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治眼

從青州城到光明寺，一共花了六天時間。之後，顧陌便在光明寺住了三天，直到定禪法師下葬之後，才離開了光明寺。

在光明寺那幾天裡，

有許多江湖人前來弔唁，顧陌也多次公開露面。倒是沒有刻意多說什麼，就只是以弔唁者的身份出席，卻已經(jīng)足夠保光明寺不受江湖紛擾了。

光明寺雖然與楚國的大光明寺有一定關(guān)係，但本質(zhì)並不一樣。大光明寺既是寺廟又是佛門祖庭，江湖武林聖地，而光明寺卻只是青州一個有名的寺廟。對比普通寺廟，不同之處在於光明寺曾有一位青州天榜第一的方丈。

顧陌在江湖上的名聲是很響的，都盛傳他義薄雲(yún)天、嫉惡如仇。而他公開出現(xiàn)在光明寺，且從青州城爲(wèi)定禪法師送喪，一路上也沒有藏著掖著。

所以，顧陌這一次出面，又加上藥聖齊妙玄的面子，便是保證了光明寺可以繼續(xù)是方外之地。

至於以後如何，那就不是顧陌該考慮的了。

從光明寺離開之後，

顧陌、顧初冬二人便跟著齊妙玄來到了青州平壤縣一處名爲(wèi)春神谷的地方。這是一處並不起眼的山谷，卻少有人知道，此地便是藥聖齊妙玄的隱居之地。

踏入谷中，但見鬱郁幽谷，鋪陳著或深或淺、或濃或淡的綠意。山谷朝北，峻嶺隔絕了南風(fēng)，許是地下藏有暗河、泉眼之類活水，涼氣氤氳，故而炎暑不侵，清涼自生。

前行處兩側(cè)山壁緊逼，幾竿翠竹拔地而起，橫亙在山壁之間，仿若天然的屏風(fēng)。谷內(nèi)一處小溪邊坐落著十幾座房屋，每座房屋的四周都被人種植著各種名貴的花朵及罕見的藥材。

谷中有著十幾個僕從，個個都精通武功，其中不乏還有幾人不弱於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在谷中各司其職，有的栽種菜園，有的收拾藥材，還有的人在煉丹等等。

齊妙玄領(lǐng)著顧陌和顧初冬走在谷中，說道：“這些人，都是一些厭倦了江湖紛爭的人，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但都有一個共同點(diǎn)，那就是被我救過命，自願隨我在此隱居。我平日裡研學(xué)藥理、煉製丹藥也正好需要有人幫忙打雜，所以，他們願意跟著，我也樂得有人幫忙。”

顧初冬環(huán)視四周，說道：“倒真是個很好的隱居之地。”

齊妙玄笑呵呵的說道：“若是初冬姑娘有興趣，老朽叫人幫忙給你在這兒修一個房子。”

“那還是算了。”顧初冬笑呵呵的說道：“我還年輕，雖然有想法跟我哥一起回老家做點(diǎn)小生意，但是，沒有要遠(yuǎn)離塵世隱居的想法。”

齊妙玄詫異道：“你們兄妹倆想退出江湖？不至於吧，如今江湖上，誰不知道顧大俠乃是有望角逐天下第一的人物，初冬姑娘你也是聲名鵲起的年輕天驕，你們年紀(jì)輕輕的要退出江湖？”

顧初冬看向顧陌，說道：“我看我哥，我跟著他。”

顧陌笑了笑，說道：“退出江湖，暫時還沒有這打算，我很喜歡當(dāng)捉刀人。”

顧初冬笑呵呵的說道：“我跟我哥，他去哪我去哪！”

齊妙玄說道：“那就好，我還真的很期待將來見到顧大俠你成就天下第一的那一天呢！”

顧陌笑道：“齊前輩這就是在捧殺了啊！”

“怎麼能說是捧殺呢？青州城中的事情傳出來了，雖然六扇門刻意壓住了麒麟聖血的事情，但陸殘陽隱藏四十年重出江湖的事情沒有隱藏。”

齊妙玄領(lǐng)著顧陌和顧初冬進(jìn)入一座小木屋裡，一邊走一邊繼續(xù)說道：“葉驚瀾和楚天傾這會兒還在青州城養(yǎng)傷，都公開承認(rèn)武功比不上你，對你甘拜下風(fēng)。藉著斷魂崖一戰(zhàn)的風(fēng)頭。顧大俠，你如今已經(jīng)是幹國天榜第十了。葉驚瀾剛上榜就下榜了。

原本幹國十大宗師，葉驚瀾上榜就是最年輕的，你比他還要小十幾歲。幹國建國以來三百多年，從來沒出現(xiàn)過你這麼年輕的十大宗師。現(xiàn)在可不是我認(rèn)爲(wèi)你能成爲(wèi)天下第一，怕是整個幹國江湖都認(rèn)爲(wèi)你能夠成爲(wèi)天下第一，是天下第一，不是幹國第一！”

顧陌緩緩坐到椅子上，擺了擺手，道：“齊前輩，十大宗師也好，天下第一也罷，其實(shí)都不是那麼重要，眼下啊，最重要的是您老人家先把我眼睛治好吧！”

“是的呀，齊前輩！”

顧初冬將背上的大書箱取下，放在桌上，從裡面取出一沓銀票和一個銅罐。

“齊前輩，這是一萬兩銀票，”顧初冬又指著那個銅罐，說道：“這裡面裝的就是幽冥曇花，您老人家驗(yàn)驗(yàn)。”

“不用驗(yàn)，”齊妙玄說道：“幽冥曇花隔著老遠(yuǎn)我就能夠聞到氣味，錯不了，至於那一萬兩銀子，我還不信堂堂雲(yún)州大俠能少了我一點(diǎn)診金呢！”

當(dāng)即，齊妙玄就招了招手，一個僕人過來將銅罐和銀票取走。

顧陌問道：“齊前輩，我這眼睛怎麼治？”

齊妙玄說道：“在這谷中多住一些時日吧，你的眼球已經(jīng)壞死，我需要配置一些藥，然後以特殊的針法刺激，讓其新生。這一步是最難的，只要這一步成功，之後，就算是交給我那個徒弟武安都能治。”

顧初冬驚喜道：“那我哥是不是很快就可以重見光明瞭？”

齊妙玄搖頭道：“那也沒有那麼快，我只能是讓你眼睛新生，至於多久能夠重見光明，還得看你哥的眼睛新生得有多快。我到時候會給你們一個藥方，該服藥就服藥，該外敷的就定時外敷。長則十年八年，短則二三年都有可能。”

“啊？”顧初冬有些失望道：“還要那麼久嗎？”

齊妙玄輕笑道：“你可以這麼理解吧，眼睛也是有經(jīng)脈的，而你哥的眼睛的經(jīng)脈已經(jīng)全部壞死了，如今，我用辦法讓經(jīng)脈重生，這怎麼可能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呢？”

顧陌拱手道：“能治就行，時間無所謂的。”

齊妙玄微微頷首，道：“不過，顧大俠你內(nèi)力功參造化如仙似佛，又與常人不一樣，不能以常理度之，所以，到底多久恢復(fù)，我也說不準(zhǔn)，但絕對不會超過三年。不過，到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要讓眼睛受刺激，不要被強(qiáng)光照射。”

“好，我會注意的，就勞煩前輩了。”

“明日就開始吧。”

……

顧陌在春神谷中住了整整一個多月。

治療眼睛，倒是沒用那麼久，只花了半個月就治療結(jié)束。

但是，因爲(wèi)顧陌的眼睛後續(xù)需要長期服用丹藥，同時還需要定期外敷特殊藥液。

齊妙玄就傳授了顧初冬配置丹藥和煉製藥液的手法，這一教就教了半個月，顧初冬纔算是出了師。 然而，剛一出師，準(zhǔn)備離開時，葉驚瀾又來到了春神谷找齊妙玄治傷。楚天傾沒有來，因爲(wèi)如今天刀門和九江盟已經(jīng)合併了，改名爲(wèi)青州武林盟，葉驚瀾推舉了楚天傾爲(wèi)盟主。

所以，楚天傾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抽身，而葉驚瀾則無事一身輕，跑來找齊妙玄治療傷勢，以求恢復(fù)得快一點(diǎn)。

葉驚瀾來了之後便拉著顧陌論道。

顧陌都嚴(yán)重懷疑葉驚瀾說來治傷是假，來找他討論武道纔是真的。不過，顧陌倒也很有興致。葉驚瀾是世間少有的高手，與其論道都頗有收益。

直到有卓青峰派人來傳信，顧陌才帶著顧初冬離開。

……

齊妙玄與葉驚瀾一起送著顧陌和顧初冬出谷。

顧初冬依舊是揹著那個大書箱，不過，裡面除了千機(jī)匣和勾陳妖刀之外，又多了很多的藥。

顧陌則是如同最初眼睛剛瞎時一樣，又在眼睛上蒙了一條黑帶，因爲(wèi)，他現(xiàn)在眼睛不能被強(qiáng)光照射。

齊妙玄看著顧陌和初冬上馬，又囑咐道：“顧大俠，你一定要記住，每七天吃一粒丹藥，三天敷一次藥液，切記，一定不要被強(qiáng)光照射，切記切記！”

顧陌拱手道：“前輩放心，我會記住的。”

顧初冬也笑吟吟的說道：“齊前輩，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齊妙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既如此，你們就快些走吧，卓千戶那邊還需要你們幫忙，我就不多留了。”

顧初冬突然笑嘻嘻的說道：“對了，齊前輩，你之前說過你隱居之地，十分隱蔽，江湖中少有人知道，結(jié)果葉驚瀾知道，六扇門也知道，一點(diǎn)都不隱蔽。”

齊妙玄無奈一笑道：“我雖隱居，又不是不問世事，要是在青州境內(nèi)，能夠瞞得過葉門主和青州六扇門，那纔是稀奇了。”

“也是哦。”顧初冬笑笑拱手道：“走了，齊前輩，以後有空了，我會來看你的。”

“齊前輩，告辭！”

顧陌對齊妙玄拱了拱手，又對葉驚瀾拱手道：“葉兄，告辭！”

葉驚瀾拱手道：“顧兄弟什麼來青州了一定要來找我。”

“定然。”

隨即，顧陌與顧初冬便策馬離去。

目送著顧陌與顧初冬遠(yuǎn)去。

葉驚瀾突然對齊妙玄問道：“齊前輩，該不會給顧陌治眼睛，也留了什麼後手吧？”

齊妙玄搖頭道：“我可沒那個手段，也沒那個膽子。”

葉驚瀾輕笑道：“前輩的手段可不低啊，陸殘陽那麼強(qiáng)，不也被前輩拿捏住了？”

齊妙玄輕笑道：“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如果不是被你逮到，察覺到你體內(nèi)有麒麟聖血的痕跡，我也不可能發(fā)覺陸殘陽還活著。”

一邊說著，齊妙玄上下打量了一下葉驚瀾，笑道：“你看吧，當(dāng)初跟你說讓你與我合作，你偏不信，差點(diǎn)把命都丟給陸殘陽了吧？現(xiàn)在相信我了吧？相信有麒麟聖血了吧？”

葉驚瀾沉聲道：“前輩莫跟晚輩一般見識，我當(dāng)初聽你說一個死了四十年的陸殘陽沒死，我的人生都可能在被他操控，還說什麼麒麟聖血，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如同天方夜譚，我自然是不敢相信。齊前輩，您想想，若是你站在我的角度，您敢信嗎？

說真的，若非那日在神兵山莊，親眼見到陸殘陽催動那恐怖的麒麟聖血，我即便是被陸殘陽殺了，我也不會相信，世間真有那東西。”

齊妙玄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說了，陸殘陽留下的麒麟聖血你弄到手了吧？”

“當(dāng)然，不然，我也不會來這裡了。”葉驚瀾說道：“如同前輩您所預(yù)料的那樣，那麒麟聖血的確詭譎，竟然彷彿有意識一樣，知道趨吉避兇，竟然真的隱藏在神兵山莊的那個鑄兵爐中。”

齊妙玄說道：“聖血有靈，不死不滅。之前顧陌太強(qiáng)了，聖血有危機(jī)感，會自動隱藏，但它需要火的能量，而神兵山莊一帶除了鑄兵爐沒有第二個地方了。”

葉驚瀾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些迫切道：“我真的能融合那麒麟聖血？”

齊妙玄說道：“之前被你抓去天刀門那段時間，我不是爲(wèi)你煉製了一枚丹藥嗎？那枚丹藥可以保你在被陸殘陽抽走聖血精魄時保留住部分聖血精髓，讓你對麒麟聖血依舊有著親和力，如今，你來融合這滴完整聖血，就會如同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而且，有我的啓靈丹在，我會幫你把麒麟聖血的精魄刺激到極致。其實(shí)，之前顧陌的推測是對的，融合麒麟聖血後，是可以不斷提高麒麟聖血的純度，啓靈丹就是刺激麒麟聖血的，讓聖血不斷運(yùn)轉(zhuǎn)，不斷誕生新的麒麟血液吞噬你的人血，當(dāng)哪一天你的血完全轉(zhuǎn)化成麒麟血後，你將會成爲(wèi)神，不死不滅的神！”

葉驚瀾瞳孔微縮，盯著齊妙玄，低聲道：“但是，前輩，我有幾個不解之處，還請指點(diǎn)？”

“你說。”齊妙玄說道。

葉驚瀾沉聲道：“前輩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您真的是察覺到我體內(nèi)有麒麟聖血才知道陸殘陽未死？還是說，你從頭到尾就一直都知道陸殘陽未死，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合的，恰好卓青峰就猜測到可以使用古佛舍利對付陸殘陽？不是你引導(dǎo)的嗎？還有啓靈丹刺激聖血，以及聖血會藏在劍爐！前輩，您是不是對麒麟聖血太過於瞭解了？”

齊妙玄輕笑了一下，說道：“你有這麼多疑惑，那你還要融合麒麟聖血嗎？”

“要。”葉驚瀾果斷道。

齊妙玄說道：“那你何必去探知那麼多疑惑？你融合聖血，成就真神就行了，那些疑惑，就讓它塵封就好了。”

葉驚瀾微微瞇了瞇眼睛，低沉道：“前輩就不怕我動武？”

齊妙玄看著葉驚瀾微微笑了笑，說道：“你說，如果那日古佛舍利壓制不住陸殘陽，顧陌也打不過陸殘陽。那麼，該由誰來殺陸殘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