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辰愷接到柳蔓晴被人襲擊的消息,是在事情發生的兩個小時以後。他把強烈的憤怒壓制在心裡,倒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他曾經警告過蔣志光,不能動柳蔓晴一根頭髮,可是蔣志光還是動手了。從內心深處,展辰愷並不希望柳蔓晴手上的那一段視頻曝光,他不想讓白雲社暴露在媒體面前,可是他更加不想讓柳蔓晴因爲這件事收到任何傷害。
“辰少,這件事....”金子站在一邊顯得戰戰兢兢,他跟隨展辰愷多年,卻從開沒有見過他面色如此凝重。
“她沒事吧?”展辰愷閉上眼睛重重的舒出一口氣問道。
金子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展辰愷詢問的應該是柳蔓晴。“柳小姐只是受了驚嚇,並沒有受傷,不過她弟弟爲了保護她,手臂被砍傷,聽說流了很多血,估計傷勢不輕。”
“我不要估計,我要準確答案!”展辰愷冷冷的說道,“你去醫院打聽清楚,跟院長支會一聲,一定要照顧好蔓晴的弟弟。這件事你親自去辦。還有,打電話幫我約蔣志光出來。”
“是!”金子馬上就轉身出去了,在辦公室門口遇到了悠哉悠哉遊蕩的駱尋宇。
駱尋宇趴在展辰愷女秘書的辦公桌上,探頭在女秘書耳邊輕聲說笑。金子疾步走到駱尋宇面前,沮喪的說道:“宇哥,你進去看看辰少吧。”
駱尋宇的性格與展辰愷截然相反,他雖然身居高位卻從不擺架子,與手下的人關係融洽。金子在駱尋宇面前總感覺鬆一口氣。他把發生的事情告訴駱尋宇,補充道:“蔣志光這次是真把辰少惹火了,我怕....”
“行了,你先去辦事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駱尋宇揮揮手示意金子先離去。他理了理頭髮徑直進入展辰愷的辦公室,此刻展辰愷已經坐在電腦前,安靜的在瀏覽財務報表。
駱尋宇在展辰愷對面坐下,直截了當的說道:“你現在跟蔣志光翻臉,似乎還不是時候。”
“但是如果我不給他點顏色,他就不知道究竟誰是老大!”展辰愷頭都沒擡,皺著眉頭在心裡默默回憶上個月的幾單大生意。
“爲了女人!”
“一半是!”
“另一半呢?”
展辰愷擡起頭靜靜的開了駱尋宇一眼,反問道:“你覺得呢?”
駱尋宇攤攤手錶示不想再繼續這個問題。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展辰愷。蔣志光與展辰愷的矛盾在日積月累,局勢發展到今天已經是勢不兩立,需要的只是一根導火線來引爆這個炸彈。而柳蔓晴,就是那根導火線。
展辰愷放下手裡的活,點了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他壓下心中的怒火,冷靜的問道:“尋宇,你是不是認爲時機未到。”
“時機未到是一定的。老爺子雖然已經退休,平日裡除了種花遛鳥什麼事都不過問,可是他的心思你應該很明白。他並不想讓你跟社中的老人關係太僵。而蔣志光是他們中的代表人物,如果你拿他開刀,其他人會怎麼想?難保其中不會有人起異心。”
“你說的沒錯,不過繼續縱容不是好事。我可以容忍他這麼久,已經仁至義盡了!”展辰愷掐滅菸蒂,起身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你去哪兒?”駱尋宇問道。
“醫院!”
“嘿嘿,金子爲你去辦事了,讓我做你的司機怎麼樣?”
展辰愷望著駱尋宇的一臉壞笑,失笑道:“我怎麼敢用你呢,宇哥!”
“辰少別客氣,我也很想看看能夠讓你敞開心扉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展辰愷知道,即使他今天不帶駱尋宇一起去,駱尋宇也會自己找機會去。他不置可否的向外走,駱尋宇急忙跟了出去。
醫院裡,柳蔓晴已經換上了雲飄飄和楊若兒爲她帶來的乾淨衣服。趁著父母在照顧弟弟,她拉著雲飄飄和楊若兒躲到角落裡複述著事發經過和原因。
“蔓晴,趕緊報警吧!”雲飄飄抓緊柳蔓晴的手,激動的說道。
楊若兒拍掉雲飄飄的手,鄙視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報什麼警啊?有什麼用啊!哪有攔道搶劫的人不要錢只要手機的!---蔓晴,你說實話,你的手機裡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楊若兒的話提醒了柳蔓晴,她頓時臉色慘白。蔣振濤可以不擇手段的對付想要出賣他的人,那麼他一定不會容忍他的犯罪證據在她手中。
“親愛的,你怎麼啦?”楊若兒與雲飄飄相視一望,對柳蔓晴突然的轉變感到詫異和擔憂。雲飄飄攬著柳蔓晴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別怕,還有我們呢!”
柳蔓晴含在眼中的淚水瞬間滑落,她依靠在雲飄飄的胸口放聲大哭,斷斷續續的敘述了那天在娛樂會所的經過。“現在怎麼辦呀,手機已經被搶回去了,我弟弟還爲我捱了一刀,最重要的是我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了,我沒辦法再把蔣振濤繩之以法!”
“你腦子壞掉了!”楊若兒伸出手指戳了戳柳蔓晴的太陽穴罵道,“你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是萬幸了,還惦記著蔣振濤!你知道蔣振濤背後的勢力嗎?”
“不知道!你知道啊?”柳蔓晴覺得很委屈,哭紅的雙眼望著楊若兒。
其實即使楊若兒不說,柳蔓晴也已經意識到了事情不像她想象中那麼簡單。
楊若兒輕嘆一聲,她雖然與蔣振濤沒有任何交集,可是在上流社會混了這麼多年,蔣振濤父子的名字她多少還聽過一些。蔣家父子背後的白雲社,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夠招惹的。她掏出紙巾拭去柳蔓晴臉上的淚水,柔聲說道:“蔓晴,我知道你作爲律師有你自己的信仰,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很多事不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算了吧,沒有人會怪你的!”
柳蔓晴輕咬嘴脣,她不甘心就這麼放棄。爲了蔣振濤這件案子,她幾乎失明,現在連累弟弟受傷住院。倘若就這樣作罷,她怎麼對得起這麼多年來交的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