抽搐:“你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情況?這裡是荒蕪戰場啊!不是讓你們來打架的!”
“荒蕪戰場?對哦,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小血與胡不純極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隨即作出一副很嚴肅的表情,用手託著下巴點了點頭。
見狀,白袍老頭幾欲抓狂,根本沒想到這兩個從一開始就敢砸掉自己棋盤的傢伙,居然膽大包天到了這種地步:“作爲將你們送到這裡的人,我不得不提醒你們一句,免得你們到時候死的莫名其妙。荒蕪戰場的規矩便是,若是你們無法在規定的時間內,將黑方的士兵殺光,那你們就會被這些黑白士兵同化,成爲其中的一具傀儡!”
“什麼!”胡不純與小血驚訝的看著白袍老頭:“這是哪門子的規矩?爲什麼不早說!”
“哼,孺子不可教也!老夫也沒想到,你們竟然會連規則也不瞭解,就在這裡大打出手。”白袍老者面色冷然,雙手負於背後,平靜的注視著兩人。
“草!”小血看了一眼那些無痛、無知、無覺的傀儡士兵一眼,破口大罵道:“我不要變成這樣的鬼東西!給我破!”一聲暴喝,小血轟然暴起,雙手化作血紅,衝入了黑方士兵之中,大肆的屠殺了起來。
“孃的!老子也不要做這鬼玩意!”胡不純雙眼一瞪,立刻施展出雨之領域,對黑方士兵進行了大規模的屠殺。
這兩位剛纔還戰的不可開交的‘敵人’,在這一刻,竟然爲了同一個目標,聯手抗敵。
由於每一具傀儡士兵全都沒有痛覺,所以必須得要足以致命的傷害,才能停止它們的行動……比如,像小血一樣,打爆他們的下、體,又比如,像胡不純一樣,震碎他們胸口。
“這還差不多。”見兩人同仇敵愾,並肩作戰,白袍老者滿意的笑了,隨即整個人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黑方士兵千千萬,即便是小血與胡不純聯手,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掃除。
“也不知道顧孽緣那小傢伙怎麼樣了,真是期待嚴瑟他們父子相見會是什麼有趣的場面呢?那傢伙要是知道自己竟然有這麼大的兒子了,而且兒子境界竟然比老子還高,不知道要鬧什麼洋相呢……”每一招都能擊碎一具傀儡的胡不純,在百無聊賴之中想著,嘴角流露出一絲期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