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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許你一切唯獨不能給你愛情

“求你,求你不要破壞此刻於我而言最美妙的時刻,此時此刻,我只想好好地抱抱你,僅此而已,”不待慕容昕說完,謝雨潼便打斷他的話,她真的不想聽他歉意的話。

她真的很害怕下一刻他便說出令她心痛的話,她不要,她深知他是見不得她的淚水的,所以她不給他機會讓他說出心裡的話,因爲那對她來說真的太不公平,太過殘忍。

實在不想剛燃起的希望被他一下子掐滅,她會等,等她將心再次傾注到她的身上。

“還記得十一年前母后第一次將你帶進宮的時候嗎?”慕容昕那深邃的眼神已飄向了不知名的遠方,一隻手輕輕拍了拍謝雨潼因抽泣而顫抖的香肩。

他大病初癒,醒來後的清晨第一眼便見到了守在他牀邊滿眼憔悴的母后,她雙眼紅腫,滿臉焦灼,見他終於醒了,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了滿臉,興奮地將他攬入懷中:“昕兒,你總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這些天娘有多害怕,”母后一邊哭著,一邊喃喃地說著。

那時的他大腦一片空白,只是愣愣地盯著母后,一臉茫然地問道:“我……我是誰?”

他清晰地記得母后在聽見他的問話後,那僵硬的身子猛地一抖,眼神裡充滿了疑惑和恐懼,“昕兒,你別嚇娘。”

後來他才知道他高燒,整天說著胡話,整整昏迷了八天,整個皇宮裡的人都嚇壞了,母后更是寸步不移地守在他的牀前,唯恐他會發生任何意外。

昏睡時,他嘴裡一直喚著“倩兒……倩兒……”

“雨潼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幕,”六年那年皇太后那慈祥而和藹的面容早已烙在她的心間,她低聲下氣地祈求自己要幫她。

然後,她在父親和皇后的陪伴下來到了他的面前,他那深邃而充滿柔情的雙眸一下子便擄獲了她年幼的心,按照皇后事先告訴她的話,她笑著撲入他的懷中,甜甜地叫道:“皓哥哥”

雖然他有片刻的遲疑,但很快他那俊逸非凡的臉上便充滿了笑意,“倩兒,我等於等到你了。”他那如玉般纖細的手指輕柔地撫著她的滿頭烏髮,雙眸迸發出無限柔情,那好聽的聲音響在她頭頂媲。

是的,對於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但是,她卻知道自己的心,從見到慕容昕第一眼開始,她便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她沉溺在他無限的寵愛之中。

她從小便被父親捧在手心裡疼著、愛著,但他對她的好纔是那般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對她有求必應,百般縱容,只要是她喜歡的東西、或者是想要的東西,他都會竭盡所能地滿足她、如她所願。

明知道自己只是替身而已,但是卻一步步陷入他的柔情蜜意裡不可自拔,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他的呵護,她甚至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棄她而去,因爲他是從來不讓她受半點委屈的。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變了,她不再是他捧在手心裡的人了,她不再是他寵愛的那個任性的小丫頭了,在他的眼裡,她甚至再也找不到她無比熟悉的柔情了。

心痛得無法呼吸,但她卻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放棄。

“其實,這並不怪你,在那種情形下,母后不得不做出那樣的抉擇,因爲她不想他整夜受那夢魘所擾,”慕容昕的腦海裡浮現母后那抹憂鬱的眼神,母后之所以會那樣做,也是出於對他的愛。

母后一直是深愛他的,不是嗎?而她也一直是自己心目中最尊貴的母后,她在他的眼裡是那麼高貴、那麼賢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深得父皇恩寵,經久不衰,父皇和母后一直是伉儷情深,印象中後宮雖有那麼多女人,唯獨母后是父皇最鐘意的那一個。

她在他心目中一直是最完美的,但是最近他才發現,原來……原來母后的身上竟然藏著秘密,原來母后並不像他看上去的那樣溫婉賢德。

種種跡象表明,在這深深庭院內隱藏著太多太多他所不知道的真相,心裡的那個結每當想起,便如利器刺穿心肺般痛疼。

究竟是爲何母后要置皇兄於死地呢?皇兄是他最疼愛的長子,從小皇兄便是在她無限的溺愛之中長大的,她傾盡所有爲他付出。

皇兄十歲那年因爲貪玩溜出了宮,隨後被父皇派去的侍衛找回,父皇勃然大怒,並命令內務府杖責侍候,他清楚地記得當內務府的掌事太監高高地舉起那手中的鐵杖之時,是母后不顧一切地擋在了皇兄那略顯單薄的身子之上,替他扛下那足以讓他皮開肉綻的一杖。

在場所有的人都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是傻傻地看著緊緊護在皇太子身上的皇后,身子顫抖得厲害。

最後,父皇終於氣得拂袖而去,皇兄爲此逃過一劫,而母后卻因此整整休養了半個月才起牀,母后對皇兄的寵愛和呵護早已深入人心,可就是這樣一個深愛著嫡子的人,卻親手將他送入黑暗的地獄,這其中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至於會讓她用如此極端的方式呢?

“皇上知道雨潼不是倩兒了?”攸地,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現在她終於明白爲何他突然之間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她以爲那個秘密永遠不會被揭穿,她會是他永遠的倩兒,卻沒想到,一切來得這麼快,快得讓她根本無法適應,無法接受。

慕容昕並未正面回答謝雨潼的話,只是擡眸看了看她,正好對上她那含淚的雙眼,“其實這麼多年我的心裡一直都有你,但是那不是愛,或許我只是把你當妹妹般寵著愛著。”

雖然這段時間他有意迴避謝雨潼,有意迴避這個敏感的話題,但是如果不說出來,對她不公平,畢竟她並沒有錯。

“妹妹?”謝雨潼的身子踉蹌著,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她眼底滿是絕望,他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妹妹……妹妹……,謝雨潼重複著慕容昕的話,突然冷笑道:“皇帝將雨潼娶進王府,將近三個月,早有夫妻之名,可現在卻告訴雨潼您只是將我當妹妹看待,您讓我情何以堪?”

原來這麼多年他那些所謂的寵愛和呵護都只是一個笑話,她對他的愛從一開始便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那她現在算什麼?

皇帝的棄妃嗎?想起當初在錦王府時,他不惜花費那麼多的精力、那麼隆重的婚禮將自己娶進王府,而如今到頭來,她從他眼裡最疼愛的人已經變成他最不待見的人了嗎?

曾經的山盟海誓轉眼如過眼雲煙,早已不復存在了?

見她珠淚滾落,頹然地跌坐在地毯上,眼底深處的痛楚深深地刺激著慕容昕心底那脆弱的神經,最終他的手還是伸向了她,眼裡帶著微微的憂傷,“雨潼,相信我,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她說得一點都沒錯,當年她只是冰兒的替身,但是也是母后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的無奈之舉而已,歸根究底她也只是這場愛情角逐中的犧牲者,昔日的恩情已成今日的困擾。

而他心裡除了冰兒,再也容不下他人,今生今世,他只想與她廝守到老,再比不願傷她半分。

“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唯獨不能給你愛情,”慕容昕微微嘆了口氣,有些心虛地別開眼去,其實很多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她?畢竟他只想將傷害降低到最小。

“哪怕是皇后之位,皇上也絕不會回答一個不字的,對嗎?”謝雨潼嘴角浮上一絲苦澀的笑容,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不是嗎?

他可以給她,她想要的切,既然這樣,不如……不如就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後位,哪怕最終只能孤寂至死那又如何?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母儀天下、榮寵無比、光耀門楣,有何不可?

最重要的是,不到那最後的時刻,她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愛。

十一年的付出,豈是說放下便能放下的。

她願意,一直守候在他身旁,總有一天,她會讓他的視線再次轉移到她的身上,轉移到她謝雨潼的身上,而不是那個她做了十一年替身的“倩兒”。

既然他不願意守護她了,那就換她來守護她吧。

“你真的想要那皇后之位?”慕容昕愣了愣,將眸光重新定在謝雨潼那張悽然的臉上,此刻,她的眼神也毫不畏懼地盯著他,正在等著他的答案。

“是的,”謝雨潼脫口而出,不帶一絲遲疑。

“好,朕會吩咐下去,擇個良道吉日,舉行封后大典,”慕容昕只覺得此時的心裡有些刺痛,其實,他可以給她一個更好的出路的,但是,既然她已經做了選擇,他唯有應允。

金口玉言,既已出,便成定局,他給不了她所需要的愛,給不了她曾經許下的諾言,現在他要還給她的是那無上的榮耀。

母儀天下、尊貴無比,只是高處不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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