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把自己今後人生中的大事都背下來了,那還有什麼驚喜可言?生活就是順水的過,今天該求婚了,明天該生孩子了,哪年哪月卒。每天睜開眼看看日期,就知道今天是有特殊的事還是很無聊的一天,那真是沒什麼可活的了。
我想著這個道理,沒注意間那小車已經被推出好遠了。看著他在人羣之中消失,我仍然愣神。張出塵和安東尼過來叫了我兩聲,我這纔回過神來。
“張大哥,怎麼了?”張出塵問道。
我想了想,搖頭道:“沒什麼。我想我們還是別去了。”
“爲什麼,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張出塵不解道。
我回道:“你師父的功力在我們任何人之上,他進去之後,這樣子出來了。你覺得我們再進去還有意義麼?”
“這個……”張出塵沒有話接了。
衛字派的職責是巡山封靈,不是考察地形。等我帶著她到了雪山處,找到了外泄的靈氣,我們完成了封靈,自然這事就打消了。至於那個萬物失靈之地,我雖然好奇,卻也不打算再去了。因爲我相信世上自有高人在,剛剛那個推車的高人,就是在指點著我。
張出塵完成了任務,回去跟李無常報道去了。我和安東尼沒了事,也趕回了家中。雖然我們處理的大多數案子都是小意思,但也不一定什麼時候就來一個比較牛的靈異案件呢?也許我就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資源呢?
回到工作室,我打開電腦收起了郵件。而我剛看了兩封,電話就來了。
“喂,張偉,你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朱珠在電話裡叫著。
我四下看了看,家裡沒有攝像頭啊?她是怎麼知道我回來的?
“我沒回來呢。”我說道。
朱珠立即笑道:“哈哈,你還想騙我?我就知道你已經回來了,而且已經在工作室了對不對?”
我的身上汗毛一豎,立即站了起來。這工作室是我自己親自找人裝修的,裡面的一切我都熟悉。所以我很放心,經常在屋裡直接脫衣服。現在看來,我是被監視了啊。這丫頭不是總能免費看我表演?這可不行!
“你在哪裝了攝像頭?”我問著,已經開始查找起來。
朱珠只笑不答。我在屋裡找了一圈兒,把可能照到我的角落都找了。但我就是找不到那個隱藏的攝像頭。
“等我,我馬上就到。”朱珠道。
這個‘馬上’真夠快的。電話剛掛,門鈴就響了。我開了門一看,正是朱大小姐本人。她笑著向我一拄。
“說,你的攝像頭在哪?”我問道。
朱珠翻了個白眼,逐道:“天機不可泄露。”
“那請你在外面把門關上。”我指著門道。
天真的她竟然沒反應過來,還真的“哦”了一聲就往外走。剛到門外她就叫了一聲,回來就打我。我左右躲閃著,讓她一下也沒打到。
“好了,別鬧。你到底把攝像頭藏在哪了?”我問道。
她這才噘著嘴道:“你讓我打一下我就告訴你。”
我“嘁”了一聲,挺身過去讓她打。就她這小勁兒,累死也打不疼我。她還真打,對著我一頓小粉拳。打完之後,這才一掐腰,一臉傲然道:“沒有攝像頭。”
我可氣壞了,這不是明擺著耍我麼?
“你說不說?”我拉著長聲道。
說著,我伸手把她提了
起來。朱珠這才拉著我的手,急道:“好了,我說行了吧?我是用定位軟件看的你手機在哪,不是攝像頭。在你的房間裡裝那東西,不早被你拆了賣纔怪。”
我笑了。這才放開了她。她又跑過去跟安東尼鬧了一會兒,我搖著頭,開始繼續看郵件。
“對了。你們跟我去看鬥雞比賽啊。我爸給的票。”朱珠提議道。
“不去。”我直接回絕了。
“你去不去?”她跑到了我身後,用威脅的口氣說道。
“不去!”我堅決地回著。
她突然跑到我前面來,兩眼瞪得大大的,眼中瞬間就有了淚花兒,委屈道:“你去不去?”
我這一看,心軟了。這是要被氣哭了啊,連說話都變哭腔了。
當天晚上,我和安東尼都跟著朱珠一起來到了一傢俬人會所。拿票驗證之後,我們才走了進去。到裡面,我看到了很多臉上寫著“老子有錢”的人。他們一個個衣著光鮮,老頭兒身邊是小姑娘,老太太身邊是小夥兒,坐在那裡,手拿各種酒杯,一口不喝,光嘮嗑兒。
很快,我就發現了坐在最好的特殊位置上的人中,有朱大鐘。朱珠帶著我們正走到了那些留著的正座。我們坐在了朱大鐘的身邊,跟他同排。我立即看到了他臉上的厭惡神情。雖然我名是在他公司下幹了好久的顧問,實際上,我們卻只見過那兩次面。他對我一直也沒有好感。
“女士們,先生們,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到了。今天,我們的兩隻冠軍,將在這裡決一雌雄。爲了增加興致,我們設立了一些小賭局,小賭怡情,大家請儘量下注。”臺下一個主持人語無倫次地說著。
接著,真有穿著晚禮服的禮儀小姐拿著盤子走了起來。人人都在下注,我也不懂啊。看了看朱大鐘手裡拿著一份資料,那是關於兩隻鬥雞的。想必他會下吧?
“朱珠,不要總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雖然我們明珠國際沒落了,但也不至於跟江湖術士一流。”朱大鐘教訓道。
這明顯是說給我聽的啊。我嘿嘿一笑,本來打算跟他一起買的,現在他買什麼,我非買對立。
“來一萬塊,買那個白的。”我指道。
“對不起,先生,最低投注五十萬。”禮儀小姐用比較奇怪的聲調說道。
“這麼貴?”我驚歎了一句。
但我看到朱大鐘得意的表情時,我還是拿出卡來,劃給了她五十萬。等禮儀小姐走後,我才自言自語道:“有句話叫什麼來的?過河拆橋?當年不知道誰哭著喊著求我幫他們家破了災。現在,唉,古人誠不欺我也。”
朱大鐘老臉一紅。當年的他確實在我面前露出過低姿態。但他畢竟是大商人,現在不想跟我這窮酸來往也是正常的。
尷尬之時,鬥雞開始了。場內一隻大紅毛雞,飛舞著咯咯直叫。另外一隻白毛的,正是我買的。二者一放出來,我的心就涼了一半。那紅毛雞體型碩大,能把白毛的裝進去。自然界裡可不講什麼武功,兩個相同種類的動物,往往是體型大的比較有優勢。何況它們都是身經百戰的鬥雞,哪個不會咬?就看誰猛了。
果然如我所料,沒鬥幾下,那大紅雞就把白毛給撲倒了。上去一頓狠咬,白毛被咬得全身是血,慘叫聲連連。我的心一涼,暗想著五十萬就這麼沒有了。我現在算是個有錢人了,但五十萬啊,對普通人家來說可能根本拿不出,對我來說還是不
小的一筆錢。
“草,這白毛真次!這不要完了麼?”我氣得喊出聲來。
就這時,坐在我身邊的一人開口道:“小夥子,沉住氣。”
朱珠弄的是最好的頭等票,能跟我坐在一排的,自然是大有錢人。我哼了一聲,不服氣道:“看它倆的體型,還讓我怎麼沉住氣?那隻大紅毛也很會打,力大技優,它這不穩贏麼?這比賽有什麼意思?誰想出來的?”
“呵呵,小夥子,你太急了。比賽跟人生一樣,最後的勝利靠的可不是體力和技巧。戰鬥中,比的是誰的意志力更強。那白毛被咬得這麼慘,還在不停掙扎沒有求饒,可見它鬥志很高。誰贏誰輸還不得知。”身邊的人說道。
“是麼?反正你們有錢人愛怎麼說怎麼說,你們輸得起。我這五十萬可夠我買好多救命的東西了。”我感嘆道。
“那恭喜你,你會掙到不少錢的。”那人又道。
我本不以爲意。誰知道他話音剛落,我就聽到全場一片驚呼。我連忙往場內看去。只見那隻大紅毛的喙都已經啄進了白毛的肉裡。但就在這時,突變發生了。白毛突然掙扎著跳起,它利用肌肉緊繃,將紅毛的嘴夾住了。它反倒抓著機會,伸爪連抓。
紅毛的眼睛立即被抓瞎了一隻,它疼得掙扎著拔出了喙。但白毛可沒有給它機會,上去抓緊時間,拍著翅膀跳起,狠狠地抓瞎了它的另一隻眼。這大紅毛可就瞎嘍。只見它滿地亂跑,到處亂撞。不一會兒,自己撞得頭破血流,倒地抽了起來。白毛卻在這時衝過去,對準它的弱點,狠狠攻擊。
又過了一會兒,白毛的鬥雞拍翅高歌,似是在向人們宣佈它勝利了。而紅毛的鬥雞卻已經不動了。
“我,贏了?”我驚喜得都不會笑了。
身邊之人這才笑道:“哈哈哈,是啊。恭喜你,你的五十萬這就變成了五百萬了。”
“啊?”沒看賠率的我更是驚得站了起來。原來這白鬥雞很不被看好,全場只有我和身邊的男子買了它贏。結果我們贏了,得到的賠金就是,十倍!
“哎呀,這麼掙錢可真不錯。還有沒有比賽了?我再押一場。”我笑道。
看著朱大鐘的臉一陣青一陣紅的,我心裡別提多爽了。讓這過河拆橋的老傢伙後悔去吧。跟我鬥?哼!我轉身看向身邊的另一個富翁,剛剛他一直向著我說話,還指導著我人生道理。現在我可得好好謝謝他。
“這位先生,你說的真有道理。鬥雞就跟人生一樣,有頑強的意志才能夠……,怎麼是你?”我說著說著,驚訝地指著身邊之人愣了。
我身邊那人穿著考究的手工西裝,梳著大背頭,面色紅潤。他端起手中的酒杯向我致敬。我這纔回過神來,拿起酒杯,也跟他意思了一下。
剛剛我的吃驚是因爲,他長得跟一個人太像了。但仔細一看,又不一樣。他的長相,正跟我在唐沽小鎮上見到過的賣消息的男子一模一樣。不過他的皮膚可好多了,看上去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好了,我們該走了。不然一會兒要下雨了。”身邊的男子說道。
“天氣預報可沒說有雨。”朱大鐘不服氣道。
我只想了一想,就立即拉起朱珠道:“我們最好信那人的。”
朱珠和安東尼跟我一起離了場,我們剛坐上車,外面就嘩嘩的下起大雨來。此時,我的心情更不能平靜了。那個老男人,到底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