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四下無人。皎潔的月光,照耀著大地,像少女的微笑,輕柔而又朦朧。
大漢軍營之中,所有士兵在經過一天的嚴苛訓練過後,已然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然而,就在這萬籟俱寂的軍營內,卻還是有一人在牀頭輾轉反覆,難以入眠。
“呼嚕,呼嚕……”營帳內周遭響起的此起彼伏的鼾聲,就好似是火上澆油一般,讓男子的大腦更加煩躁。
片刻後,男子一咬牙,臉上閃過一絲狠辣之意,躡手躡腳的掀開了被子,在無聲無息之中,悄然離開了營帳。
當他的腳步邁出營帳的那一刻,月光灑落在他的臉上,照亮了他的側臉,如果方別在這裡,一定會驚訝的發現,那猙獰的臉龐,可不正是處處與自己作對的王世仁嗎!
……
“篤篤篤。”
王世仁神色慌張,徑直來到了一個長官居住的小木屋,而後帶著動盪不安的心情,敲了敲木屋的大門,朝內喊了一句:“大表哥!大表哥你在不在!我是你小弟,王世仁啊!我有緊急事情要和你商討!”
這也是大漢軍營中,長官和普通士兵的不同待遇之一,新晉的士兵不管你如何厲害,實力如何高強,也只能和其他士兵一起,合居在營帳之中,而一旦成了長官,擁有了軍銜,就可以擁有一間專屬的小木屋,其內條件更是比帳篷高出一倍不止。
興許是爲了防止周圍的士兵們聽到,王世仁刻意壓低嗓子,用一種極爲怪異的聲音喊叫著,那沙啞的嗓音,就像是公鴨子一般滑稽。
沒過多久,“吱呀”一聲,木屋的房門被一名中年男子打開了,男子剛見到王世仁,便驟起了眉頭,將王世仁一把拉進房內,做這事的同時,還不忘探出頭去向外面張望一番,確定沒有人看到這一切之後,才鬆了口氣,迅速將大門關上。
“你怎麼搞的?到底有沒有腦子!?我不是跟你說過,在軍隊中的時候,不要明目張膽的來找我!萬一被別人看到了,我以後還怎麼暗箱操作,幫你晉升?”這名長官打扮的中年男子一見到王世仁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而王世仁也絲毫沒有平日裡新兵營中面對那些士兵時的狂傲,在中年男子的面前耷拉著腦袋,被他罵的一愣一愣的,也不敢還嘴。
這名中年男子正如王世仁先前所叫,是他的大表哥,在方別沒來前,王世仁之所以可以在新人營稱王稱霸,一手遮天,完全離不開這位中年將士的暗中幫助。
“可是!大表哥!我……”王世仁鼓起勇氣,想要張口爲自己辯解,但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中年男子打斷。
“你什麼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就你那傻樣!一定是捱揍了吧?我早就跟你說過不知道多少遍了,一山更比一山強,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平時在新兵營中不要太過狂妄,等待我幫你晉升爲軍官之後再去顯擺,不是比現在更爽嗎?”中年男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打斷了王世仁的話,先是怒氣衝衝的訓斥著,不過越是說下去,他的語氣便越是柔和。
畢竟和王世仁是一家人,兩人之間有著斬不斷,割不開的血緣關係,現在知道自己的表弟在軍營裡受了欺負,他這做大哥的,自然不能做事不理。
“說吧,你叫人怎麼欺負了?”中年男子坐到椅子上,替自己和王世仁倒了兩杯茶。至此,中年男子眼中的怒火已然盡數消除,看向王世仁的眼神也變成了長輩看小輩時的柔和。
聞言,王世仁眼前一亮,心中暗道這事有戲,連忙興沖沖的坐到了中年男子的面前,將自己初遇方別,包括後來食堂中的亂鬥,以及木人陣前,方別不肯將丹藥賣給自己的一系列事情,全都彙報給了中年男子,當然,這些事情經過王世仁的改編,已經變得顛倒是非,黑白不分,在王世仁所講述的故事裡,他自己儼然成了一名無辜的受害者,而方別則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大惡人,仗著自己實力高強,肆無忌憚,瘋狂欺辱王世仁。
聽完了王世仁的敘述後,中年男子憤怒的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連帶著桌上的茶杯翻倒也不去理會。
“好大的狗膽!居然敢羞辱我王惜良的弟弟,簡直是自尋死路!世仁,你說的這小子,叫什麼名字?”剛纔在王世仁的講述中,他一直將方別罵作小畜生,並沒有說出方別的真名,故而現在王惜良纔會有此一問。
“方別!那小畜生叫方別!是來自北州的蠻夷!靠著強悍的劍法,還在新兵營中博得了一個綽號,瘋狗劍!”
“什麼!?是他!”當王惜良得知欺負自己表弟的人是方別時,他那張淡定而又冷酷的臉龐,驟然變色!
“怎麼?大表哥,你知道他?那真是太好了!不如你隨便找個藉口,幫我把他殺掉吧!”王世仁愚鈍,沒能聽出王惜良話語中驚駭之情,仍舊在一旁大放厥詞,絲毫不掩飾自己言語之內的狂妄。
“草!你給我閉嘴!”王惜良憤怒的瞪了一眼王世仁,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王世仁嚇了一跳。
“大表哥,你、你怎麼了?我說錯了話啦?”王世仁嚥了口唾沫,顫顫巍巍的看向王惜良,目露懼怕之意,連忙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纔所說,卻並沒有從中找出不妥之處。
“這個叫方別的小子……你不能動!”王惜良沉吟片刻,最終說出了一番讓王世仁不明所以的話。
“爲什麼呀!大表哥!這小子現在處處和我做對!搞得我在新人營中威望大減!他要是不死,難消我心頭之恨!現在,除了大表哥外,就沒人能幫我了!難道你想看著我被對方羞辱,而坐視不理嗎!”一聽說王惜良不能幫助自己,王世仁立刻就急了,暴跳如雷的吼叫道。
“不僅你不能動,就連我也無能爲力!”王惜良嘆息一聲,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