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來的男子,約三四十歲,五官極爲俊美,眉目間與花睿花殊有幾分相似之處,目光清澈,嘴角含著淡淡的笑,舉手投足間悠然自在,讓人一眼看去,會不由自主的以爲他是個淡泊隨性的人!可是亦知乃是頂尖的殺手,目光是何其的毒辣,觀察何等的細緻,一眼便看穿了他平淡下的凌厲,明朗中的陰桀!
那種陰桀和凌厲,她覺得很熟悉,彷彿在誰的眼裡看過。可是她細細的看他,非常的肯定自己絕對沒有見過眼前的這個男人,那麼爲什麼當他走近的時候,她會有一種隱隱的脅迫之感?爲什麼她會微微的緊張?
“我道是誰,原來是端王爺!”寧採臣這時也看到了對面走來的男人,朗聲笑道:“不知王爺何時回到了京城?老夫竟然不知,真是罪過!”
來人正是花睿的叔叔端王爺花端!
只見花端微微一笑,道:“寧大人言重了,本王也是剛剛纔到京城,行跡匆忙,倒是失禮了!”
“哪裡哪裡,多時不見王爺,倒是風采依舊呀!”寧採臣哈哈笑道。
“哪裡比得上寧大人剛當上外公,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花端笑道。
“哈哈,這都是託皇上和娘娘的福呀!”寧採臣一臉掩飾不住的意得志滿。
“本王剛剛進京,便聽得娘娘喜得龍子,真是可喜可賀!”花端轉向亦知,帶著探究的目光深深的看著她。
剛纔轉彎時一眼看到一身青衣的女子,那遺世獨立的風姿讓他的心深深觸動。
亦知靜靜的看著他,微頷首:“王爺有禮了!”
剎那間,花端看她的目光愈加的深邃,讓人看不清深處的波瀾,他淡笑著說道:“本王匆匆進宮,未能好好準備禮物,這是本來從南疆帶回來的一些特作的香料,希望娘娘不要嫌棄。”
亦知靜靜的聞了聞,淡笑道:“桂花的香味清淡合宜,經久不散,實在是好香,我很喜歡,多謝王爺了!”
亦知示意玉和收好,說道:“王爺剛來,本應該作陪纔是,只是我有些乏了,就先告退了,失禮之處,還望王爺見諒!”
“無妨,娘娘輕便!”
“寧大人,勞煩你招呼一下王爺!”亦知淡然行禮:“王爺,我先告退,希望王爺能夠玩得開心!”
亦知說罷轉身離去,花端站在遠處凝望良久,方纔隨寧採臣去見花睿。
亦知方轉出假山,未料竟與皇后相遇,亦知停下腳步,淡淡的與她對望,任她目光化作千萬刀劍刺殺過來,只淡然而立,請問:“皇后要回去了麼?”
“哼!寧錦兒,你不必在本宮面前裝腔作勢!”皇后怨毒的看著她,冷聲說道。
亦知淡淡一笑,微頷首,說道:“皇后若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你給我站住!”真是討厭她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妃子,憑什麼在她堂堂皇后面前擺架子?皇后臉色鐵青的喝住她。
“皇后還有什麼事嗎?”亦知彷彿沒有看到她的怒火,依舊雲淡風輕。
“寧錦兒,你不要以爲生了個兒子,又有皇上寵著,找幾個大臣來說幾句話就可以將本宮從皇后的位置上拉下來自己坐上去,本宮告訴你,你那是癡人做夢!”皇后高傲的看著她說道:“莫說丞相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就算是太后,也絕對不會答應讓你這個低賤的丫頭當上皇后的!”
亦知依舊輕淡如風:“我知道!”
“哼,現在知道,卻已經太遲了!”皇后狠厲的看著她:“寧錦兒,本宮一定會讓你們爲自己的癡心夢想付出代價的!”
“好!”
“——”完全沒有料想到她的反應竟是這樣的冷淡,彷彿她所說的話全是輕塵,被她隨手一揮,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對她絲毫影響都沒有。皇后氣憋,甩袖而去:“我們走!”
看著負氣而去的皇后,春桃嘴角忍不住上揚,快樂的笑道:“娘娘,您好厲害啊!竟然讓皇后氣成這樣!”
就連玉和嘴角也忍不住嘴角微微泛笑,深深的看著眼前這個輕淡如風的女子,心中的敬意愈加。
她在宮中多年,從來沒有遇見過一個女子,清清淡淡的,彷彿世界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她心裡,視權勢如浮塵,卻又保持著讓人難以想象的清醒和冷靜,彷彿沒有什麼可以將她打敗!
“玉和,”亦知彷彿沒有聽到她們的說話,也沒有看她們臉上的表情,只輕輕的呼吸了一口空氣,然後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隨便走走!”
她有些累了,想好好的呼吸一下那清澈的梅香,想靠近花殊輕輕的依靠!
“娘娘,讓奴婢跟著伺候您吧!要不然的話,皇上一定會責怪奴婢們的!”玉和輕聲說道。
亦知想了想,點點頭,說道:“好吧,你跟著便是!春桃,你帶其他人先回去休息!”
“娘娘——”春桃十分不甘願,但是亦知已經邁步走,讓她知道她是不會改變主意的了:“是,奴婢遵命!”
隨著腳步走,一直走到殊園,熟悉的香味在鼻端縈繞,她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遠遠的凝望那一片香雪海,男子的容顏在眼前緩緩展開,微微的笑著,一如當初!
風中忽地傳來一陣悠揚的笛音,悠悠的,帶著濃濃的思念,在空中轉啊轉,一直轉到她面前,她的心一抽,腳下不由自主的邁開。
花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